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位便是医术高明的鬼医傅竹笙”
大清早的燕昃就带着傅竹笙赶了过来,这傅竹笙可不好找,自从倾儿走后他便也走了,而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这次倾儿受了伤,傅竹笙的医术他们也是有目共睹,这才四处命人打听他的下落,可这打听的人没带来消息不说,反倒是傅竹笙自个儿来了燕府。
由记得他当时说“我见你派人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我又不想与他们一道来,便自个儿来了”
燕昃自然二话不说便赶紧的拉着傅竹笙往姜府走,一路上还不忘给他讲了讲事出因果。
姜文宇迅速的开了门,看了眼燕昃身旁的男人,真是想不到原来堂堂鬼医竟与他年纪相仿,并且那一脸好相貌一点也不差。
燕昃带人进了屋子,姜文宇掩上了门。
傅竹笙往那桶里一瞧,桶里的燕倾城虚弱的不成样子,他伸手号了号她的脉,又轻轻抚过她的脸。
“泡了多久了?”
“一次两个时辰,中间间隔六个时辰已经过了三天了”
这话一出,傅竹笙二话不说便抱起桶里的燕倾城往塌前走
“你做什么”姜文宇带着怒气吼道
“这药水顶多只能泡三天,你瞧瞧,先不说别的就说倾城这身上泡的发白的皮肤,你于心何忍?”
傅竹笙面色冷傲,看着燕倾城这幅模样他不气才怪。
“我没有别的法子”姜文宇无力的道
“得了,你们出去吧,我替她疗伤”
姜文宇怒气冲冲的瞪着傅竹笙,他为什么要出去?他替倾儿疗伤为什么要让他们出去?难不成他所说的疗伤要脱衣服?
“拜托你了”话一说完燕昃便推着姜文宇往外走。
“他与倾儿是旧识他不会对她如何的”燕昃解释道
听了这话身旁这座活佛的脸色才稍微有些好转,可这一颗心却依旧心心念念的都是屋子里那人。
“倾城,你瞧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边说傅竹笙便把自己怀里的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有一只白的晶莹剔透的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匣子里。
“你想我怎么做?姐姐”
伴着他的说话声,他解开她手臂上的布条,只见伤口还未好全,透着猩红,仍有渗血迹象。
他拿出锦帕轻轻裹在自己指尖,小心翼翼的捏着虫子的背部往倾城那伤口处放。
不一会儿那原本白的晶莹剔透的虫子就已经浑身发红,如同身体里已经被血液充满。
原本刚开始还动作懒散可一碰到她伤口里的血时又迅速的吸食起来。看着它由一条小小的虫子越吃越大。肚子也是红的惊人。
“疼”
燕倾城一声呢喃,傅竹笙轻巧的取下那条虫子放回了盒子里。
“唉,我这养了五年的血蛊就这么被你霍霍了”
傅竹笙麻利的替她包扎了一圈儿,惋惜状的看着皱着眉头的燕倾城“姐,让我睡一觉好不好?”
话音一落,傅竹笙握着燕倾城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疲惫的趴在床边。
从他记事以来他就没有亲人,没有爹没有娘只有师傅。
“姐姐,你还记得父皇母后长什么样子吗?”
“燕国什么样子?”
“你能不能都讲给我听……”
傅竹笙闭着眼,说起燕国他不仅脸上堆砌着笑意。
半晌,他又蹙了蹙眉“不会你也忘记了吧!”
“嗯,就算你忘了也总比我记得清楚吧”
傅竹笙一直念念叨叨许久,自言自语的没停过。可尽管他说的再怎么怀缅燕倾城却都不会回他一句。
门外的两人来回踱步,姜文宇依旧感到莫名其妙,他怎么会被撵出来?在他的姜府他居然被别人撵了?况且那人还与他没什么关系,这也就算了,最气的是他与燕倾城独处一室疗伤,谁知道他……唉,关键是他又不能进去打扰,他这脚步自然也随着他的心杂乱不堪。
燕昃也是急得不行,也不知这傅竹笙究竟行不行,早先见他救沈墨也算厉害,可这倾儿……唉……
两人相继叹气,对于屋子里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这门外的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这里面的人却是舒适安闲了。
“姐姐,姐姐,姐姐……”
床前还是傅竹笙低声的呼唤,一声又一声,听的燕倾城是娥眉轻蹙。
“殿下,已至正午可是……准备用膳?”刘义探头探脑的询问着自家主子的意思,说话声也是放的极轻,生怕他家主子会因为他声音大了而吵到屋子里那位而开罪于他。
不过这说来也奇怪,他家主子在门外站了足足有半日了,要知道他家主子对他家娘娘的情谊那是全姜府的人都有目共睹的可今天他不但没在屋子里陪娘娘反倒在外面站了半天,还和燕大人一起,莫不是两人都想要祈求上苍?不对不对他家主子怎么可能会是个这样的人。
“滚下去”半日过来他的怒气正愁没地儿发呢,这不刘义就送了过来,他不正好是碰着了么。
姜文宇这一声怒斥既是吓到了刘义更是让屋子里睡的迷迷糊糊的傅竹笙也给惊醒了。
刘义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使劲道错,燕昃对着刘义摆了摆手,刘义立马领会意思赶紧领命离去,这个地方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多呆。
燕昃对着姜文宇行了个礼“殿下息怒,刘义本也无错切莫让怒气控制了殿下”
转而他又对着屋子温和的道:“不知傅公子医治的如何了?请恕在下冒昧打扰,只是在下与殿下都心急如焚实在担心倾儿的安危,可你这一进去便是半日,也不知你里面的情况究竟如何了?”
