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切，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黄毛张迅一脸不屑，“打架都不敢打，娘娘腔！”
齐葵一听不乐意了，这简直是在侮辱她心中的完美男性啊，连饭也不吃了，义愤填膺地替苏远打抱不平。
“我不这么觉得，”陈思敏直视张迅，平静地说：“我想他是因为身边有女朋友怕伤到她才不愿意和我们动手的。”
齐葵见有人助阵，更是气焰嚣张地数落张迅。
张迅说不过她们，骂骂咧咧说了一句，起身去接饮料。
张迅走远了，齐葵亲密地搭着陈思敏的肩，一脸八卦，“思思，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认识他啊。”
语气是陈述，显然，同为女人，齐葵已经明显看出什么。
“怎么可能？”陈思敏稍稍定神，假装一脸幽怨的样子，“我倒是看得上他，可是他又怎么看得上我呢？”
“也对，”齐葵郑重地点点头，安慰自己也是安慰她，“那个男人看起来就不靠谱，我们还是找个能够稳重过日子的男人吧。”
陈思敏干笑几声。
这时张迅刚好回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很神秘地和他们说，“我给你们介绍个人。”
“谁啊？”
“我初中同学，他的来头可大了，”张迅脸色露出狐假虎威的自豪，“他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标准的官二代。”
“真的假的？”陈思敏显然不信。
“真的！”张迅急了，信誓旦旦地举起手发誓，“我刚才在厕所遇到他，才知道他现在混得这么好。”
齐葵挖苦他，“你说得这么厉害，那倒是把他叫来啊！”
“请问是在叫我吗？”
一个温和圆润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陈思敏抬头，是一个身着笔挺深色西装的青年人，配上与西装想呼应的领带，方方正正的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显得很和善。
虽然只是初见，可陈思敏却隐约觉得他的五官有些熟悉。
“好帅啊……”
青年人微微一笑，拉开椅子在他们那桌坐下。
齐葵心花怒放，有些不知所措。
张迅得意地介绍，“莫浩然是我初中同学，这家餐厅的老板，他父亲可是……”
莫浩然打断他的话，微微颔首，“张迅过谦了，我能成为这家店的老板实属巧合。没什么好讲的。”
齐葵震惊地合不拢嘴：“哦……你好厉害，这么年轻就当老板了！”
“若不是别人不想当，也不会轮到我，”莫浩然苦笑了下，很快又恢复了那阳光笑容，“还不知道两位美女怎么称呼呢？”
“我叫齐葵，整齐的齐，向日葵的葵，她叫陈思敏。”
“哦，”对于齐葵的热情主动，莫浩然仍是淡淡一笑，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陈思敏身上，“我有听过你的名字。”
陈思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呵呵，张迅跟我提起的，”莫浩然冷幽默了一把，“他说你很漂亮。”
张迅翻个白眼，“那是当然的了。”
陈思敏端详着莫浩然的脸，越看越熟悉。
“好了，”见陈思敏一直看着自己，莫浩然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忙笑着说，“好了，相逢不如偶遇，今天能重逢张迅还能结识两位美女，我很高兴，这顿饭我请了，大家吃得开心点，”说罢，他站起身，点头示意，“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好的，再见。”
莫浩然刚离开，齐葵就拉着陈思敏窃窃私语，“他也好帅啊，还是四甲男人（比三甲多了个家境甲等），就是……”
“比你小几岁。”
“是啊，”齐葵愁眉苦脸地哀叹，“比我年纪大些的好男人都有女朋友了，只剩下比我年纪小的了，姐姐我又不喜欢姐弟恋，怎么现在好男人这么难找啊……”
张迅挺起胸膛，“还有我啊！”
两人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麦菲打开门，欢呼一声就踏踏踏跑进去。
