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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9】虽然我长得丑,但是我想得美

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顾城。

第四十八回,【魔弄寒风飘大雪,僧思拜佛履层冰】

悟空和八戒变化的童男童女被陈家庄众信人抬到灵感庙,摆放在案头上,案头供桌的两侧点燃着香花蜡烛,正面上有一个金子牌位,写着“灵感大王之神”。布置停当,众人散去,灵感庙内一片肃静。

八戒说:“我们也回家吧。”

悟空说:“你家在哪?”

八戒说:“回陈家睡觉去。”

悟空说:“妖怪还没等到,怎么就回去睡觉了呢。”

八戒说:“我俩还真替陈家祭赛啊,猴哥,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

悟空说:“当然不是。”

八戒说:“你确定你不是瞎胡闹?”

悟空说:“当然不是。”

八戒说:“你确定你不是吃错药?”

悟空说:“当然不是……”

只听见呼呼风响,妖怪来了,金盔金甲,腰带红云,烟霞飘飘,雾霭纷纷。

妖怪问:“今年祭祀的是哪家?”

悟空笑,说:“陈澄,陈清家。”

妖怪不过是随口一问,真没指望两个孩子能敢回答,今天这个熊孩子竟然不害怕,内心竟然如此强大,哎呦,我的观音菩萨,我有个预感,我的心即将被火融化。

有时候,事情往往是这样,两个人比拼的是气场,谁先露怯,谁就会是失败者。

妖怪说:“叫什么名字?”

悟空说:“我叫陈关保,她叫一秤金。”

妖怪说:“我可吃你了哈。”

悟空说:“请吃。”

妖怪差一点没哭了,这是个什么孩子啊,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吃顿饭了,你不怕我,但是我怎么感觉我开始怕你了啊。

妖怪说:“我今年先吃童女。”

八戒说:“别价,别吃坏了规矩,吃坏了规矩就容易吃坏了肚子,吃坏了肚子还得吃药,想吃药还不一定就有,不一定有……。”

妖怪说:“少废话,就吃你。”

八戒急了,跳起身,现了本相,抡起九齿钉耙,劈头一筑,“当”的一声,打在妖怪的身上,掉到地上两片冰盘大小的鱼鳞。

妖怪问:“你们是谁?竟敢变化骗我?”

悟空说:“我俩是东土大唐唐僧的徒弟,去西天取经,顺便收拾你这个吃小孩的妖怪。”

灵感大王化作一阵狂风,钻入通天河逃命。回到水里,坐在宫中,灵感大王挺郁闷,童男童女没吃上,还被一头猪给伤了,转念一想,一向闻得人讲,唐三藏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他一块肉延寿长生,现在有了他,我还吃什么孩子啊,以前吃的多没前途啊,唐僧的一块肉,哎呀,稀有资源啊,要是能多有几个唐僧多好。什么?你问我听谁说的,当然是观音菩萨了,真笨,我还能听谁说。

刚才鳜婆给我出了个擒拿唐僧的主意,起寒风,飘大雪,然后做法冻住冰面,等待唐僧师徒在冰面上行走时再破冰擒拿,想想,真是个好主意,呵呵,就这么定了。

唐僧师徒四人在陈家庄借宿,睡到将要天亮的时候,唐僧醒了,不是自然醒,也不是生物钟准时,是给冻醒了,太冷了。

八戒也蜷缩成一团,牙关打颤,说着梦话:“冷,冷啊。”

沙僧还好,强身健体,练家子出身,但也坚持不住了,也醒了,说:“怎么这么冷?”

悟空说:“师父肉体凡胎,知冷知热,你两个修身之体,寒暑不侵,怎么怕冷?”

八戒醒了,说:“你穿着虎皮裙,原皮原毛,我俩都是一身布衣,当然没法比了,要不你把虎皮裙脱了试试?”

