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燕倾月的话他可不能全信,毕竟像她这么恶毒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他可不觉得她有多想燕倾城好好的,像她这样的随便捏造一个事实都很简单。
“殿下,姑娘说不用,一切从简就行”
姜文宇挺直了腰背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听了姜泽的话他的双眸不仅黯淡了起来。
她才来这么短短的几个时辰他却是派人去看了她一次又一次,奈何面子重每次他也不亲自去只是差使姜泽跑了数遍,两边的脸色都不见得好,他一个跑路的在中间可真是两边都受罪
他也就不明白了,明明自家主子对那燕姑娘这么用心良苦可他却就是不亲自去好好说说,偏偏那燕姑娘也还视若无睹
他家主子更是让他隔半刻钟就去看看她现状怎么样了,明明两人都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就是不肯自己去,更是找遍各种借口让他给他汇报消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是笑着的还是绷着脸的,他都问的清清楚楚,明明就是在意别人偏生还说不是。
“殿下,燕公子求见”
刘义跛着脚过来询问他家主子的意思
姜文宇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让他进来吧,另外,姜泽你再去知会燕小姐一声看她做何反应”
姜泽无奈的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那女人来了几个时辰就在屋里呆了几个时辰,姜文宇不愿意亲自去看便也只能让姜泽替他这么跑路。
没一会儿姜泽便从她房里出来,顶着一张无奈脸,满脸都写着一个囧字,很明显那姑娘又让姜泽碰壁了。
“主子,姑娘说都与她无关了”
姜文宇听后默不作声,静了好一会儿,刘义才领着燕昃过来。
一进厅内燕昃便注意到了姜文宇那副看起来不怎么高兴的嘴脸,这样子实则不像装的,燕昃心里不免也有些分神,莫不是倾儿真不在这儿?若她在的话姜文宇又怎会是这副嘴脸,他不是该高兴还来不及么依他的性子。
心里虽然还在揣度着他的心思,可动作上却是一分不少,见着他燕昃便行了个跪礼,那些虚假问安的话自然也没少。
“殿下,今日微臣前来是有一事相问”
“说吧”
他清冷冷的声音如以往一样,燕昃也看不透他,纵使与他这么多年过来他却一点也看不透。真不知是他伪装的太好还是他性子就如此了变化多端。
“小妹倾城,今日从燕府里出去便就再也没有回家过,整个樊城我也找遍了却不见她踪影,说她莫名消失我自是不信,后来一想殿下与倾儿也有些交情,特此来殿下府上一趟想看看倾儿可在殿下这儿”
话不能说的太明白又不能太含糊,毕竟那姜文宇也是个太子殿下,而他燕昃也只是臣子罢了。
堂上坐着的姜文宇依旧面不改色,手里也牢牢的握着那杯茶。
“燕家大小姐我倒是没见过,燕二小姐倒是来过,这不还欠着我一万两黄金呢!对了,沈墨的病好了么?那药可见效?”
说话间他还对着姜泽做了个手势,姜泽便把借据拿到了燕昃的跟前。
这事儿燕昃倒也知道,只是这一万两黄金也不是个小数目。燕倾月这次捅下的篓子可不小啊。
“劳殿下费心,沈墨的病已经好了,只是还未清醒,不过听大夫说过几个时辰就会醒了,既然小妹没来过,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既然姜文宇都说没见过了那他也没办法,总不至于搜吧,他是什么身份?搜太子的府邸。只是这姜文宇的神情还当真不像说谎的人就连那问候沈墨时的神情都表现的真真切切。
“需要本殿下也帮忙找找么?倾城与我也算旧识”
姜文宇诚心的道
看他的模样说的还真是真诚
“就不麻烦殿下了,微臣再找找”
燕府里
沈墨的屋子里站满了人,虽说如今这沈墨的蛊毒算是解了,只是身体虚弱得不行,这一醒来看见屋子里都没有燕倾城的踪影他便觉得不安,在昏迷之际他似也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和他说话,似乎还在他腰间放了什么东西。
他费劲的一把掀开了锦被,腰上挂着一枚玉佩,他取下放在眼前一看,这不正是燕昃曾送给燕儿的那枚吗?