“换鞋。”
麦菲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走到玄关换上拖鞋。
“苏远，你这里怎么这么干净啊？”麦菲不可思议地说：“你明明是个独居男人。”
苏远撇撇嘴，没理她。
麦菲捏捏他的脸，“好啦，不逗你了，我先去洗澡。”
“嗯。”
麦菲回到卧室拿起换洗衣服，苏远无奈地去阳台取了拖把清理她刚刚留下的鞋印。
清理好鞋印，苏远去了书房打开电脑，修改文件。
才改到一半，身后传来牛奶味沐浴露的清香。
“我很忙。你自己去看电视。”
“不要。”麦菲环上他的脖子，声音酥得醉人，“我要陪你。”
不为所动地松开麦菲缠在他脖子上的手，苏远还是那句话，“我在忙。”
“你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吗？这份文件要什么时候用？”
“后天交给公司。”
苏远说完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他怎么就那么爱说实话呢？
“啪”一声，麦菲合上笔记本，坐在他的腿上，恶狠狠地对他说：“那你还不陪我！”
苏远语塞。
“就一会，我只要一会，苏远，我想你了，好想好想……”
麦菲牢牢缠着他的脖子，抬起头，把他的嘴堵上。
“唔……”
苏远眼神有些模糊，好多年前，也有个女生这样牢牢缠着他的脖子，一定要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入眠。
那个女生不是长发，自他认识起是就是短发，以前是，现在，依然是。
他狠狠地抱住怀里的人，狂热、不满足地肆意发泄。
良久，苏远松开她，伸出手抚过麦菲有些红肿的唇，“对不起。”
麦菲沉默地把头靠在他的胸前。
苏远感觉喉咙有点干，“我先去洗澡。”
“不用，”麦菲再次堵上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我爱你，苏远。”
他感到燥热，褪去西服，扯开领带。
她贪婪地吻上他那充满诱惑的锁骨。
关了灯，他们早已换上干爽的睡衣。
麦菲幸福地靠在苏远的肩膀上，“苏远，我们结婚吧。”
“太早了。”
“还早什么？我们都已经二十七八了，为什么还不能结！”
“我还想再等几年。”
“等工作，还是等什么？”麦菲的声音很苦，“苏远，你还是在等她？”
“我没有。”
“那你还在等什么？女人应该在26岁就应该生孩子了，苏远，我已经多等了一年，还不够吗？”
苏远沉默了一会，“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你要多久？苏远，我们已经不小了，别再任性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麦菲，我……”苏远找不到理由充当借口，默然许久，他才说：“我想等奶奶的忌日之后再说。”
“好，你要多久？”
“3个月。”
“好，苏远，我等你。”
过了一会，麦菲的手慢慢下滑，落在他的腹部，那有一块不自然的疤痕，麦菲不再自信，“你答应我，别再等她了，我怕你疼。”
静如月华。
她的声音混着哭腔，“你答应我好不好？”
“好。”
黑暗中看不见她的表情，苏远只能通过手指触到的湿迹知道她确确实实是担心自己的。和心底的那个人不同。
苏远知道自己还想着那个人，也许，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麦菲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苏远自然地抬起手，她又把头凑到自己的胸膛上静静听着心跳。
手在空中停了一会，苏远还是将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
他知道自己的心里没有麦菲，不知道麦菲落在他睡衣上的眼泪是不是也清楚地从心跳中听到这件事，苏远在心里叹口气，他们在一起，不是因为相互喜欢，只是刚好合适而已。
合适的时间，幽暗的灯光，顺眼的两个人，浓烈的酒，香醇的吻。
只是因为合适。
拒绝了张迅开车送她们回宿舍，陈思敏还是选择打的，齐葵一路上不住地抱怨太烧钱了。
回到她们一起租的小单间，齐葵很慎重地点了点钱包和支付宝，面色凝重。
“你还有多少?”