沙僧说:“大师兄别听他的,你脱了虎皮裙,不就光腚了吗。”

四个人都爬起身来,推开门一看,哎呀,外面白茫茫一片,愁云密布,大雪纷飞。

陈家老者来了,来给唐僧师徒送温暖,备好炭火,热水洗脸,又送来热气腾腾的茶点乳饼,四个人用罢,感觉好多了。

唐僧说:“施主贵处,可分春夏秋冬?”

陈清笑了,说:“师父说哪里话,我们这里虽然人偏地远,也是同天共日,岂能四时不分?”

唐僧说:“那怎么就下雪了呀?”

陈清说:“此时虽是七月,但昨天已经到了白露,就是八月节了,八月里下雪,在这里很正常,只不过这第一场雪比五百年前那场雪来得更早了一些。”

外面的雪越下越深,唐僧心里忧虑,不禁落泪。

陈清说:“师父不必烦忧,以我的家底,可以供养四位师父到明年开春没有问题,到时候我准备船只,送你们过河。”

唐僧说:“我当初离开长安,对太宗说三年就回来,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年了,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这要是再耽搁半年,何日才能到达西天啊。”

陈清说:“师傅稍安勿躁,静下心来,出去赏玩雪景好不好?”

八戒插话说:“外面白茫茫一片,眼里一片白茫茫,还是十分寒冷,赏玩什么?”

悟空说:“雪色自然幽静,一则赏玩,二则给师父宽怀,陈老头是好意。”

唐僧也没有办法,只好听从陈清的建议,一边静心,一边宽怀。不觉天色将晚,却听到有过路的人在议论,说通天河的水已经冰冻了,很多人正在冰面上行走过河,唐僧心情舒畅,感谢皇天佑助,冰冻河面,让取经队伍可以顺利过河。

辞别了陈家,唐僧师徒继续上路,来到了通天河,看到了八百里的河面冻得如镜子一般,唐僧吩咐徒弟,整顿好装束,准备过河。沙僧有话说。

沙僧说:“师父,常言说‘千日吃了千升米’,我们且住下,待天晴化冻再走也不迟,现在我们急于过河,恐忙中出错,这里八百里的通天河和我那里八百里的流沙河很相像,我是经验之谈啊。”

人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领悟‘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呢?

唐僧说:“等待天晴化冻,就会误了前程,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听师父的话,别让他受伤,过了河你就会懂了这句话。”

唐僧师徒马不停蹄地沿着通天河的冰面踽踽前行,一直走到天色已晚,稍事休息,不敢停留,借着星光月色,继续前行。

正行进时,忽然听见脚底下“扑啦啦”一声响亮,悟空反应迅捷,跳在空中,其余三人,昏头涨脑的一起漂浮在通天河下的水里。

此时,灵感大王坐在自己的宫里,笑吟吟的和鱼兵蟹将谈笑风生。

灵感大王说:“唐僧,你在通天河上面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通天河下面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记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完一次,吃你的梦。”

第四十九回,【三藏有灾沉水宅。观音救难现鱼篮】

八戒和沙僧从通天河里捞起行囊,拽着白马爬上岸,浑身上下湿透,冻得牙关打颤,看见猴子正站在岸边,焦急的等待着。

悟空问:“你俩个上来了,那师父呢?”

八戒说:“师父改名了,不叫陈玄奘了,叫‘沉到底’。”

悟空说:“呆子还有心情说笑,不知道师父又会遭什么样的罪啊。”

八戒说:“谁让他着急了,在陈家庄住着多好,有吃有喝,还有人陪唠嗑。”

悟空说:“别埋怨了,还是找师父吧。”

三个人回转陈家庄,饱餐一顿,安顿好行囊白马,一起潜入通天河里,寻找唐僧的踪迹。

找了不久,就看见一座楼台,牌匾上有“水鼋之第”四个大字,应该就是妖怪的住处,悟空变化进去,找到了唐僧。唐僧果然被妖怪所擒,装在一个像一口石棺一样的石盒里,正在里面嘤嘤的哭泣。

悟空在水下无法施展功力,就让八戒和沙僧先和妖怪对敌,看准时机,把妖怪引出水面,让悟空在空中伏击。

八戒和沙僧闯到妖怪洞府门前,大声叫骂,灵感大王听到,全身披挂,手执一对九瓣赤铜锤,带着百十个小妖,列开阵势,来会八戒沙僧。

灵感大王说:“咦,你原来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八戒说:“说你灵感,还真不含糊,你怎么知道我是半路出家的和尚,是算出来的吗?”

