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跑不掉的!”一歪眼塌鼻的侏儒声色内荏的对着与他交手的一俊逸青年说道,手中巨锤舞得虎虎生风,招招向着俊逸青年要害处砸去,反观俊逸青年,则是显得分外从容,手中长剑星光烁烁,其上隐隐有七星环绕,听见侏儒如此说道,立刻反唇相讥。
“这话早在一个多月以前你就已经说过了,我真的耳朵都听腻了。”
“哇呀呀,吃老子一锤!”
“哈哈,你奈我何!?”
说完两人又各自交手十余招,谁也奈何不了谁,禹景炎看着远处快速掠过的黑点,知道对方来了帮手,一剑格挡开身前厉童,各自退开,做了个剑势,一阵玄奥之气自其身上散发出来,厉童见此如临大敌,面色翼翼的看着禹景炎。
“剑意·七星!”
一道银色剑罡自禹景炎手中七星剑透射而出,就像是一道银色巨龙般袭向厉童,厉童显然见识过这一招的厉害,并不硬接,匆忙运起身法向着一旁闪去,谁知银色剑罡竟是犹如活物一般拐了一个弯对着自己的面门杀来。厉童无奈,只得运起全身真气,撑起巨锤想要抵挡,哪知银色剑罡与巨锤初一接触,竟然好似泡沫一般破裂开来,化为点点银光。厉童突然见此,也是愣了愣神,在转过头去,远处只留下一个飘忽的白色身影及一声郎笑。
到了此刻,厉童哪里不知道自己被耍了,火光大冒,一锤砸在地上,顿时便形成了一个磨盘大小的深坑,整个人气呼呼的在巨锤上一屁股坐下。
不过几个呼吸间,只见厉童所处之处的一片树荫中,缓缓走出一道漆黑的身影,那身影环顾下四周,见只有厉童一个人,不由出声问道:
“跑了?”
厉童正生着闷气,冷不丁的听到这一句问话,哪里会有好脸色:“对啊,也不知世上哪儿来这么些怪胎,他娘的不眠不休跑个好几天愣是一点屁事儿没有,还有什么劳什子剑意,忒的烦人,修为更像是开了挂一般,这才多久?”
厉童说着看了看鬼影的身后。
“老大呢?”
“老大另有要事。”鬼影正说着,就见厉童拍了拍屁股,扛起了自己的巨锤,鬼影皱了皱眉,“你去哪儿?”
“老大都不在了,我还追这小子干嘛?现在老子都有些压制不住他了,过些日子谁生谁死还不好说呢,要追你追,我要去找老大了。”
见他要走,鬼影也不留,反而看向禹景炎逃走的方向。
短短一月间,修为竟然从出入天人境连跳两级,纵使是有苍梧心这等天才地宝相助,这资质也是相当可怕了,更麻烦的是剑意这等东西居然出现在这个年纪的身上,看其使用的十分熟练,显然是领悟已久。
“前途不可限量!”
鬼影扶额只觉一阵头疼,“如此人物不能为我圣门所用,实属大害,如果放任不管,几十年后,怕是我圣门劲敌!”
“追!”
鬼影定了定眼神,已是有了决断,不再迟疑,整个人已是再次没入阴影之中。
官道上
遥遥的腾起两道烟尘,速度极快,眨眼间已是到了近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匹神骏的枣红马,上边端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冷峻,女的英武,身上已显风尘之色,想来怕是赶了不短的行程。
“喂,冰块脸,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青枫镇啊?”
“……”
“跟你说话呢!”
“明日!”
“啊啊啊!!!”
李景姝已是接近暴走的边缘,狠狠的看了看马上的孤千言,这个相当可恶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家伙,偏偏的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看他的样子,估计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偏偏武学修为极高,打又打不过,只能干瞪着眼睛,要是被同门那些师兄弟们知道了,肯定会啧啧称奇,要知道景姝在太玄门那可是一个小霸王般的存在,一言不顺心,提着大剑就是一阵鸡飞狗跳,能让她安静下来的除了几个师门长辈,还真没见她怕过谁。
“哼!”
