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走出房门,不意外地看到梵若正在门口。闷了几天,实在难受。她倒是想见见烁,对这个女子,她还是有些好感。
于是央求梵若:“我只去见一下她,和她说说话。她是不会害我的,陛下也相信她呢。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梵若的嘴角扯了扯,终于点了点头:“不能离开我半步。”
殷赶紧点头。
出了门,左转,再右转。是烁以前住的房间,也是昨天晚上殷听到烁和焱说话的地方。
吩咐梵若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偷偷地溜进去。里面很安静的样子,估计还没起床吧,不可能是传了话就连夜赶回去的啊。
床上隐隐可以看出有人睡的样子,那么烁是还在睡觉。
殷轻轻地走了过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床上并排躺着的,赫然是焱和烁。
感觉心撕裂的声音。她一步步地朝后退,捂住嘴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深呼吸了几下,终于暂时控制住情绪,出了门,很平静地对梵若说:“她还没起床,我们先回去吧。”
她们往来时的路上走去,没有看到后面角落里,一个影子发出了无声无息的笑容。
取下黑灵石,怔怔地看着它发呆。这终究还是不属于她的东西。
想了很久,想刚进暗界时,焱来看她,如天神般的男子。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想他带她偷偷进神族,他为她挡的那一箭,他要求她留下来,他说的她会是他的妻……仿佛都是浮生一梦。
什么也不带走。除了自己的初莲。
梵若在焱来之前就会离开,不过也只一小会的时间。就是趁现在,大步往噙烟阁方向跑去。泪流了一脸。不能回头,不要回头!
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进去。
不会再相见,也不要再见了。
泪水和池塘的水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是泪,哪是水了。
跌跌撞撞在神族的黑夜里奔跑,四周有虫子的叫声和风吹过耳边的声音。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让自己停下来。没有很多时间,她已经决定。
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辰墨,他看到她,吃了一惊。晓得她的目的,没说什么,便带她去见朝熠。
朝熠问这个一脸坚定的女孩:“已经想好了。”
殷点头:“请快点,这次我不想再回去。”
朝熠心知她的绝决,领她去莲花转台。
眼前是两朵巨大的莲花,一朵粉紫,一朵粉色,半开半合。
朝熠说:“你先去紫色的那朵,站在中间。我会封锁你的记忆。你所有伤心的愉快的记忆,都不再记得。”
他又指指那朵粉色的莲花:“它会带你去你将去的地方。以后若你和焱的缘未尽,你还会再回到这里。”
殷毫不犹豫地一一照做。从今以后,她和焱,再无瓜葛。即使有来生,她的生命里,也不会出现他。
站在粉色莲花里,她闭上眼睛。她的王,从今以后,或许再也不见。
她的眼泪轻易的掉了下来。
焱在房间里疯狂地转着,手里拿着那块黑灵石,怒吼:“她人呢?我不是叫你看好她的吗?”
梵若在暴怒的王面前相当的冷静:“我想,她是看到了什么。陛下可曾做过什么让她伤心的事?”
焱突然无语。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烁的床上,问烁,她也不知道。可是他却一定要娶她了,因为醒来的时候,采苻和烁的父亲,都在房里,所以晚上他晚到了一会儿,却发现殷已经不在,只留下这黑灵石。
焱逼近梵若,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梵若很坦然地注视着王的眼睛:“虽然对她,我称不上喜欢,但我也不会害她。有些事情,想必王心里最清楚。”
焱颓然地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什么,冲出房门。
她一定又去神族了,这次把她找回来后,无论怎样都要娶了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自己娶两个人。
赶到神族的时候,朝熠和辰墨还有雨影都在,看到他来,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他顾不上那么多,大声喊着:“她呢?你们把她藏哪里去了?”
雨影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晓得来找她,她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晚了晚了,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焱大惊,逼上前抓住雨影的衣服问:“她去哪里了?”
辰墨赶紧从焱的掌控下将几乎要窒息的雨影救下,说:“是她自己选择的。焱,她已经不愿意再面对你,所以,去人间轮回了。”
这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焱被震得半天动不了身,许久,才沙哑着嗓子问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朝熠:“这是真的吗?“
朝熠看他一眼:“我以前曾经跟你说过,如果真爱她,就要好好保护她。可是你没做到,所以她离开了。她不想你再找到她,所以宁愿堕入轮回。”
她真的,还是走了。
焱的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愣愣地站在原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握紧了手中的黑灵石,转身离开。
回暗界,听从采苻的安排,娶了烁,立她为后。
辰墨将守护繁花的权利交给随,至此,随一半为暗界之人,一半则为神族之人。在此之间,焱派了梵若与随一直寻找殷的下落,可惜大概是初莲没有带在殷身上,他们一直感应不到她。
朝熠最小的妹妹出生,名为晴素。自出生便与随定下亲事,自己却不知道,也不认识随。因为随在成为繁花守护者后就回了暗界。她自小常听到哥哥和姐姐提到殷,对这个寡言的女子很是好奇。
晴素也一直在帮忙寻找,十岁那年,她成了神族繁花守护者的女使,灵力大大增强。直到十二年后,也就是人间过了六千年。某一天,他们终于感应到初莲的所在地。
大哥对她说,要保护好那个殷。繁花聚齐的话,她就可以回来。
晴素知道哥哥说的她是殷,因为她现在是凡人,没有繁花的话根本不能像自己一样自由出入青空。她伸开四指,贴到胸口,虔诚地回答:“是。”
所以,她化身为凡人,来到了人间。
此时的殷,已成了一个叫殷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