灵感大王说:“算个屁啊,你看你拿的耙子,一看就是受雇在谁家种地,半道出家,把人家的耙子也给偷出来了。”

八戒说:“我看你也是半路成精的妖怪。”

灵感大王说:“你认识我?怎么知道。”

八戒说:“你也是受雇在谁家扯炉炼铁,把人家的锤子给偷出来了。”

灵感大王说:“少废话了,开打吧。”

沙僧冲上前来,大声叫:“让你先尝尝我禅杖的厉害。”

灵感大王说:“咦,怎么你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啊。”

沙僧说:“你怎么知道?”

灵感大王说:“你以前一定是个磨博士出身,你看你拿着一根擀面杖么。”

沙僧说:“我去年买了个表,拿命吧。”

土克水,水干见底。水生木,木旺开花。禅法参修归一体,还丹炮炼伏三家。土是母,发金芽,金生神水产婴娃;水为本,润木华,木有辉煌烈火霞。攒簇五行皆别异,故然变脸各争差。

什么意思?原来这个灵感大王的出现不是偶然的,他是土(沙僧)生金,金(悟空)生水,水中出产一婴娃(铅),土(硅)克水,水生木,木母(八戒)逢水即开花。五行修炼补铅足,铅汞相济分毫差;攒簇五行归禅体,正遇炮炼伏三家。

灵感大王就是一个水中金。

八戒沙僧和灵感大王在通天河底打了四个小时,不分胜败,八戒向沙僧使个眼色,败走,沙僧明白八戒的意图,也败走。

灵感大王一见,在后面紧追不舍。

悟空在通天河岸上久等,忽然看见波浪翻腾,灵感大王追着八戒沙僧窜出通天河,悟空冲过去,兜头就是一棒,灵感大王闪身躲过,淬于河里,风平浪静,不见踪影。

八戒和沙僧再次入水前去挑战灵感大王,却不想这一次灵感大王接受了鳜婆的建议,用泥块,石头封住洞门,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闻。

悟空去普陀岩找观音菩萨降伏妖怪。驾云来到南海,却没有见到观音菩萨,听善财童子,木叉行者等说,菩萨早晨起来,不许人跟随,一个人到竹林里去观玩去了。并且吩咐过,知道悟空会来,让自己在外面等候。

悟空久等不见,心中焦急,也不管什么菩萨吩咐与否了,直接闯入竹林里,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悟空局促不安,只好用大声的见礼来掩饰自己的莽撞。

观音姐姐在干什么呢?

只见姐姐“慵懒没梳妆,素颜也绰约。秀发飘飘然,贴身内衣秀,光腿光脚光臂膊,臀在石上坐,十指葱葱纤纤手,正把竹皮削。”

原来观音姐姐也要化妆的哦,不过素颜也是这么漂亮迷人,勾魂摄魄。

观音菩萨叫:“外面等候。”

悟空说:“师父有……”

观音菩萨说:“出去。”

悟空在外面又等了一小会,观音菩萨拎着一个紫竹篮出来了,说:“悟空,我与你救唐僧去。”

悟空说:“不差多等这一会,我等姐姐梳妆后再去。”

观音菩萨说:“不用,走吧。”

悟空和观音菩萨来到通天河,菩萨又把身上的一根腰带解下来,把八戒顿时就看傻了,这个菩萨今天这是要干什么啊,本来穿的就少,怎么还脱?难道是因为我们没乐,如果乐了她是不是还脱?