傅竹笙撇了撇嘴起身便去开门“已无大碍,等她清醒便可”
姜文宇两眼放光快步跑进屋子,待见到燕倾城安然的躺在床上才觉得松了口气。
他在怕些什么呢?怕傅竹笙来看病本就是个幌子?其实是为了带走她?也许是吧,他怕她久病不愈却更怕她不声不响的离开。
“刘义,准备百两黄金送去傅公子府上”姜文宇对着傅竹笙礼貌一笑转而对刘义道
“多谢殿下赏赐”
燕昃一脸诧异的看向傅竹笙,他本以为他应该会推脱不要,可他居然这么轻松的就欣然应下了?以以往傅竹笙的心性,他是不在乎这些的啊……
看穿燕昃的思绪,傅竹笙摇头苦笑压低声音道:“不要白不要”
“还麻烦傅公子在倾城醒前都留在姜府”姜文宇半弯着腰拱手道
“明白”
傅竹笙也毫不含糊轻松应下。
这几日来燕昃与姜文宇都处在水深火热当中,随时随地都惦记着燕倾城的病况,早朝姜文宇更是没去,几次三番都以身体抱恙推脱了。
姜府内,姜文宇冷着张脸坐在书房,书房里还跪着个瑟瑟发抖的女人,一身华贵的衣裳托在身后,头上的金步摇也随着她的颤抖散发着清脆的声音。
“殿……殿下……臣妾知错了”
杜宛玉抬着满是泪痕的小脸儿望着姜文宇,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想将她放在手心里疼着。
杜宛玉撅着嘴,一对柳眉紧紧的蹙在一起,眼里泛着泪光脸上皆是委屈的样子。
要知道,她在这儿都跪了一天了,整整一天她没进半滴水半粒米,姜文宇将她一人锁在这里,她又出不去,他还特意让她在这儿跪着,足足一天他才来看她,她可不得表现的更加柔弱,憔悴,加之她本就一天没有进食身子的确是虚弱无力,况且她还撑着跪了一天,想不憔悴都不行。
“知错?哦?你错在哪里?”姜文宇云淡风轻的语气戳进杜宛玉的心间。
他这话什么意思?他罚她跪了一天不是因为燕倾城?是她想错了?
“臣妾……臣妾……”杜宛玉探索性的看向姜文宇的眼里,平淡得真切,他眼里淡然无波看不出半丝情绪起落。
只是……
杜宛玉心中烦乱,猜不透看不清的样子还真是让她有些害怕这其中的厉害。
姜文宇轻哼一声,眼神冷咧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别以为他现在不动她就是不敢动她,只不过是她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错在哪儿,你知我知便好,念在你我夫妻多年的份上,这次便就放过你,不过,你记着,但凡你再敢动她一下那我势必让整个杜府都万劫不复”
杜宛玉僵着张小脸儿,跌坐在地上,她相信姜文宇言出必行,她也信他有那个能力,可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她杜家上下为敌?
她知道他当初娶她为的就是她杜家在朝中的势力,她也知道他说‘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此事也就不再追究’其实他也只不过是留她还有些用处,她知道他利用她利用杜家,可她爱他也就甘愿为他任它摆布,可是他今天居然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说要与她全家为敌?他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
害怕,恐惧?但我相信对于杜宛玉来说现在来的更多的是嫉妒与恨意,她嫉妒燕倾城享受着所有人对她的好,嫉妒着燕倾城的容颜嫉妒着燕倾城的与众不同。同时她也恨着姜文宇,由爱生恨,她恨他铁石心肠,恨他眼里只容得下燕倾城,更恨他为了燕倾城而改变自己的模样。
“殿下,娘娘醒了”刘义站在门外急着道
听他气喘吁吁的声音都能听出他必是知道这个消息后一路狂奔着过来的。
姜文宇一改常态快速的从坐上下来,飞奔似的往燕倾城的院子里去,他本是听了傅竹笙说她已无大碍他才放心过来告诫杜宛玉,可这他才刚离开一会儿倾城就醒了,他能不高兴么?等了这么久了。
“倾城,倾城”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姜文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难掩的兴奋之情表露在外。
直冲冲的跑进屋子,便看着那日思夜想的女人如今正虚弱的半坐在床榻之上。
姜文宇沉了口气,这几日的焦虑总算放下了。
察觉到自己的行径,姜文宇敛眉迎步过去。
立即收敛的笑容藏进了眼底。
“倾城,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一进屋子他的眼里都是燕倾城哪里还注意到燕昃与傅竹笙那不同的脸色。
燕倾城诧异的眼神里还带着迷朦,对着姜文宇的目光里她也占据着回避。
“你,你也认识我?”
也?认识?她这话说的这般没头没脑
“倾城……”
燕倾城抿着唇食指指着自己鼻尖道:“我叫倾城?”
“你……”
燕昃叹了口气,双手搭在了他肩上“都忘了,全都忘了”
看着屋子里三人的反应,燕倾城满怀愧疚的低着头,说不清她现在的感受是什么,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感觉让她无比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