“燕儿”沈墨失神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又像是联想到什么,忽而目光一滞他竟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一般。
燕昃也认出这枚玉佩,没料到临走之际她竟然把玉佩留给了沈墨。
“咳咳……咳……”屋子里沈墨的咳嗽声贯彻在耳边,血迹顺着沈墨的嘴角流下,咳嗽声也一声比一声厉害,就这么,沈墨脱力的往后一倒整个人便又不省人事,而他那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枚玉佩。
“沈墨”
“主子”
“墨,你怎么了”
燕倾月率先从人群里跑出来,急忙跑过去抱住了沈墨的头。
傅竹笙皱着眉,立马给沈墨把了把脉。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至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傅竹笙的结果。
许久,傅竹笙的手才从沈墨的手上拿开
“身体亏损的厉害再加上一时间气血翻涌这才又晕了过去”
说实在的傅竹笙倒是没有想到他一醒来竟还因为燕倾城来了这么一出。
“傅公子,沈墨如今该如何是好?”燕昃问道
虽说燕倾城不在,可这沈墨在她心里可重着呢,她不在那他身为哥哥便就该多替她注意些,毕竟这沈墨还是他妹夫不是。
不一会儿傅竹笙便递了张单子给燕昃
“照着单子抓药,吃上几幅就好,另外这几日补品什么的都给他准备好,他如今身体虚弱多补补纵是好的”
说完他不仅又回头看了眼床上苍白无力的沈墨。
燕倾城不见了这事倒也困扰着傅竹笙,虽说他与她并没有那样浓烈的感情,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觉得她这个姐姐也是不错的,尽管她可能……
想到这些傅竹笙无奈一笑,像是说了句什么话可整个屋子里的人却又无一人听见。
如今姜府上下可谓是出奇的平静
天上挂着半边月亮,星星都围绕在了周围,衬托着月亮的光辉。
“主子,您还不用膳么?”
姜泽站在姜文宇身后,看着他家主子是如何废寝忘食的……
书桌前姜文宇负手而立,单手握着毛笔肆意的在宣纸上挥洒,桌面上燕倾城的画像已经叠满了厚厚的一挪,仔细一看才会发现似乎每张都有着些微不同,她的眼神,神情,连一个蹙眉的动作他都画的得心应手,就这么些画像却在他手下栩栩如生。
对于姜泽的话他也充耳不闻,继续埋头画着他的画儿。
见姜文宇依旧没有反应姜泽不仅又唤了声
“主子”
要知道他都已经来过数次了,只是他家主子不开口他也没办法。
姜泽暗地里偷偷的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他还是不会理他了。
他正准备着往外走,结果姜文宇却放下了手中的笔,回过头看了姜泽一眼,姜泽刚迈出的步子不仅又退了回去。
“燕姑娘可用过了?”
姜文宇面色如常,看不清他是什么个心思
“主子没开口,便没人送去,要不属下现在就命人送去?”
姜文宇看着桌上只完成了一半的哪张画像,顿了许久才悠然道“不用了,传膳”
随即他便轻快的坐在了桌前。
姜泽暗自里抹了把汗,主子还真是的明明惦记着人家姑娘,可这知道人家还没吃呢,他却也不管……
不一会儿,满满的一桌子菜便上来了。
姜文宇自然的落座在主座,可这手里的筷子却就是再怎么也伸不出手。
“姜泽,坐下”他带着丝怒气道,他以为是他觉得一个人冷清所以吃不下,故而又让姜泽坐下陪着他吃
姜泽也顺应着坐下,他主子的一举一动可都是落在他眼里的。
“吃”
随着姜文宇这么简短的一个字让姜泽有些为难,一来他家主子还没动筷他身为属下怎能在主子的前面动筷,二来他家主子的语气听起来就不怎么和善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承蒙主子厚爱,属下不饿,还等主子先吃”
姜文宇拿着手里的筷子,却丝毫伸不出手,最后他使劲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只是好像从听到她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开始他的情绪便就有些不同了,尽管他告诉自己不去理她可手里这筷子握了半天却就是下不去手。
姜泽连忙起身,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就这么等着他家主子接下来的动作。