说一下观音菩萨为什么这样子打扮,还拎个紫竹篮。

紫竹篮在这里是什么用途?装鱼的,所以又是鱼篮。观音菩萨手提鱼篮的形象,是她普度众生的另一个化身。

鱼篮,就是“盂兰”,盂兰盆节,就是佛家斋僧,向广大教众布施的一种方式。鱼篮观音,就是观音菩萨以大慈悲之心,向民众布施善缘的形象象征。

观音菩萨用腰带把紫竹篮拴住,提着腰带,半踏云彩,把紫竹篮抛到通天河里,嘴里念着:“死的去,活的住。”念了七遍,提起紫竹篮,篮里出现了一尾金鱼。

观音菩萨说:“这鱼儿是我莲花池里的金鱼,每日浮头听经,修成手段,那一柄九瓣铜锤,是一枝未开的菡萏,不知是哪一日,海潮泛涨,走到此间。我掐指巡纹,算着他在此成精,故未及梳妆,运神功,织个竹篮擒他。”

感觉那个地方不对啊,让我想想。

妖怪九年前来到通天河,占了老鼋的水府,这是老鼋亲口说的,就是说,灵感大王在这里已经吃了十六个童男女。

现在是贞观二十年,九年前就是贞观十一年,取经队伍还没有成立。

观音菩萨说“我今早扶栏看花,却不见这厮出拜,掐指巡纹,算出他在此成精。”这话说的不对啊,贞观十五年,悟空在流沙河收沙僧的时候,曾经去求拜观音菩萨帮助,径至潮音洞,菩萨正与捧珠龙女在宝莲池畔扶栏看花,此时那条成精的观赏鱼已经离开莲池,到了通天河,也不会出拜,难道菩萨没有发现?

灵感大王在通天河每年才吃一对童男女,代价是保佑陈家庄风调雨顺,就不会是顶饱充饥,那么是为什么?

童男,又叫婴儿,童女,又叫姹女,道家内丹的修炼有这样的说法,婴儿姹女配阴阳,铅汞相投分日月,离龙坎虎用调和,灵龟吸尽金乌血。灵感大王原来是用童男女在修炼内丹啊,他的修炼是自悟的吗?显然不是,难道这也和观音菩萨有关?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立刻就不好了。

听了观音菩萨的话,那条金鱼在竹篮里斩眼动鳞,心想:“我就知道菩萨会来救我,以后得要好好的了。菩萨说海潮泛涨,我怎么不知道那个事呢?不是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吗,为什么又这么说。唉,算了,我的智商不允许我想那么多,不过这次菩萨也挺拼的,不知道为什么,妆也不化,穿着睡衣就来了,有那么急吗,我也是醉了。”

妖怪是观音菩萨养的,弄得又灵感,又甘露的,还掐指巡纹,姐姐你骗谁呢?不过此等天机,只能理解成取经队伍该然的一劫,看到现在菩萨都这个样子了,那还能怎么说,救师父,取真经吧。

悟空把唐僧从“水鼋之第”里面救出来,正准备让陈清置办船只过河,就看见从通天河里钻出一个癞头鼋,对着悟空说:“我送你们过河。”

悟空当时就急了,赶紧给我躲一边去,就你长的这个损样,值得信任吗?你不知道啊,西天取经这一路上歪瓜裂枣的不是妖,就是怪,有几个长得顺眼的啊,现在是个看脸的时代。

癞头鼋说:“那通天河里的”水鼋之第“是我的府宅,九年前被灵感大王给抢去了,现在取经队伍帮助我赶走了妖怪,让我重新拥有自己的家园,我感激啊,所以我不是妖怪,也不会骗你们。”

悟空说:“那好,信你一次,载我们过河。”

癞头鼋说:“好叻,我有一事相求圣僧。”

唐僧说:“什么事?”

癞头鼋说:“与我问问佛祖,我什么时候能上天。”

悟空说:“不用问佛祖,我告诉你,死了就能上天了。”

癞头鼋说:“大圣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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