自仲秋那日起,哲成一直思虑着潇竹该何去何从。一时间让他离开潇竹,他心中断然不舍,加上黄维催得紧迫,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蒋哲成在余姚一偏僻屋舍内,留下了管潇竹。
潇竹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只是内心盘算着如何从这小小屋舍堂堂正正地迈进蒋府的大门。而哲成,只想着瞒一日是一日,至于以后,还没打算好。因畏于家法,哲成还是不敢放肆,只得每日抽一些时间看看潇竹,为她备足银两,至于彻底留宿,还未有过。
这已是潇竹住进小宅院的第七日了。
哲成料理完生意上的事,借口要去和友人喝茶听戏,避开了蒋煜,来到了小宅院。潇竹因为住了几日,对这里的一切开始熟悉起来,听到哲成的脚步声,满心欢喜,拿出买好的酒连忙替哲成温上,又拿出一些备好的熟食,炒了两个小菜,哲成见了,也是欢喜。
又来了一曲昆曲《牡丹亭》,这是当初打开哲成心扉的一首曲子,哲成一边听着潇竹柔美动听的歌喉,一边对着美食喝着潇竹为她温的美酒,自然也是如痴如醉矣。
唱到情深意浓处,潇竹便坐卧在哲成的怀里,醉眼迷离地望着哲成,哲成心跳加速,身体渐渐滚烫,像有一股熊熊烈火在体内燃烧,抱起潇竹放在卧房床上,用一个缠绵而有力的吻逐次打开潇竹的世界。潇竹柔软的肌肤在哲成健壮的身体下,一点一点被挤压,喉咙里发出“嘤嘤”的声音。这是潇竹内心所期盼的,是她生命中最动听的乐符。
到了子夜时分,哲成小憩一会,仿佛如梦初醒,他慌忙找寻着衣物,潇竹欲抱不放,却被哲成一把推开,因为他知道每日清晨母亲便会去他所在的西厢房去看他,并一起用早膳,所以他不得不离开这个小宅院。
离开小宅院哲成立马狂奔回家的路。这个时候叶叔早已睡下,蒋府的大门是不会再朝他打开的,看来又得象盗贼般翻墙入院了,又得经过东暖阁了,不知怎的,想到这些,眼前突然呈现出沈琬琰那张俏丽而端庄的容颜,哲成禁不住拍拍自己的脑袋,可能是今晚酒多了缘故吧!他这样想。
第二日清晨,他正在梦中酣睡之际传来了娘亲脆耳的声音,“哲成!哲成!用早膳了!”他一骨脑儿爬起身,漱洗完毕,穿了件枣红色棉袍匆匆来到厅堂。
除了爹爹娘亲,还有琬琰。
“哲成哥哥。”静翕朝哲成行了个礼,哲成亦回礼于之。
几日不见琬琰,感觉琬琰比之前消瘦了一些,更加显得清丽动人了,只见她梳了一个圆满髻,乌黑的发丝边镶了几朵小雏菊,一个赤金镶玉钗流苏坠于耳旁,与耳上的玉坠相互辉映,煞是明亮。身着一件熏紫色棉袍,外罩一件银白色镶毛领马夹,下着一件米黄色绣水仙图案长裙,两条辫子垂在银白马夹上,清新秀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清仙子。不知为何,每每见到琬琰,哲CD会被她身上所发出的一种震摄力所折服。
“快坐下。”文茵见哲成怔怔地望着静翕,忙提醒他。
“哦,几日不见琬琰妹妹,妹妹怎么消瘦了?”
“我…”静翕一时语塞,这几****一直闭守于东暖阁,情绪低落,自然也消瘦了一些。
“你琬琰妹妹想家了,这几日若有空,我们就带琬琰出去转转,琬琰来余姚也有些日子了,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好呀,好呀,要不就明日吧!”哲成笑道。
“嗯,好,快吃吧,都凉了!”文茵舀了一碗小米桂花粥递于哲成。
第二日,哲成一早便来到“静心阁”,邀请大哥维桢一同前往,维桢行动不便,自然是哲成背起。
蒋府门外停了两辆马车。文茵、静翕、安萍及安萍房里的丫头小翠同乘一辆,另一辆则由哲成、维桢和叶叔同乘。琼华因为身子愈来愈重而不出户,煜文自然也就不来了,这导致安萍极其失落。
出余姚镇往西便是龙泉山。龙泉山风景秀丽,姚江从山脚潺潺流过。哲成将维桢置于山脚下的一座寺庙旁,让他沐浴秋阳,并留下叶叔与小翠陪伴。自己则带领她们登山。
山路虽平缓,可不出一会,静翕便娇喘微微,香汗淋漓了。山腰有泉,泉水不大,且终年不涸,登山远眺,景色尽收眼底。静翕的心情的确也好了许多。忽地,耳旁想起蒋煜的一番话:“你爹爹娘亲之所以将你托付于我,只想保你这一世平安健康,这样他们才会安息于地下,你一介女流,且不说为父报仇,只千万莫要与仇家之人交集呀!”突觉这番话确有道理,心胸也开阔了许多。顺手采撷了一些野花,叫道:“大嫂快过来,摘一些野花吧!”那边,传来安萍的笑语。
下山了,因安萍自小走过山路,所以腿脚利索,并且还一路搀扶着文茵,静翕因自幼呆在闺阁,下起山来嗑嗑巴巴,哲成风状,忙上去欲搀扶,却被静翕委婉地回绝,哲成也就尾随其后,默默做个护花使者。
到了山脚,维桢三人依然还在那里谈笑,维桢今日的心情格外好,闻到安萍手中的野花,硬摘下一朵要替安萍戴上,那一刻,安萍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文茵带领众人去庙里烧香祈福,除了维桢,大家各有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