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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何苦这么执着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大山里百花争艳,到处都是一片迷人的景象,虫儿们叽叽叽的觅着食,羊儿牛儿们在山坡上悠闲的啃着青草,几只蜜蜂嗡嗡嗡的在山花上嗅着,采着花蜜,顺子的爷爷是村子里唯一的养蜂人,每年春暖花开之时也是他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候。

顺子爷爷又带着他那顶黑黑的、边缘都烂了的破草帽,嘴里叼着烟斗,在他的院子里捣鼓着那几十箱蜜蜂,也许是养了几十年的蜂早已不怕被蜂蛰吧,又或者是那些蜜蜂认知这个老主人,压根就不会去蛰他,老汉边抽着烟,边打开蜂箱,然后有用一个小扫帚把盖子上的蜂扫去,然后查看着里面的蜂有没有异常,蜂巢里留的蜜够不够蜂崽子吃。

几只小蜜蜂刚飞过来想嗅一嗅老主人脸,却被老汉嘴角冒出来的烟呛得赶紧飞掉。远处顺子家的母狗引着几只狗崽远远的朝这边看着,它可不敢过来,怕它的孩儿们被蜜蜂蛰到。

顺子爷爷住的这是一口老窑洞,那是在人民公社大生产时期,队里派了几个年轻人打的,那个时候队里的牲口多,只要是母的,几乎每年都会下一头幼崽,所以每年队里都要打几口新窑给这些牲畜们住。

后来人们公社解散了,所有土地分包到户,当然那些集体公共劳具呀啥的也都分给了私人,顺子爷爷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因为家里人多,所以就要了这口窑,以备将来娃娃们都大了没地方住的时候住人。

经历了这么对年,窑洞外边上面的墙壁都被大雨打出了许多小点,高处有几个窟窿还成了麻雀的小窝,里面还时不时传出叽叽喳喳的麻雀叫声。

包产到户刚开始那几年,大家都像疯了一样,没日没夜的干着,可那庄稼始终是不见好收成,随着时间的变化,孩子们的年龄也渐渐长大,一个个都到了要娶媳妇的年龄了,当然这娃娃们的饭量也慢慢变大,家里吃的饭多,可地里的粮食不见多收一颗,整天把顺子的爷爷急的叼着烟斗从东头转西头,晚上一宿一宿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后来忍不住,拿了两升大麦去邻村找媒人,那媒人看到两升大麦开心的合不拢嘴,顺子的爷爷说明来意就回去了,那媒人的办事效率也是相当的快,第三天就有了消息,过了一个来月,顺子的爷爷就像送瘟神一样的把两个儿子给打发了出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那两个女孩家的人见顺子爷爷的两个儿子都还长的结实俊俏,干活也很老实,也就没要啥财礼,然后和顺子爷爷商量了一下,摆了几桌酒席,简简单单的给孩子们办了婚事。

两个儿子的婚事解决了,家里的口粮压力也暂时得到了缓解,老汉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吃个安心饭睡个好觉了。但是一想着还有三个儿子,他的心里还是不怎么踏实。

这天,他又叼着烟斗从村东头往西头转,转着转着突然脚下的路被头顶上的一片东西遮了一片阴影,老汉抬头望上去吓了一跳,一大群蜜蜂正嗡嗡的往前飞过,不一会全部落在了老汉前面的老洋槐树上,他正想转过头走呢,突然心里一乐,对啊,可以把这些蜜蜂养起来产蜂蜜啊,城里人爱吃甜的,到时候拿城里去卖了儿子们的婚事就可以解决了,家里的口粮问题也就解决了,老汉越想越高兴,就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叫着三儿子来把这群蜜蜂收了回去。

可是一拿回去,家里的老婆子就骂了起来:“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一天不知道想办法好好种地,弄这么一大群蜜蜂回来,你是要蛰死我们娘儿几个吗?把我们都害死了,你一个人好吃饱好喝好是吧……”

看到老婆骂的不行,老汉就带着蜂住到了公社分的那口旧窑洞里来,一住就一直到现在。

后来养了两年,老汉也有了经验,从最初的一箱蜂扩展到了二十多箱,站在路上远远的就能听到他那几十箱蜂嗡嗡嗡,蜂多了老汉也开始慢慢赚钱了,老婆也不骂他了,家里的光景也越来越好了,上门说媒的自然也就有了很多,老汉家的门槛差点都能被踩断。

没过两年,老汉就给老三老四娶了媳妇,还把女儿也嫁给了城里的一户人家,女婿虽然也是个农民,但人家有个商店,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另外每回到城里去了,顺子爷爷也就有个歇脚喝水的地方,老汉也就很满足,村里的人都开始羡慕起来。

又过了两年,老三老四媳妇就给老汉稀里哗啦的的添了两个孙子,顺子就是老三的儿子,因为老大老二都做上门女婿了,所以顺子就顺其自然的成了家里的长孙,他的爷爷奶奶自然是百般疼爱,顺子出生三十天过满月的时候老汉还请来了皮影戏,大山村里整整热活了一天,有几个酒量不行的中年人还喝了个大醉,嘴里边唱边扭屁股,气的他们的媳妇在一旁直瞪眼。

一般人看到家里添人了肯定是高兴,可顺子的爷爷缺又愁了起来,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当然不愁吃的问题。自从得了两个孙子后,为了吃为了玩,老三老四媳妇经常吵架,老四媳妇还经常在背后说他爱老三的孩子不爱她的孩子。越想越心烦,老汉又叼着烟斗从村东头往西头转。

一转几个月过去了,老三老四媳妇闹的似乎更厉害了,三儿子和媳妇忠厚老实,本来就不爱说话,四儿子又怕老婆,所以经常走在村里路上就能听到四媳妇哭闹叫骂的声音。

实在想不到办法,老汉就到村长家里说明情况让他出个主意,村长一见他进门就猜出了他的心思,说到:“老叔啊,人民公社都说散就散了,你又何苦这么执着呢。”于是在村长的协调下,顺子家就分了家,那口旧窑洞就彻彻底底的成了老汉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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