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这内力原来没有拿来跑步,这时背了林如海,虽然被长袍束缚了些,还是飞快地跑出了重围。原来他只顾乱钻,不辨方向,却跑到北静王和刘良佐指挥的山头,及至看到他们才诧异地站住。忙在树后躲起来。
宝玉对刘良佐不熟悉,北静王却是认识的,这二人却专注盯着山下,宝玉看到远啦他们正在指挥一帮清兵用火炮攻击溪水里忙着撤退的义军队伍。
他看那里架着两门火炮正对着山下的溪水猛轰,山下的人自然抵不住这炮火,心里十分着急,林如海道:“你放我下来,不要惊动他们。”
他放下林如海。看到有几个兵士在装火药,聂青跟在刘良佐身后。手里拿着一面旗帜,犹犹豫豫地和刘良佐说话:大帅,那山下很多都是普通老百姓,这样轰炸,怕炸到好人。刘良佐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在战场上,你有什么回去啰嗦,一帮乱民,不是他们闹事,我大明天下好得很。看了一眼北静王,似乎也觉这话自相矛盾,抢过旗帜,自己亲自指挥。聂青只有去搬火药。林如海看到一片悬崖上有一块凸出来的飞来石,心中有了主意。对宝玉道:“我教你一个法子,我在这里引他们过来,你到那片岩石上去,堆满一些大的石头,设法把那两门火炮毁掉。”
林如海如此这般地嘱咐。宝玉依约悄悄躲到一边准备。
宝玉刚上了飞来石,听那边林如海大声说道:“你不要跑,你这个怕死的家伙,把我丢在这里。”
果然北静王和刘良佐看到他,半靠在树上不能动,都忍不住过来。
“林老爷,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被人甩了”北静王笑到:“来人,给林老爷看个坐。”
立即有亲兵搬了石头来。林如海端正坐好:“一大早你们好雅兴,这么早杀人。”
北静王笑笑:“晚了就都跑了。这个时候正好睡觉的时候,跑起来也没有那么利索。”
林如海点头,“你这伪装算是彻底撕开了。”刘良佐哼了一声,“王爷,我看别和他废话。”林如海道:“我听说刘大帅以前政绩不错,大家都爱戴你,尊你一声刘大帅的,你那年给我送过一幅字,写的爱民如子,不记得了吧。记得满人刚入关的时候,你也是抗清的,什么时候,反戈打起自己的父母了”刘良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北静王爷笑道:“林伯父,我学过汉文,中国有句古话,所谓良禽摘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你们的兵部尚书洪承畴都是我们的太子太保了,听说他也是您的同窗,我和他也是好朋友,不如您和我们一起见见他。”刘良佐听北静王的话,知道他在讨骂,反而很囧。林如海冷笑道:“当年我们也算是在一个老师那里学习过,一起参加过松锦之战,他被捕我们的戌卫队还冒死去救过他。”林如海想起当年贾珠、贾敏为了救洪承畴,潜入清朝大营,贾珠贾敏却救了刚出生的宝玉,是自己带着王子腾违反军令,冒死去救护,在王道士的帮助下,才算全身而退。战场风云,历历在目。而那时年轻意气的吴三桂已然降清,足智多谋的刘良佐如今也成了北静王的同事,贾敏被害死,王子腾也降清了,成了镇压农民起义的先头军。只有自己和贾珠还在这条反抗异族侵略的坎坷路上坚持。“大家都以为洪承畴为国捐躯了,还枉费了我们几个慷慨悲歌,一番吊念,前几日知道他和你们一起入关了,我的老师已经吐血而死,他临死说了:君子先择而后交,小人先交而后择,当年我收学生的时候真是瞎了眼。”刘良佐不说话,烦恼地盯着溪边渐渐又次序组织起来,准备突围的农民军。
那边宝玉早在悬崖上堆了一堆半大不小的石头,他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体力活,累得汗流浃背,但一想到秦钟,就觉得这几门火炮实在太可恶,无论如何干掉都是应该的。
他找了一棵半大的树,横着用草藤子捆在大树上,这个事他更没有做过,幸亏练就的内力让他有些惊人的力道,他握住这树的一头,如发球一般将这些石头打向两门大炮。那炮筒正在发射,宝玉运起内力将石头打过去,那石头砸在炮筒上,一个炮筒立即裂了,宝玉喜得跳了起来。又开始发第二发,第二发力道差了一点,只是将那炮筒打偏了向,宝玉忙加了一发,那炮果然哑了。他一个人这样跳上跳下,那些兵士早发现了他,却被他将那些小石头扔了过去,石头打得那几个炮兵乱嚷嚷,北静王看中了计,丢下林如海就跳上悬崖来抓宝玉。宝玉早将自己的外套用火折子点了,那火球直扑火药箱,火药被引爆,即刻不中用了。宝玉看到北静王过来,忙将眼前的石头朝他瞎扔。
结果士兵看火药箱接连爆炸,忙往树林里躲。
刘良佐命兵士拿下林如海,捆绑起来,宝玉见状自己从断崖上跳下来,想救林如海,林如海大叫:“宝玉,你快跑,不要管我。”
他还要跑过来,林如海大叫,“别过来,我本来就被北静王下了毒,撑不了多久,刘良佐虽然是个王八蛋,不会杀我,你快走,帮我照顾你林妹妹。”只见他脸色怪异,哈哈狂笑。宝玉被这笑声吓到,不禁停了一停,却被北静王几下打得翻了个筋斗,他原来就不会功夫,此时只能乱打一气。刘良佐要去抓林如海,北静王到:“我给他下的毒发作了,不要让他咬到你。”刘良佐吓得止步不前。拖了把长刀来战宝玉。
