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云彻闪过熊怪的重击,被冲击的土石差点掩埋了。看起来这只熊不单单是单纯的体型变异庞大,双臂也是被强化了。云彻牙根有些疼。这种破坏力,用肉身去打,有点压力啊。
心思电转,动作却不能停。熊怪并没有礼貌地给云彻休息时间,巨熊迅速向云彻的位置扑倒,地面又是一阵摇晃,趁云彻侧翻站立未稳时,横向滚动,同时伸出熊掌封锁整片横向移动区域。待云彻打算与它拉开距离,稍微休息,后腿猛蹬,张开巨口,欲将云彻拦腰截断。
“给你脸还不要脸了。”云彻大怒,疯狗一样的攻击,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贴身优势也不大,既然避无可避,就正面强攻。
熊怪巨大的身躯在一脚猛蹬之后竟然可以贴着地面,空中滑行,强有力的后腿在身后造出一个大坑。云彻摊开双臂,双手分别抓住如炮弹弹射而来的熊怪鼻子和下颚,冲力使其不断向地下深陷,等泥土几乎埋到胸口才停止滑行。
熊怪疯狂地张合着嘴,希望以此消耗云彻的力气,挣开可以组织下一次噬咬,合上足以要云彻的命。两个选择都是云彻不想要的,那就开创第三个选择。云彻绷紧双臂,狩猎的衣服瞬间蹦开道道裂口,衣服的撕裂声与晕车的吼声同时响起,“啊!”,直欲将其下巴掰下来。
熊怪吃痛,终于放弃咬死云彻的打算,趴在地上,前爪不断向云彻脑袋扫动。云彻不退反进,两手一振,将熊口挣开,趁熊掌未到,贴于熊头侧,挥拳向熊眼砸过去。巨熊反应极快,脑袋一晃,利用较长的熊嘴,将云彻扫飞。熊嘴如铁棍,重击云彻侧肋肝脏部位,云彻口中发甜,没有忍住,一口鲜血从口鼻中喷出。
芷希依然在远处搭着箭,却没有相助的意思。贤者身体素质极强,特殊的贤人断手断脚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复生。云彻虽然没有那么可怕的自愈能力,但这点小伤并不影响他的活动。云彻现在正是兴奋的时候,要是现在被打断了,就算是芷希也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云彻擦掉嘴角的血液,嘴角勾起不正常的弧度,眼神里充斥着火热,微微旋转的黑色星云瞳孔,也逐渐染上一层暗红。所有贤人精神都是不正常的,只是厉害的贤人可以凭完备的精神将其压抑于心中,特殊时候,就会爆发出来。这种精神荡动,不会对实力造成明显的提升,但攻击会更加无所顾忌,思维更加野兽化。
有些人一旦变成这种状态,尝过鲜血的味道之后,就无法再找回自我,变成御监的囚徒。而对少部分人来说,这就如同乐其所乐,哀其所哀一样,简单的情绪变化而已。
一人一熊,遥遥对峙,都不敢轻易发起攻击。熊怪也意识到,这个小个子比不好对付,一直所倚仗的力量好像也不太可靠了。熊眼透露着慎重,身躯不断移动,寻找最好的攻击姿势。
云彻同样不断移动着,双手立于胸前,保持正面与熊相对。任何侧面暴露给熊都是危险的,与身体比例不符的高速移动,让云彻深深忌惮。
一人一熊就这样左摇右晃,不断买破绽与试探,然而两方都不上当,始终保持高度警惕,戒备对方突然袭击。
正在云彻想要不要卖一个大破绽引诱对方进攻时,巨熊仿佛忍耐不住这种高度精神集中的试探,如一列火车,向云彻正面冲过来。
云彻大笑,正合我意,迎着熊怪,腾空而起,也正面相撞过去。体型对比如同火车与摩托,当惊人的是摩托竟然稳稳接住,相撞中丝毫不落下风。
云彻带着加速的动能,挥拳向熊脆弱的鼻头凿去。熊怪并不避让,微微低头让拳头砸在鼻梁上,同时右爪向云彻猛烈拍过来,熊掌带动气流,爪未知,风先到,使在空中的云彻平衡难以保持,摇摇欲坠。云彻转身,以人掌对熊掌,借助熊掌的力量,在空中翻腾转向,落在熊背上。熊怪大怒,身体疯狂扭动,欲将身上这只小个子虫子给晃下去。
熊怪背部兽毛厚密,两手各攥紧一把毛,死死贴在熊背上,感觉到云彻反而贴得更紧,心中更加恼怒,立起上身向后仰,想要利用体重优势压死云彻。
明白熊怪的意图,趁熊怪直立上身没有摇晃,右手勾成鹰爪形,刺穿熊怪背部皮肤,以破革之势从熊怪背部扣下一大块血肉。
“吼!”强烈的疼痛感让熊怪忘记刚才的目的,身形摇晃,向侧面倒去。云彻却并未给熊怪机会,急速地又一拳打在刚才撕开的伤口处,将熊怪右侧背部肋骨完全打穿,第三拳穿过肋骨的保护,将右边肺叶掏出一半来。熊怪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下。
云彻也从熊背上落地,浑身淋满熊血,撕裂的衣服以及狰狞的表情,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转到熊的面前默默盯着熊的眼睛。熊还没有死,巨大的熊眼里蕴着愤怒与恐惧,还有认命。将死之物,再怎么凶恶的眼神,也不会让人畏惧。在任何人类所畏惧的东西加上一个死亡的状态,都会变得可以戏谑和嘲弄,死就是这么有威力的东西。
芷希也从远处过来了,浓重的血腥味,使树林变得让人呕吐。芷希默默站在一身是血的云彻身边,共同看着一个生命逐渐消逝。待熊怪完全失去了生命气息的时候,云彻轻声问旁边的芷希:“有时想想,人类与野兽到底有什么不同?”
芷希依然看着没有瞑目的熊怪,平淡的说:“人类不就是野兽吗?”
“可我们拥有文明!”
“所谓文明的进程,不过就是当了biaozi又立牌坊的过程罢了。”
云彻沉默,这句话是他讲给芷希的。
“我们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立场不同。”
“难道就没有一瞬间的同情过他们吗?”云彻看着巨熊的尸体有些哀伤,尽管他就是凶手。那种眼神让他想起新域的百姓。
“所以呢,同情它们,任由它们吞噬人类毁灭村庄?”芷希双手捧着云彻的脸,略微心疼地望着云彻的眼睛,“立场是由感情决定的而非理智,尽管我们做着与野兽同样的事,但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只能我们去杀它们而不能让它们来杀我们。因为我们是人,而不是野兽。”
“你以前不是这么软弱的。”芷希将脸埋在云彻胸口,毫不在意身上的鲜血,“尽管他们有着相同的眼神,但他们并不相同。”
云彻苦笑,最理解自己的永远是这个女人。行动与理想的背离让他不断拷问自己,使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那段经历如同梦魇一般,在某一个时刻就会醒来,让他莫名惆怅、退缩与软弱。终归还是太不成熟了,没有牺牲又怎么会有成功。单纯的以拯救为目的人,只不过是另一种刽子手。虽然明白,但每当想到那些老百姓的眼神,终归还是做不到理直气壮。人,总是用矛盾的概念,折磨自己。
尽管今日天高云淡,但完整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