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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如梦(2)

“先别过去,它的情绪还不稳。”

他俩退了回来,远远的观望。

“它的状态很不好,皮特。”张珏看着小可虚弱的身形,一阵难过。

“谁失去了母亲都不会好过。”皮特语重心长的说。

“我该怎样帮它?”张珏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它还能不能继续相信我。”

“你真想帮它?”皮特低头看向张珏。

“是的!”张珏毫不犹豫的说。

“即使会有生命危险?”

“没错!”张珏看着皮特肯定地点点头。现在,她确实可以为小可赴汤蹈火,就像她对那三个生死相依的好闺蜜一样,她可以为了她们做任何事,真的可以!

“它只是一个动物,不值得你这样为它做!”皮特重新看向小可。

“它是我的朋友,皮特,它不应受到这样的对待!”张珏提高了音量,为什么在她的眼里,动物和人是平等存在于世的物种,别人都不这样认为呢?人尚且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完全的医疗救护措施,而动物却可以随时被抛弃,这不公平!

稍许沉默,皮特的目光再次移向张珏,看着她坚决的神情,片刻之后,猛一回神:“你太像你妈妈了,珏。”

“我妈妈?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张珏疑惑不解。

“你妈妈当年跟你一样,为了一只小象奋不顾身......怎么,她没跟你提过?”

“没有......”张珏仍很迷惑,同时,向皮特投来渴望的目光,她想了解更多的信息,了解更多的妈妈。

“那么,那么是我多嘴了......”皮特有点结巴,显然后悔说出了刚才的话。

“......跟我讲讲吧,皮特,求你了!”不知怎么,张珏总觉的自己一定要了解这件事,隐隐间,她觉得这件事跟妈妈的烦恼、自己的烦恼一定都息息相关。

皮特稍许迟疑,又稍加思索,后左右遥望,看四下没人。

“你真想知道?”他弯下腰,附在张珏的耳边轻声地说。

她使劲点点头。

皮特叹了一口长气,表情沉重下来:“当年,你外婆跟你妈妈一样,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动物学家,而且,是研究大象的资深学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大象了。”

“然后呢?”张珏聚精会神地看着皮特。

“那一年,你妈妈大概就你这么大时,想驯养一头小象,这头小象生病了,在保护组织营地里接受治疗......天哪,跟现在的情形简直一模一样......”说到这里,皮特叹了一口气,随后继续说:“但你外婆极力阻止,你妈妈却拒绝听从!”

张珏的后背,一股阴冷的寒气袭来,她心惊胆战,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定是凄惨的,她硬着头皮继续听着。

皮特站起来,再次望向小可。“那虽然是一头三岁大的小象,但体型已经接近成年母象了......”她叹声连连:“在你妈妈自认为能够靠近这头象时,它的野性发作了......,举起了双腿,准备攻击!”

这时,张珏已经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你妈妈被吓坏了,愣在那里......,这时,你外婆冲了过去,推开了你妈妈,就这样,你外婆就......就......”皮特低下了头,陷入了沉默。

张珏明白了,原来妈妈不让她接近小可,是怕她受伤,怕当年的悲剧重演,无论悲剧的结局是母亲,还是孩子。‘这样的错误?’是妈妈的自大造成了外婆的去世,她在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听外婆的话。

她误解了妈妈!

想到这里,她不顾一切的迈开双腿奔回卧室:妈妈的背影,比以前更显苍老,她靠于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里外婆的照片,抑制不住的泪水不停的浸湿憔悴的面庞......

妍珠的庆功宴,在外公家举行。

庆功宴很小,很简单,是她执意要求的,她不喜欢搞排场,这点与妈妈截然不同!妈妈喜欢炫耀,喜欢财富外露,这点没什么不对,她这一生中,也许女儿是她最能炫耀的资本了!看着妈妈在阳台给远方的家乡亲人一个个报喜时合不拢嘴的样子,她感到了由衷的欣慰,她没有让妈妈失望,但最重要的是,没有让自己失望,她用自己的努力和汗水换回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成功的感觉真好!妍珠暗自嘀咕。

但她早就发现了世间的这个小规律—当你废寝忘食,不顾一切的为一个欲望而拼命时,总能引起幸运女神的留意。妍珠对达到顶峰时那种飘飘忽忽的感觉心神向往,望眼欲穿。这使她总是在一个顶峰达到时,享受完这一刻后,饥渴的寻找又一个顶峰。成功的感觉如毒品一样诱惑着她,吸引她不断攀登。她总对自己不满足,总对自己失望。因为她的欲望太多了

她是一个贪婪的人,这点她从不否认!

