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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华鸯篇::飞蛾扑火

夜晚,火车在轨道上缓缓划过,咕噜咕噜。忽然之间感觉撞上什么东西了。火车上的人不敢下去看,每次经过这个田野的时候都会有一下从人身上碾过去的感觉,以前的时候他们停下火车看过一次,以为碾到了人,没想到什么都没有。这个地方有点邪门,只求这段路快点过去。

就在火车经过三次碾人的感觉渐渐离去之后。只见轨道上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渐渐化为完整的人形。

是个年轻男人,大约二十五岁左右。他舒了舒筋骨。仔细看会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睛很黑,像是能够看透人心。他的左边脸带了一半奇怪图形的面具,穿着一套黑色唐装,在黑暗中很是诡异。

他看着远去的火车,没有表情。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美面桃花”的老板居然有这闲心。空气中传来一声女子嗤笑的声音。

男人转身看着女人,眉头紧皱。他回忆起前不久遇见她发生的事。

“美面桃花”一直在卖着美丽的扇子和灯笼,普通人进去买的都是普通的扇子和灯笼,只有有需求的人才会与老板有着其他的交易。

那天,男人坐在店子里,认真的为扇子描绘美丽的图案。忽然进来一位穿着红色旗袍的美丽女人。

你好,这位小姐有什么需求吗?男人走向女人问。

女人说,叫我曼沙就好。我知道你这里可以以骨为扇骨,以皮为扇面做扇子对吧?曼沙说道。

男人点点头,听曼沙这么问,他知道,他的交易要来了。

你既然知道我这里的规矩,那么你用什么和我交换?男人问。

你当我不知道,你这条规矩是定给有灵魂的活骨,而我,就只是想要一把普通的扇子。曼沙说完将手中苏骨的骨头递给男人。

男人随便瞥了一下,说道,恕在下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你走吧!

曼沙眼神在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骤然变冷。

你做是不做!

男人见面前的女人生气了,他感觉这个女人很神秘,她身上的气场让自己有了一丝畏惧,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我只做有灵魂的活骨,或者普通的扇子,你给我一截没有生气的骨头没有用,要不,你看那边的材料,我给你做一把普通的美人扇吧,保证给你做得很美丽。男人指了指他开始做扇子的那一堆材料。

曼沙眼里冷得没有温度,她看着这个男人,仔细审视他。慢慢地,她开口了。

你是叫华鸯,是吧?我用一个故事换你用我给你的骨头给我做一把扇子可好?曼沙笑了,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的故事,这个男人,也到了该渡劫的时候了。

华鸯听了曼沙的话,有了一丝迟疑。

是这截骨头的爱情故事。曼沙见华鸯有些迟疑,便继续开口。她看到了华鸯的故事,发现他居然是一只重情重义为爱痴缠的猫妖。

你要是说的这个故事能够打动我的话,我答应你的要求。华鸯点头算是给了曼沙一个机会。

那天曼沙讲的是一只骨妖三生三世等待的故事,的确打动了他的心,他答应给这个女人做一把美人扇。

后来在这个女人取扇子的那天,她赠给了自己一株彼岸花,似乎是看见了很久以前他的故事。在他看见彼岸花的时候,他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他也知道,他的劫要渡了。

传说,这世上有一只花妖,她一直行走于世上,遇到一些有着爱恨情仇痴缠的人,便会赠下一株属于别人的彼岸花。那是别人的劫难,也是别人的重生。渡过渡不过,皆是命!

他只是听说过这个传说,但他一直没有见过这只花妖,没想到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传说。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华鸯回忆完后看着眼前的曼沙。

曼沙慢慢坐在轨道外,说,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来看一只猫妖犯傻犯蠢。

华鸯苦笑,是呀,他是犯傻犯蠢。

从很久以前发现被火车碾过之后会感觉痛意,他便每天晚上躺在这段轨道上,让火车从身体上碾过去,过去一次,他便快速移动到火车前面让火车碾第二次,直到碾完三次,他才会离开。

火车上的工作人员以前的时候会停下火车看是不是碾到人出了事故,后来下车看不到自己,便一直忽视这条铁轨上的三次颠簸。

你知道你这是做什么吗?你这是自己不放过自己。曼沙看着他说。

你知道吗?我是一直妖,从千年前开始就是,经历了一些事,我活到了现在,可是我并不开心。我活着,却过着一些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一样的生活。第一次,我遇见一只鬼,他每天都会重复被火车碾死的死亡故事。他告诉我,因为他耳背,那天他挑着担子去卖东西,回家的时候为了走近道走在了这条火车轨上,火车鸣笛的声音,他没有听到,生生被碾死在了火车下。尸体被附近的野狗叼走,无法入土为安转世投胎,只得每天重复他的死亡故事,停不下来,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那天我鬼使神差,居然也想尝一尝他的死亡故事。我知道,我是妖,不会轻易死亡,有时候甚至感觉不到疼痛。被火车碾过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刺激,是的,刺激,千年都没有体会到的那种感觉。爱,快要将我覆灭。

华鸯这是千年以来第一次将心里的故事吐露出来,看见曼沙,他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有感情,却似乎天生有一种让人将他自己的故事告诉她的冲动。

曼沙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华鸯诉说。

华鸯说完变转身离开,他打开左手,手心浮现一株彼岸花,他知道,他的一切,就浮现在这株曼珠沙华之上。

曼沙没有阻拦华鸯离去,本来她就游离在天地之间,踪迹全凭自己喜好,来无影,去无踪,忽然出现在这里,也是偶尔听见别人说了这里的怪事。不过,今日过来,还真是有意思,给自己的生活平添一点乐趣。

华鸯回到了“美面桃花”,走进房间的暗室,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灯笼挂在半空中,燃着灯油,照亮整间密室。

碧川,你还好吗?今天我又来看你了。华鸯抚摸着灯笼,深情地说。仔细看得话,你会发现灯笼是用人皮制成,骨架是人骨。

你为什么千年以来从不和我说一句话,你说话呀,说呀!只要你说,我便放你转世。忽然之间,华鸯面目变得狰狞,手用力打在灯笼上面。只见灯笼在空中摇晃,灯光照着华鸯的身影,在四周墙上像魔鬼的爪子。而华鸯就是那个被禁锢的人。

灯笼没有一丝反应。

华鸯颓废地坐在地上,只见一滴泪从他那半边面具下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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