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什么剑?”
中年人困惑道。
“我的剑啊!”
曹宁顿时急眼,仔细回忆着昏过去时的情景,难不成那把剑被落在那里了?
顾不得身上伤势,曹宁起身便往外走,中年人不明所以,跟在身后。
山洞似乎是天然形成,洞外便是茫茫林海,曹宁看着四周几乎难以辨别的方向,一颗心立时慌了。
“前辈,我的剑丢了,快带我去原来的地方。”
曹宁回头跟中年人说道。
“啊,好的,稍等一下,我把尸群....”
中年人终于知道曹宁为何如何着急,点头应是道。
“快带我去!”
曹宁粗暴打断中年人,脸上忿怒一闪而过。
...
“我的剑呢?”
曹宁在尸群抓到他的地方四处寻找,期望着哪里出现将雪的白光,却只是徒劳,四周都找遍了,却丝毫瞧不见将雪。
颓然坐了下去,曹宁只觉身体一阵无力,心里难受的紧。
剑呢?
“小兄弟啊,既然找不到,也就算了,这片山脉可是大的紧,说不定被哪个山精鬼怪拣去了。”
中年人在旁宽慰道,
“既然是我的尸群害你丢了剑,那等出了这丧龙谷,我便赔你一把便是了。”
看着曹宁打扮,自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想来那把让少年如此珍贵的剑也没什么价值罢。
曹宁心灰意冷,一回头看到中年人,却又恍惚恍然大悟一般,上前一把揪住中年人的领子:
“你会这么好心?”
“快把我的剑还给我!”
别说什么被山精鬼怪拾去的鬼话,自己的那把剑如此珍贵,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会动心的。
早知道,就应该在出发之前,把‘将雪’裹起来的!
“什么?”
中年人连连摆手,说道:
“修道之人可不做这等下作之事,我可不会贪图小兄弟的宝物。”
说着,他一伸指,轻弹在曹宁揪着他脖颈的胳膊上,将其一指镇开。
曹宁只觉中年人一指竟是将他整条手臂都镇麻木了去,当下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可是能指控尸群的修士,自己绝非其对手的。
“可是,不是你,还有谁?”
曹宁恨恨地看着中年人,
“我那把剑可是举世无双,你说你没拿,怎么证明?”
中年人看着曹宁一副咬牙切齿模样,似乎只当他是个孩辈胡闹,微笑道:
“没拿便是没拿,难不成还让我去找几个证人不成?”
曹宁瞧着中年人脸上那副似乎嘲讽的笑,似乎在嘲讽他的无力,一时气结,却又无计可施,哼了一声。
中年人看曹宁终究平静下来,思量了片刻后道:
“我还要在这丧龙谷内略作停留,不如你便跟我一阵,也好再做寻找。”
曹宁眼神闪动,旋即竟然真的点头应承了下来。
***
中年人姓茅,名为茅子安,据他自己说,是从遥远的大陆西部所来,一路上以收尸,炼尸为修行。
而这座被他称为丧龙谷的山脉,传言曾在久远之前,是龙族的埋骨之地,这数千年来,龙族已在大陆中销声匿迹,此地失去了龙族的庇护,便有无数妄图染指龙骨的修行者来此寻找,经过这漫长时间的搜刮,此地已是被挖地三尺,连龙鳞都一片不剩。
只是这片山脉经过龙族尸骨的长久滋养,尸气渐生,养出了无数凶悍尸族,倒是成全了类似他这种以御尸为主的修行者。
龙族,尸族,这些带着奥秘的新奇词汇,带着难以抵挡的诱惑,让少年心中生出了无限向往。
他着重问了一些关于尸族和铸剑的问题。
“尸族,这是一种难以解释的种族,即使修行界已有悠久历史,可依然没有任何人能解释这种状态,死而复生,不入轮回,这种行为乃是逆天而行,故尸族生而便被苍天抛弃。”
茅子安对尸族颇为了解,侃侃而谈:
“尸族是远居大陆西部的冥族的一个分支,千年修为以上的尸族灵智与人无异,浑身更是铜皮铁骨,连修行者的法宝都能硬生生扛下来。”
曹宁听到这里,心中有些异样,在他十六岁之前,身体亦是坚硬无比,倒与茅子安口中的尸族有些相似。
“那铸剑呢?”
曹宁问道,眼神专诸而热切。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对铸剑有如此大的渴望,铸剑时那种从心底泛起的渴望与快乐,是他此生都从未体会过的。
“铸剑。”
茅子安迟疑了会,才接着说道:
“对修行者来说,最为重要的便是手中那柄武器,而当今世上,兵以剑为君。”
“所以铸剑师所铸宝剑,对修行者来说,有着不可抵挡的诱惑,高超的铸剑师,更是能将天地灵气灌入剑身中,使之具有灵性,成为法宝,故而,铸剑师可称得上修行界最为尊崇的人物。”
曹宁一直盯着他的脸,注意到他脸上迟疑神色,心中一动问道:
“既然铸剑师如此受人追捧,那修行者岂非都去铸剑了?”
