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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轮月,那道疤

厅里面很静,很静。大家都严肃地端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虽然很多位子都空了。主位上还是那个人,那个这些年轻人在这条道路上的导师,那个刀疤长者,只不过比起以前他更加的沧桑,但那眼神却更加的睿智。这一年烟二十岁了。他也安静的端坐在其中。

“其实老师我是不想来的,实在是想不到要来的理由,但是也没有不来的理由。所以就来了。”长者的声音在回荡。岁月只是让他的语气更加的干硬。“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高兴还有这么多人,悲伤少了好多人。是我将你们带上这条路的,这是我的罪,多看你们一次只会让我少活两年。但是我们并没有选择刺客,只是刺客选择了我们。”

“我们没有选择刺客,只是刺客选择了我们”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我不会再来的。你们也不再需要我了,既然是最后一次了,那我就给你们讲个故事吧‘说着他指了指脸上的刀疤。显然那个故事和刀疤有关系。

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心里面他们还是惧怕眼前的老师的。就是这样他们也更加对这位老师好奇,尤其是这条刀疤,他实在是太显眼了,曾经有多少同学就是被这道疤吓哭。但是多方打听也不知道老师的这道疤怎么来的。没有想到今天,今天,,,,,

故事开始了,,,,,,,,那是一个刺杀任务

那个刺杀任务,老师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那个诸侯王摸的一清二楚,这位王薄情寡义。整个府邸一应人等见到他都顫顫巍巍,生怕自己出错,就是私下里有怨言也不敢多嘴,曾经就有两人私下里议论被处以极刑。老师乘着月夜很快就混了进去,王刚刚结束了丰富的晚宴。觥筹歌舞,免不了多饮了几杯。带着几分醉意,王喝斥走了那些侍从,只身一个人走上了王府的深处,谁也不知道这位王在想着什么。但是这对于老师来说无疑是有利的,因为王只有一个人,那么他的刺杀成功的可能性无疑就增大了。老师尾随着,他踩过点,很清楚这条路是通向一处别苑,那里面只有一对母女。

当时的老师也很奇怪,这位薄情寡义的主怎么会去那里呢?他原本一直都想要一个儿子,但是奇怪的是不仅没有一个儿子诞生就是孩子也不见,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儿,但是那居然是刺杀他的仇人之女所生,那名女子在成功接近他为他诞下了唯一的孩子后终于开始了她的计划,但是没有成功。自此之后她就从高高在上的王妃坠下成了一名囚犯,刻薄无义的王又怎么会给她好颜色看呢。至于那位王妃事情败露缺依旧不改其志。她怒目圆睁,恨不得咬下王的血,而那位王每当看到襁褓中的孩子就会想起其死不悔改和那杀气腾腾的眼,于是他不承认这是他的孩子,他甚至想要杀了这个孩子当着她母亲的面,她的母亲嘶吼不停的咒骂着,但是却依旧没有改变王的心,最后还是一个老仆拦下。事情的结局就成了这样,母女二人被安排到了王府的最深处别苑。

王带着酒意的步子忽重忽轻的前进。

“白月光,星星闪。小花长得最漂亮”简朴的别苑传出幽幽的声音,天真烂漫,清澈灵巧。纯白的月光像**一样洒在那稚嫩却微微泛红的小脸蛋上是那么诱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长长的睫毛下那蓝宝石一样的眼反复发光一般,刚刚哼完她有抬着头看着天空好像在数星星。

“小花,要睡觉觉喽。”房间里传来了一个慈祥苍老的声音。

小花知道那是爷爷,是爷爷催她了,但是她就当没听见一样。他知道爷爷是最疼她的不会怪她。

爷爷出来了,他看着这个调皮的孩子又是高兴,又是无奈,“小花你在干嘛呢”

“我在找爸爸,妈妈说了爸爸就是天上的星星,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出来和小花见面”与此同时指着天上的一颗星星兴奋蹦蹦跳跳。