林如海被这毒性弄得心脉欲裂,火烧火燎,抱住一个站在他身边的清兵,往悬崖下滚去。宝玉忙追过去想要救他,却被那士兵抓住了脚,再看那士兵,却十分面熟,可不是聂青,忙弯腰要将二人提起来,但他原来力气不够,此时手又够不着,早疲累不堪,如何能承受起两个人,聂青一只手抓住了宝玉的脚,一只手抓着林如海,大呼刘帅救我,宝玉不敢松手,说”聂青你可抓紧了,不要掉下去了,我来救你。”话音未落,却被北静王劈空在后面打了一掌,他被打下悬崖,刘良佐着急:“王爷,我的人也在下面。”水溶冷冷一笑。
宝玉往悬崖下坠下去。三个人拉在一起,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在心里念了几句经,自己好笑:这个时候才抱佛脚,不知林妹妹看到父亲和他都死了该有多伤心,想到林妹妹为自己掉眼泪,真是万般地舒心又有万般地不忍。
忽听聂青向他大叫:“宝二爷,快用你的吸星大法吸住山崖,”他顿时醒悟,以双手顶住崖壁,用吸星大法猛吸,聂青也用一把剑插向岩石,三人在剑气画出来的火花中往下落,这一下下跌的速度立时减缓了,宝玉双手在空中见啥抓啥,被许多树枝石头勾勾绊绊,双手抓得全是伤,不过到底他将自己和林如海三人减速降到了谷底。那两个人因为冲力摔进了树丛之中,他自己头部撞在一块大石上,摔得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在一汪水边,一只老虎正在那里逡巡,似乎想过来看他,他十分奇怪,那大虫似乎真认识他是熟人,在他对面收起利爪坐了下来。宝玉到像是见了老朋友。
宝玉慢慢站起来,蹚水过去,伸手去摸那大虫,忽听身后有人嘘了一声:“宝二爷,你疯了,快装死。”
宝玉回头看水潭边,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穿着清兵的服饰,身上脸上全是伤,努力去想这个人。觉得一片茫然。:“你认识我。宝二爷是我?”
“我是聂青啊,在恒王府我们一起玩过的,江湖人称:聂燕子,不过,”他自己看看那高崖,笑到,“人真要像燕子可真不容易,尤其还带着两个人。还好着悬崖不算高”那大虫看看二人,自己慢慢走了,聂青松了一口气。
宝玉一时想不起什么,头脑一片空虚,聂青看林如海所倒的位置,自己吓了一跳,原来旁边有一个蜂窝,那些蜂子碰到他的,纷纷落掉死了,聂青道,“林老爷这么大毒性,可没人敢再背着他了。”感觉自己手臂也隐隐发麻,叹息道:“林老爷你可害死我了。”对宝玉道:“我们为他清洗一下。”
宝玉看着这个躺在地上的中年人,又看聂青把衣服浸湿了为他擦拭,心里莫名其妙。“我来吧。”他说。“可不能,他身上有毒。我是被他害死了,你还是留条命吧,以后帮我做个列传什么的。”
“这是你林妹妹的父亲,我想要不管你们吧,似乎狠不下这个心,看来你是真摔傻了,这也想不起来了。算了我帮你把他收敛了,免得你以后后悔。”
说到林妹妹,宝玉似乎有了感觉,此时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哪里的人,从何而来。
聂青原来并没有什么正义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已,但他是个没有什么仇恨之心的人,尤其看黛玉的功夫好,十分敬慕林黛玉,自然对林黛玉的父亲也就有尊重之心,此时看到眼前一个奄奄一息,一个完全失忆的,自己一直是个好孩子,似乎不可能就这样丢下他们,只得勉强在这周边山里找找出去的路径。
正在迟疑,那大虫却又回来了,宝玉开心得很,伸手抱住它。那大虫也伸着下巴和他亲热,它似乎告诉他们前面的路径,聂青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行事还是特别小心,手里扣了暗器,时时提防着。聂青原来想自己背着林如海,无奈脚步虚浮,怎么也背不起来,寻思了一下,对宝玉道:“算了,要死我们三个死一起,好歹刚才同生共死来着,”叫宝玉背起林如海,自己柱了根棍子,宝玉背着林如海,跟着大虫,聂青跟着宝玉,跌跌撞撞一起往山里去。
黛玉几个冲出来,山上的炮哑了,到让她远远看到那个人似乎是宝玉,但隔着一条山涧如何过得去,接着看到三个人拉着掉到崖底去了,所有人都在这边看着他们掉下去,却谁也救不了,黛玉眼前一黑,紫鹃忙扶住她。黛玉不愿随队伍走,和紫鹃落在后面,紫鹃知道她心意,两个人攀着岩石往山下走,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柳真元刘振全见队伍里不少人往西边过去了,十分着急,李来亨忙让自己的亲兵到高处去打旗子,发信号叫他们回来。
李来亨看到秦钟居然醒过来了,精神大振,原来秦钟只是被炮声震晕了。秦钟急着去找宝玉,和李来亨告别,李来亨也不啰嗦,说“宝玉这样舍身掩护我们,是个值得交情的人,你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山外过不了了,就来找我。”
让自己的飞虎营和鹰队重新集结。沿着山路突围出去。
秦钟向李来亨的妻子拱手告别,听说宝玉掉到那边悬崖下去了,自己找了条山路去找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