沉默了许久,姜文宇才道:“把燕姑娘一并请过来”
姜泽起身应道“是”
没一会儿便见着他领着燕倾城过来了。
来到姜府这么久,她都一直呆在屋子里,晚饭没人给她送来她也不去问。整个人就像个乖巧的小孩子。
可她也着实没有料到,姜文宇还会请她过来吃饭。
走进屋子,姜文宇看了眼屋内的人便像她招了招手“过来坐”
燕倾城对着姜文宇福了福身算是行礼,便也走了过去,在离他最远的位置上坐下。
姜泽也不便在留下,看了眼他家主子,便也识趣的拔步离开。
“倾城谢过殿下款待”
燕倾城疏离的语气让姜文宇听后默不作声。
出于礼貌,这姜文宇还没动筷她倒也不好先行动筷。
就这么,两人坐在同一间屋子里沉闷了许久,姜文宇才摇着头换了个位置,坐在了燕倾城旁边,手上还不停的给她碗里夹着菜。
“想吃些什么?都让他们去做,以后你这一日三餐便就天天来我屋中用食。”
想了那么久他也想明白了,理会那么多还没发生的事做什么,他只知道如今,她在他身边,他得到她了,再与沈墨的争夺中还是他赢了,尽管她现在可能还忘不了他,不过没关系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如今毕竟在同一个屋檐下。
燕倾城默不作声的耷拉着脑袋吃着碗里堆得高高的东西
对她而言看待姜文宇,她由然而生的愧疚也不知究竟是从哪里来。
姜文宇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尽管燕倾城的碗里已经要堆不下。
燕倾城猛的一抬首,却撞进了姜文宇情意绵绵的眼眸,她先是一惊随即又立马低下头,她何德何能……
一时间,屋子里沉闷的气息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好不容易燕倾城才算是把碗里的东西吃完
姜文宇又贴心的递了****帕过去,燕倾城也只好收下,随便的擦了擦嘴角便又放在了桌上。
是谁说的燕倾城刁蛮任性?如今这番动作明明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息。
姜文宇却也明白,她做的这些不过都是想告诉姜文宇,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吃过了饭,燕倾城也不想多做停留,对着姜文宇浅浅一笑以示谢意,小嘴也跟着张了张却终究一个字也没有说出,转身便就往自个儿屋里走。
等她走了几步身后才传来那清冷的声音“沈墨已经平安了”
姜文宇知道她想问却没有问出的话不就是这个么。
这一刻的姜文宇端坐在桌前,端着酒杯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苍凉。
燕倾城也是一惊,许是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姜文宇竟能坦然相告。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燕倾城站在门前,姜文宇端坐在桌旁
沉默了许久才听到燕倾城那伴着叹息的声音道“谢谢你”
只是她不曾回过头看一看那执着酒杯的男人,满脸的无奈和落寞,他这身上哪里还有半点太子的气息。
姜文宇举着手里的酒杯干笑了两声,终是只能看着燕倾城的背影越走越远越来越小。
一连几日,两人的相处都如这般,除了早饭外其他的吃饭时间他们都在一起,姜文宇也已经有许多时日没回东宫了,东宫里那位女主人似乎也开始沉不住气了,一封接着一封的书信送进姜文宇的手里,好几次都是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姜泽亲自送进来,而这些事他们也不避讳,丝毫不管桌前的燕倾城是如何的尴尬。
又是一夜,今晚的月亮早就躲进了云里,就连那平时一直守在月亮身边的星星也不知隐进了哪里,整个屋子除了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外便就只有燕倾城一人了,倒也不是姜文宇没给她准备侍女反倒是她强硬的推掉了所有侍从。
刚用过晚饭,她急匆匆的就回了屋子,其实她更宁愿自己一个人吃,虽说孤独了些,但还算自在,哪里像和姜文宇坐一起的样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气氛还尴尬的要命……
“倾城”
燕倾城这思绪刚飘远就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只是这声音好像有点熟悉啊!
