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里的冬天就是这样,刚晒了两天,北风又呼呼的刮了起来,冷冷的吹在人脸上像刀子割似的,刺痛刺痛的。雪花也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起来,前天刚露出面来的山头又被白雪盖了起来,天蒙蒙亮,看着像一个雪白的大馒头放在眼前。
院子里、大树上都被雪盖住了,忽然觉得那“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都已经不算什么了,在这白色的大山,白色的房屋,白色的大树面前,这句名诗是对雪天清晨的描写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枯藤老树昏鸦”倒有点像,只是这枯藤上落了一层雪,时间也是早晨,眼前虽然有几只乌鸦外,但又好像比那诗多了几份宁静,几分安逸,路上也多了几道小狗崽撒欢跑过,留下的爪印。
“山娃,山娃,起来了没,王美玲今天要去省城了,我们一起去送送她吧!”院子里传来了小林汐的叫喊声,还在被窝里做美梦的山娃被林汐的吆喝声吓了一跳、惊了醒来,一把掀起被子拾起身来。
“哦,林汐,你先在院子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我正在换衣服呢,你不用进来啊,我马上就好。”山娃一把从炕脚抓起他那厚厚的黑色战袍,边穿边给屋外院子里的林汐回应着。
“嗯,那你快点啊,我在院子里等你,你不会还赖在炕上没起来吧?”林汐望着山娃家那破旧的窗户吆喝着。
也许是她的吆喝声太大,也许是空气太冷有点微风吧,山娃家那破旧的窗户外边订着的塑料油纸被扇的哗哗的上下飘动着,也许是这油纸与窗户订在一起时间久了有了感情、不想分开似的,只要风一小,它又落了下来,与破旧的木质窗框黏在了一起。
“我早就起来了,起来早没事干,就爬在被窝里看我那本《安徒生童话》呢,我刚刚已经把最后一片故事都看完了,很感动,不过我觉得童话终究是童话,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丑小鸭,也没装有神奇的,眼睛像茶杯那么大的小狗的打火匣,更没有大年夜还在大街上卖火柴的小女孩,虽然我也有童话般的梦想,但我一定会选择要活在现实里。”山娃已经穿好衣服了,边从屋里往院子里走边对林汐说到。
“咯咯咯……才一晚上没见突然发现你变成了一个大学士了啊,士别一夜是让我刮目相看嘛,咯咯咯……”林汐笑着说到。
“嗯,那是啊,文学可以使人强大嘛!”山娃扬起头骄傲的说到。
“嗯嗯,好了大学士,我们赶紧走吧,在不走就来不急了,王美玲等不急的话,她可能就会先走的。”林汐一边说着一只手拽起山娃那厚厚的棉袄袖子转身向院子外村里的路上走去。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也许是林汐在外边等的太久了吧,她的红色的帽子上和两个肩膀上都已经白白的落了一层雪。
没一会儿,不大也不小的西北风还在夹杂这片片雪花嗖嗖的吹了起来,也许是屋里暖和的热炕和这外边的冰天雪地相比温度差异悬殊太大了吧,尽管山娃有厚厚的坚如钢铁的厚棉袄棉裤以及他那文物级的火车头帽子防寒,可他还是觉得今天比往日更冷,不由得打了个喷嚏,“阿嚏”一声倒把林汐给吓了一跳,一个踉跄险些滑倒。
原本很安静的村子被山娃的这个喷嚏打破的沉静,清脆的喷嚏声在村前的大山和村后的大山之间来回飘荡着。在路边那颗大槐树上栖息的几只乌鸦也被吓了一跳,“哇哇”几声嘶叫,扑腾着那对已经快要被冻僵的翅膀向远处飞去了。
强子家的狗耳朵真灵,听到路上的异声也从窝里跑出来凑热闹,它在路边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热闹可凑,又夹着尾巴朝自己的窝里走去。
“你这喷嚏的威力也太大了吧,吓了我一跳,险些滑倒,怎么了啊?你感冒了吗?”林汐放慢了脚步,边走边侧过头望着山娃关切的问到。
山娃好像被林汐的这一问给闷到了,一脸迷惑的样子对林汐说到:“没有啊,我山娃可是金刚不坏之身,任凭风吹雨打、霜雪日晒,都不可能将我打倒,还记得去年夏天那场大雨么,那么大的雨都没能伤到我一根毫毛,这么小不点的雪怎么可能把我弄感冒呢?咯咯……赶紧走吧,走慢了就来不及了。”
边走山娃心里便又想起来去年那场大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