当然,在寻找成功的路上,总有一些人在一旁不断的指点你,或扶持你前进。

姜老师!那边,姜老师正忙前忙后的准备生日蛋糕和饮品。多么珍贵的缘分呐,她没想到在异国它乡,还能碰到能真心帮助自己,不求回报的朋友,妍珠从小看惯了对爸爸唯唯诺诺的门客们,她总以为,人总是在有利可图时,才会对别人予以施舍。但姜老师不是。在备考期间她常常因为要辅导妍珠而拖延时间下班,顾不上吃饭,顾不上照顾家中的小孩。妍珠对这样的施舍感激至极。

“松鼠桂鱼!”外公围着大围巾,吆喝着从厨房走出来,向正忙的姜老师乐呵呵的说:“来,让你尝尝我们北国的菜,味道肯定不比韩国的料理差!”

外公一点都不像一个外交官,他亲切随和,有时候还调皮顽固,倒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老小孩,似乎每一时刻都需要人照顾,又似乎总能把别人照顾的很好。妍珠只见过家里的外公,她很难想象在工作场合严谨工作的外公会是什么样子。妍珠在韩国的日子里,最感谢的就是外公了!外公每天陪着她起早贪黑,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妍珠的心中总对外公怀有深深的歉意。外公年近七旬,这样辛劳,是不是会精疲力尽呢?她真担心外公会因为她而有一天体力不支,或生病住院,还好,现在考试结束了,外公仍能生龙活虎的下厨做菜,妍珠不禁叹了一口气。

那边允儿正兴致勃勃的坐在沙发玩自拍,今天她一身粉色,美的如一位真正的公主。允儿是妍珠在韩国交到的第一位朋友,也是妍珠一生中交到的第一个韩国朋友。她青春靓丽,气质逼人,总能使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哦,对了,允儿顺利的留在了公司成为公司的练习生,妍珠看着她美美的模样,犹如看到了一个未来的大明星!

可尽管如此,妍珠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今天重要的时刻,现在她最为开心的时间,如果在以前,肯定是和三个朋友一起度过,三个朋友虽然没有像其她女孩儿那样叽叽喳喳,但,只要她们三个能同框出现在妍珠的眼前,总能组成一幅和谐的画面,总能使妍珠觉得生活的完美,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享受这欢乐的时刻,她总不能洒脱的笑起来。

爸爸也不在!

妍珠习惯了爸爸的缺失!爸爸的公务永远都不会停,这就是爸爸,如果现在爸爸出现在这里,她反而会觉得奇怪和不自在,但尽管如此,现在,她还是很想念爸爸。

“你在发什么愣?”妈妈终于结束了长长的报喜电话,过来陪伴妍珠。

“妈妈?”妍珠似乎仍然在梦里:“今天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我的女儿!”此刻的妈妈异常温柔,她的凝眸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得来的,活生生的,你会成为未来的大明星,你会成为影响世界的人!”

妈妈的眼角逐渐沁出泪水,这是高兴的眼泪,妍珠知道,在她成长的岁月里,母亲为她付出的太多太多......

“哦,天哪,我真的不能相信,我的女儿长大了,她真的能自己做主了!......十三岁,天哪,或许今后,就不需要妈妈在你耳旁整天絮絮叨叨了......”妈妈声音颤抖,不停的试着眼角的泪水。

“不是的,妈妈......”妍珠轻抚着妈妈的湿润的脸颊,抑制不住自己悸动的心情,他觉得从未有此刻这样爱自己的母亲。她紧紧的上前搂住妈妈的脖子:“我这辈子都需要你在我耳边唠叨,妈妈,每天都需要!”

以前,她总希望有一天可以摆脱妈妈的束缚,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机器人,任人摆布,现在,她才明白,哦,天哪,十三岁了,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妈妈对她的爱

爱,可以使人忘形。她一直被笼罩在爱的被窝里,竟浑然不觉。

“现在,我是说现在,我要跟你说一件事,珠儿,你,你一定要原谅妈妈?”妈妈双手握着妍珠的双肩,眸子释放出歉意的光芒:“如果你真的不原谅我,我也接受!”说着,妈妈垂下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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