“嗯?”正在马上的孤千言突然勒住缰绳,停在原地,看向一个方向,隐隐觉得有股熟悉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李景姝见孤千言停下,也不好再前,忙也勒住身下马儿,转身向着孤千言看的哪个方向看去,却是一片遮在眼前的树林,除此之外,连只鸟儿也没有。
李景姝看了许久,一头雾水,转过头来,疑惑的看向孤千言,正要说话,却见孤千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顿时将要出口的话憋了回去,满脸不满的看着孤千言。
又是许久,李景姝再也憋不住,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白色身影,脚下七星闪烁,眨眼间已是在近前,双方打了个照面,孤千言认出对方就是前几月分别的禹景炎,正要开口询问关于残剑阁的事情,哪知身边的李景姝却先一步动作,看见来人,提起身旁的大剑,火光萦绕,就是一剑斩去。
“禹景炎!你还我师弟性命来!”
李景姝显然怒极,满头红发迎风飘开,一把大剑被其舞得气势纵横,被剑风刮过的树木根根倾倒,一时之间,只见火光漫天,虽是正午时分,但也掩盖不了那道火红。
禹景炎显然也没料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李景姝,错愕之下,手上招式却没乱,见李景姝状若疯魔的样子,也不还招,只是抵挡,口中说道:“景姝师妹,你误会了,景渊之死非我所为,这些时日,我也在调查杀害景渊的真凶。”
“你胡说!江湖上都传遍了是你杀害了秦尚书与景渊他们,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枉平时景渊敬你如兄长般,你竟也下的去手!”
“景姝师妹,我……”
见李景姝完全听不进自己的话语,禹景炎也是一阵头疼,一边与景姝交着手,一边期盼着她待会儿能冷静下来听自己的解释。
孤千言知道两人乃是同门,却是没想到两人竟是一言不发的就打起来,此时也是愣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嗯?”正在一旁观战的孤千言突然在马上一个起身,轻点,人已如大鸟般飞起,手中泣血剑拔剑出鞘,对着一个树荫的方向就是刺去。
金红色光芒一闪,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树阴处的空气竟是一阵扭曲,现出一个全身黑色紧身衣的人物,却是追击禹景炎而来的鬼影。
“好敏锐的知觉!”
鬼影见孤千言刺来的一剑并不慌张,反而闲情逸致般赞叹道,这也不怪于他的大意,因为毕竟世间似禹景炎的绝世人物本就不多,何况眼前冷峻男子比之禹景炎更为年轻几分,而且周身气势不显,瞧着不过罡气境,只是惊叹于对方的敏锐的知觉,竟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叮~”
鬼影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把纤细的长剑,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一般,但身为魔门高手,纵横数十年,死在这把纤细长剑之下的正道高手早已不可计数,更是斩断过不少名剑,其中不乏是小觑这把剑之坚之利的人。细长的剑一挥,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线,对着孤千言的泣血就是刺去。
“嗯?”
甫一交手,鬼影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脑海里想象的孤千言剑断人分的景象并没有出现,孤千言的泣血剑稳稳的接住这一剑,而且泣血剑之上的金红色剑罡遇上自己的魔气仿佛火遇燃油一般向着自己蔓延过来,瞬间便没入自己的体内,犹如跗骨之蛆。
鬼影心道不好,周身空气一阵扭曲,人已出现在七八丈开外,孤千言见他退去,也不追赶,默默的站在刚刚交手的地方,警惕的看着他。鬼影运功感受了一下体内,这股金红色的真气竟是顺着自己的筋脉进入到丹田,霸道的盘踞在其中,不住的吞噬着自己的魔气,仿佛是自己修行的魔气的天敌一般,发出阵阵的尸山血海的气息直冲脑海,这等手段,显然是魔道手段,但又有另一股佛家祥和气息与其彼此交融,两者本是互相对立的存在,却又是如此完美的合为一体,直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还不打紧,反而是这两股气息,一股吞噬自己的魔气,一股又是在消融自己的魔气,短短几息间,自己的真气竟是少了半成之多!
不要看仅仅是半成,要知道像是鬼影这般天人境五重的绝世高手,哪怕只是半成,也比罡气境巅峰一身的真气还多了。
鬼影这是再也不敢瞧不起孤千言了,细细感应之下,竟是看不清对方修为的深浅,通常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对方是个普通人,那就是对方已经离自己相差不远了。
“又是一个变态!”
鬼影皱了皱眉头,看着远处与景姝交手的禹景炎,说是交手,不如说是过家家一般,他能感觉到,禹景炎的一大部分的心神还是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一旦自己与眼前之人交手,想必他也是不会介意与之联手除掉自己的。
鬼影叹息一声,看来自己是完不成这个任务了,哪怕是叫来厉童,有眼前这古怪青年,双方也不过一个五五之数。不再停留,封住自己的真气,再次深深看了孤千言一眼,微风吹过,原本站立的人影竟是缓缓消散开来,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