看着小女孩这样,老仆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顺着女孩的意思开口“那小花好好跟爸爸说话,爷爷去准备点吃的给小花”说着便转身,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水就从眼眶里面滚了下来,老仆就是当年那个拦下王的老仆,因为他是从小看着王长大的所以王才放下了刀,后来他就主动来到了这里照顾这对母女,很不幸那位母亲带着仇恨离开了人世。自那以后她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但是为了女儿。她什么都忍了。面对着自己的孩子她每一天都用最后的状态,向女儿传递着一个个正能量的故事。就是关于女儿的父亲那个灭他一门的仇人也在她的诉说下成了一个英雄,我们不清楚她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朝着女儿描述着她父亲的一个个英雄事迹。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在女儿撒娇之下重复那一个个故事,也许心里面的血泪是可以用女儿的笑脸来抵消的。再这样的状况下,她坚持了七年半,将所有的恨泪全部吞咽,只为让这个可怜的孩子多一缕阳光,最终在半年前的那场雪中结束了她的一生,美丽悲伤的一生。之后老仆接替了她成了女孩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带着酒意,王终于来到了这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女孩,穿得很普通。正在自言自语,看起来很兴奋,清澈的眼神仿佛一汪水,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王不知道。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忘记了这个孩子,在那之后也许是得到了上天的惩罚至今也没有任何子嗣。忽然之间在他那模糊的脑袋里有了一种念头,这要是我的孩子该有多好。这个时候一双小手拉起了他的左手两根拇指,一瞬间那种来自灵魂的温暖传遍全身,他真个人一抖,瞳孔收缩。整个人都略微清醒了过来。但是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小女孩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好像一个字也听不见了,一刹那失聪了。

“嘭”那是盘子掉落的声音,老仆看到了这一幕他张大了嘴巴,心里面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即使他曾经有过想要向王诉说这件事并恢复女孩的身份。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

月下,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两个被时间定住的人。

终于一切都恢复。小女孩拉着半醉的王来到了爷爷身边,爷爷也在小女孩的呼唤中回过神来。看着恭恭敬敬的老仆,谁也不再到王在这个时候想些什么,但是他的眼神正在急速的变化。最后他的手在他的意识控制下挣脱。他全部的视线都放在了那个小女孩身上,瞳孔收缩又恢复,此刻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呆呆着望着小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使劲摆手,力气大的甚至使小女孩倒地,老仆赶紧上前去扶小女孩。王似乎完全清醒了。

小女孩倒地并没有哭闹,更多的是好奇!从小她便生活在这里没有出去过,而在她身边的除了已经去了天堂的母亲就是爷爷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人,她想的是什么,也许他是自己的英雄父亲,或者是父亲派来的。

王怔怔的呆在那里。眼神里飘过无数的记忆。谁也没有注意这个时候空气骤然收缩,一把利剑呼啸而至可是没有人注意和察觉,师傅仗剑从后方而来,要给予王致命一击,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击没有成功,而没有成功的原因又是那么讽刺,就是这位王也在后来的日子里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一边笑一边哭。因为王突然就愤怒了,他弯身两只手同时插着小女孩的脖子,明明只要一直手就完全可以覆盖,可是他却用了两只手,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剑从背上擦过,顺着后脑勺就过去了,血慢慢渗了出来,头上背上。

刺客背对着王,剑在滴血。王停下了动作,任由老仆给他止血。唯独小女孩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可是这颗小小的心却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刚才,就在刚才。那个新来的人双手朝她而来的时候,旁边爷爷看起来很着急准备抓住这双有力的手,为什么就是因为那新来的脸看起来很可怕吗?小小的心里面没有大人所谓的恩怨,也不清楚大人们此刻的变化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可是等血落地的那一刻,爷爷却主动的迎上去,只留下无奈的一声,他就是你爸爸。