她蓦然回头,墨染一身玄衣显得有些孤立于世的冷清如今他的脸上那里还有笑意一张脸绷的紧紧的,面容看起来也有些生硬,夹杂着股心疼又隐忍着一股愤怒
当然燕倾城也知道,迟早会有人来找她只是没想到这先来的人竟是他,这几日过去她也再没听见姜文宇提起沈墨,对于他的病情她也一无所知了。
燕倾城目光一滞,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之意,当然很快的那抹惊慌便被燕倾城藏进了眼底。
“不知公子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你果然是在这里的”
墨染立与一旁,对于燕倾城,他确实是既有心疼又有愤怒
“倾城不该在这儿,又该在何处?”燕倾城的声音也出奇的冷
墨染皱眉看向燕倾城,如今这样真不像她。
原本还抱着的一丝希望不由得也沉了下去。
到底还是墨染看错了燕倾城么?
“你不是该在燕府或者沈府吗?”尽管墨染知道,他这样问可能最后听不到什么他想听的答案,可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她一遍
正如旁人口中的燕倾城他自然不信,他信的不过只有燕倾城本人,恐怕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证明能比燕倾城的一句话更有说服力。
“倾城福薄,早就决心断了与燕沈两家关系,如今,倾城也只不过是想在殿下的照拂下安稳一生罢了”
谈起这些,燕倾城自然也没忘记带着嘴角微扬的模样那一副娇羞又带着些渴望的眼神全数落进墨染的眼里,她如今看起来还真是说的真真切切。
墨染气的背过了身,不再注视着屋子里的女人,那眼里的怒气也渐渐的取代了那丝心疼。
“燕沈两家……就罩不住你么?”
“凡事讲究个因果,如今我与殿下过的很好也就不想回去了”
“你忘了谁才是你夫君了?”
燕倾城面色一冷,说起这些她尽管伪装的再好却也还是会觉得难过,只不过墨染背对着她并未看见这一幕罢了。
对于墨染她倒是有些好奇,他怎么那么关心她和沈燕两家之事的?
良久,燕倾城才将打量他的目光中收了回来
“忘了,反正迟早都会忘的”
没料到她回答的如此决绝果断,墨染背过去的脸上脸色并不见得有多好。
“倾城,我不信……你说的我不信,我带你出去,是不是姜文宇软禁了你?”
墨染急切的便伸手过去拉住燕倾城的胳膊就往窗旁带,燕倾城的力气那里比得过他,尽管她不愿意走也只能任由墨染拉着她来到窗前。
“叩叩叩”
“倾城,你没事吧”
早在墨染进屋子时,姜文宇派人守在这里的暗卫便急匆匆的去告诉了他,那时别提有多着急,生怕她会反悔,就这么走了,他原本还在和他的亲信商议大事,结果立马扔下哪些臣子面面相觑他这个主子便急切的离开。
“我……我没事”
燕倾城一边推着墨染跳窗离开,一边又应答着姜文宇的话。
“我想和你说说话,要是没事的话,那我就进来了。”姜文宇小心翼翼的道
“你等等,我穿衣服,穿好衣服我给你开门”
燕倾城脸色通红,手上还推着墨染的身子,可墨染却不受影响动也没动。
“和我回去”
墨染依旧不死心企图拉着燕倾城一起往外跳
燕倾城死死的往后倒
“墨染,你要怎样才明白……我不会走的,你不要逼我”
墨染看着燕倾城眼里的决绝,心口一疼,似乎一口气已经提不上来。
他不再看她,闭了闭眼转身就跳下窗户。
燕倾城看着窗外落魄的身影,心底不仅一阵泛酸。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姜文宇便立即撞门进屋,这一进来就看见燕倾城立在窗前,那颗悬着心总算放下。
燕倾城也有些慌张,用余光撇了眼下面的男人,慢晃晃的还未走远
只见姜文宇已经冲着她走来,她连忙小跑过去一把扑进了姜文宇的怀里,姜文宇便停在了那里,燕倾城的头趴在姜文宇的胸膛
这好像是燕倾城第一次主动的去抱他。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你放心”燕倾城放低了声音再他耳际说道
一瞬的错愕过后,姜文宇便立马反应了过来,她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刚才跳窗而走的那个男人。
他沉了口气,也紧紧的搂着身前的女人。
姜泽也懂事的退到了外面。
这时燕倾城才扑腾的从他怀里离开。
姜文宇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此时怀里早已空空如也。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话一说完,他便沉着张脸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