齐葵报了个4开头的三位数，陈思敏合计了下，她也差不多，工资还有半个月才发，但10天后就要交房租了。
齐葵哭丧着脸，“怎么办？”
陈思敏想了会，提出个建议，“我们明天去买零食吧。”
“零食，”齐葵歪着头思考了会，不得不欣然接受。
第二天一下班，她们就坐上公交车去了郊区的一个零食店。
走进店里，满目零食。
齐葵兴奋地拉着陈思敏，“思思，我想吃那个饼干！”
陈思敏看了看价格，19.5元，又看了看食品规格，6块饼干。
她断然拒绝齐葵的无理取闹。
“别嘛……就买一个……”
陈思敏拉过齐葵，小小声说：“别闹，我们就剩这么点钱了，一定要买一些物美价廉的东西。”
“可是，”齐葵泪眼汪汪，楚楚可怜地说：“那个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陈思敏拗不过她，再及收银台的店员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们，忙松开齐葵的手，不情愿地取下那盒饼干，伸手够了够，没够着，158的身高顿时让她感到深深的挫败感。
“思思，好丢脸哦，我们叫店员来帮我们拿吧。”
“也只能这样了。”
以前她和他来，他都会帮她买各种好吃的。
“耶，够不着，够不着！”年轻的苏远挥着饼干盒在她面前炫耀175的优势。
陈思敏一脸鄙夷，“手够不着可是我的腿够长啊！”
“啊？什么意思？”
陈思敏狠狠抬腿踹向苏远的膝盖。
“啊！好疼！”苏远弯下腰单手捂着膝盖痛苦地叫唤。
她得意洋洋地从苏远另一只手上拿到饼干，摊开手作无辜状：“智商啊智商……”
苏远憋着泪花，“你……”
她奸笑，“我怎么啦？”
彼时的她，如公主一样被他宠着，无忧无虑。
“思思，给。”
陈思敏的面前突然出现那盒饼干，是他？陈思敏顺势从那条手臂往上看，纤长，不是西装，也许他平常时间是不穿西装的。
当她满怀希冀地看清面前人的脸。高挑的柳叶眉，酷雅的五官，高挑匀称的完美身材。
不是他，是一个女人。
吴曦。
吴曦把她紧紧抱住，怒声骂她，“好你个陈思敏，居然连我都不记得了，看到我还要楞那么久！”
“你才是吧。消失那么久，”从吴曦的怀里挣脱出来，陈思敏气鼓鼓的，“自从你去学做咖啡师以后，都不和我们几个联系。”
吴曦表现得很吃醋，“你有男朋友，还要我干嘛？”
“早没了，我都单身好久了，”提起好久之前的那段恋情，陈思敏早已放开，“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当然是来买零食了，”吴曦皱皱眉，“你的智商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呃，”陈思敏尴尬地笑笑，想起被冷落的齐葵，连忙将她介绍给吴曦认识。
简单介绍后，三个志同道合的女人就开始了愉快的购物。
“思思，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
“那件事啊，现在想想都想笑，实在是太好玩了！”
“什么事什么事！”
将零食小站逛了个遍，要算钱了，陈思敏和齐葵的脸色又变得异常不自然。
零食买得太多，钱不够。
吴曦看出她们的心思，爽快地掏出卡结账。
“有会员卡吗？”
“有！”陈思敏流利地报上一个手机号和密码。
“咦，刚才有人刷过这张会员卡。”
店员自言自语。
陈思敏震惊地看向吴曦，却发现吴曦一脸平静，就“哦”了一声。
充当会员卡账号的那个手机号是苏远的，会员卡密码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他们那时共同的一些朋友当然也知道这个账号，但他们总是记不清密码。
因为密码是苏远和陈思敏的生日日期并列。
他，刚刚来过？
见陈思敏看着自己，吴曦随口说道：“哦，思思，刚才我坐公交过来的时候，有看到苏远提着一袋零食上了一辆银灰色BMW。”
“这么……巧啊……”
“银灰色BMW？”齐葵若有所思。
零食小站是开在一条由小巷改成的商业街中段地带，前后有两个进出口，也就是说，苏远后脚刚离开，她们前脚就到了。
人生有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个人要先走。
以前是苏远在追着她的步伐，现在，他已经走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了。
“我以为你不在意他的。”吴曦奇怪地看着她。
“我……”
陈思敏陷入沉默。
“你不会后悔了吧，”吴曦收起银行卡，把袋子递给她和齐葵，“你现在后悔可晚咯，他已经不是那时候会跟在你身后伺候你的臭**丝了。”
“切！”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思敏以为吴曦在讽刺她那时候自私自利，脸色一白，一如当年一样以不在乎的口吻不屑说着最令人痛苦的话，“就算他这辈子登上福布斯榜，我也不会看上他这个懦夫。”
“老板，我想换一下这个口味的速溶咖啡，”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声音的主人顺带瞥了一眼吴曦和陈思敏，“好久不见。”
“苏远，”吴曦拉了拉正愣愣看着巧合出现的陈思敏，干笑，“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