“爸爸”朝思暮想,日夜挂念的爸爸,即使刚才她就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爸爸是英雄啊。在小花心里面已经有了爸爸的无数影子,但是显然眼前的这位却和他所想象的那些影子没有丝毫对应的部分。

老师转身,准备再次动手。王喝退了老仆,老仆拉走小花,可是在这炙热的战场突然一个小女孩再次迸出,她张开双手站在了自己的父亲面前。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挣脱老仆的小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是老师在这一刻也傻眼了。老仆呆呆的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小花哪里来的力气居然连他也跌倒了,也许这个时候心情最为复杂的是王。后来的日子里他常说“活着,在那一刻只是因为我只是我女儿的英雄。”

“爸爸,,,爸爸,,,,”小花的声音在颤抖,可是很快这声音就变得坚定了“我爸爸是英雄,妈妈说过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英雄。”她的眼睛分明在闪光。

“我的爸爸是英雄”这句话如同一股飓风疯狂的席卷王,他不自觉地连连后退甚至跌倒。那如同大道梵音一般的话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细胞挑逗着他的每根神经。

“小花要保护爸爸,因为小花是英雄孩子”谁也不知道这是谁教这个孩子的,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也许她那身在天国的母亲看着这一切一定会后悔自己当年那个天大的谎言,无论无和他也不会想到这个在自己心里如恶魔一样的存在会在自己的谎言下成了女儿心里的光明之所。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只抱过一次甚至在刚才还没有完全看清她的一切的女儿,甚至于刚才那罪恶的念头。熟悉的身影,当年那个身影带着无限的仇恨可是今天那个身影缩小了,可是仇恨不再。光明是那么刺眼,王无法直视。泪水渐渐浸湿了他的眼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了,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流的,,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原来眼泪是不可以控制的。

今晚的月好圆,真的好圆。外面的世界,宁静甜蜜,因为家人在这个月圆之夜都回家了。

剑影刀光,王和刺客对上了手,王取出身上的匕首对阵,真正斗起来,谁也没有再去注意那个小女孩。王伤痕累累,即使武功不弱,又怎么会是老师的对手。最后两个人的对决,王匕首前指,老师背对着他,两个人背靠背,但是老师坚信他成功了,因为他知道他的剑已经刺了进去。画面被定格了。

“小花”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一声惊天地的声音响起,在极尽悲伤中响起可是很快就无力的消失,接着发出这个声音的老仆倒地昏厥。

老师在这个时候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害怕的松开了手,转身,然后恐惧的后退一个踉跄倒地,可是整个身体却还在往后移,嘴里面不停的吼着“不,,,不,,,不,,,不,,,”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看着躺在地上的小花的身体,王不停的晃着脑袋。丝毫没有注意到地上那具单薄身体在呼唤着他。最后他冲到了那个身体旁边,不停地摇晃着那具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忽然他好像恢复了,马上扑到小女孩身上,用手不停的抚摸小花的脸。泪水在这一刻如同骤雨一般,好像多年不流就是为了这一天准备的。

“爸爸的手好冰啊”小女孩很快乐,真的很快乐,也许再也没有一天是这样快乐的,“可是小花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面对女儿如此天真无邪的话,这位父亲此时有多痛谁也无法感受,悔恨、自责、痛苦,复杂的情绪快要让他窒息。

“爸爸,小花,,,,小花想睡了”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他简直要吼出来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话出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英雄,爸爸,,,,爸,,,爸爸,,,,是,,是,是英,,,,”雄还没有出口她就去了,但是最后那一刻她是带着笑,满足离开了,她看见了在天堂的母亲伸出手来迎接她,只是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流泪,而她也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父亲。

“月华,”最后一声悲怆天地,王倒在尸体旁边。老师不敢直视这边依旧坐在地上。

“月是那个月,月不是那个月。

月就在天边,月不在天边。

今夜月最圆,今夜月最缺”

不知什么时候,老师离开了,桌子上分明有几滴水,但是有点咸。老师并没有说刀疤的来历,但是我们都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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