“这个,”
茅子安思索了片刻,才缓缓道:
“一则,普通的铁匠并不能成为铸剑师,只有某些天赋异禀的修行者才能踏上此路,还有就是...”
似乎想起了些痛苦的过往,一向笑眯眯的茅子安脸上显出沉痛神色,沉默了很久。
曹宁心中如猫抓挠,明知道成为铸剑师的路上似乎还有极大困难,偏偏又不好去打断眼前人的沉思。
经过这数日的共处,曹宁也明白面前这人性格醇厚,并不像拿走自己剑的贼人,这些日子里,他也曾暗中查看茅子安的动向,让他沮丧的是,后者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用剑的地方。
而在逐步了解修行者的世界后,曹宁失望的发现,他的剑,大概真的让山精野鬼之流的妖物拿走了。
“小兄弟,如果你想成为一名铸剑师,我劝你还要打消念头。”
茅子安回过神来,正色对曹宁认真说道:
“从铸剑师在久远过往出现直到现在,没有一个能够善终。”
说完,茅子安冲他点了点头,一脸言尽于此的表情,而后转身出了山洞。
“无人善终?”
曹宁震惊的自言自语道。
茅子安这位前辈性格沉稳,看上去并非妄语之人,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只是这未免太过骇人,享誉修行界的铸剑师,难不成竟有什么隐秘,才断了这条修行路吗?
曹宁想起了曹铁心,回想铸剑那日,曹铁心迅捷的便拿出了铸剑的模具,此时想来,难不成自己这位父亲,竟是一位铸剑师吗?
只是怎么看来,一位铸剑师也不应当隐居这小镇中,终日以铁匠为生才对。
思索片刻,曹宁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不管怎样,还是先去了天启再说吧,仅听这位茅前辈的一面之词,就早早断了这个念想,未免有些武断。
***
“天启?”
茅子安有些讶异的看着曹宁,似乎在讶异后者竟有进天启的念头,道:
“那可是这世间一等一的门派,你想进天启?”
他似乎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笑话,听着少年的豪言壮语,感慨道:
“想当年我有这个念头时,可着实被师兄弟嘲笑了好久,天启创建已有千年之久,门内修行者实力之强,功法之盛,可称得上当世无敌,若是硬要在这世间寻一敌手,恐怕也只有称霸这一界的阳族可以与之匹敌。”
“阳族?那是什么?”
曹宁好奇问道,自他问过茅子安关于铸剑师的事情后,后者沉默了数天,直到今日,后者情绪才不再低落,曹宁趁机问了些关于天启的问题,却没想到引起后者一阵大笑。
“修行界中有种族万千,每一个种族都拥有着神奇的力量,相对于人族来说,这些种族拥有得天独厚的修行天赋,故而实力强大,而阳族,则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种族,强大的实力足以碾压其余所有种族,连人族皇族都只能听其号令。若非天启数位祖师乃是人族修行而成,亲近人族,恐怕整个人族都会与其他种族一般,沦为其附庸。”
茅子安一脸敬畏说道,
“阳族天生便具有吸收太阳之炎的力量,体内灵力炽热无比,我年轻时曾有幸见过一位阳族前辈出手,只是一个照面,便引来离阳之火,将一头修行足有两千年的尸族燃成灰烬。”
他苦笑着慨叹道:
“这等本事,恐怕我今生都只能望其项背。据说,某些天赋异禀的年轻阳族族人,因为吸收太阳之力过于强大,更能在眉心处凝结太阳之印记,这等年轻人,往往实力卓绝,成年后往往担任一族长老。”
说着,茅子安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曹宁的眉心,闭口不语。
曹宁心中一震,刚想起自己眉心的月亮印记,此时抬头,正对上了茅子安的眼神。
“那么,你是谁呢?”
茅子安眼神冷冽起来,看着曹宁眉心的月亮印记,他带着少年在身边,便是因为其眉心处那玄妙的印记,他浪迹修行界数十年来,还从未听过有这等神奇的印记,能随着月亮阴晴圆缺而相应变化。
曹宁看着茅子安渐渐变冷的脸庞,心中没来由慌了一阵,眉心这印记自他成年那日起才出现,因为不明所以,所以他从未关心过,更不知道那印记,竟是每日变化不停,月盈月缺,其随之而变。
现在看来,难不成这印记还有什么其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