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把美人扇,都有一个故事,有爱,有恨。爱得凄婉,恨得荒凉。顾麦子从华鸯那里拿了美人扇,轻轻抚摸。
卉馨,我知道你能够听到,你的灵魂还在,在这把扇子里,你放心,我会让你陪着他,看着他,寻找你,却又找不到你。冷笑一声,引动车子,拨打裴沛的电话。
喂,裴沛,是我,明天出来见一面吧,我有事找你。看着夜色,顾麦子勾起唇角。
恩,好的。裴沛觉得很奇怪,这两天打电话给汤卉馨,总是关机。汤卉馨有的时候会出差,手机不开机会不会是因为方便的原因。裴沛摇了摇头,过几天再看看。
他无法拒绝顾麦子,毕竟两个人在一起那么多年,遇上卉馨是一个变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更不想欺骗麦子。麦子刚开始无法接受他和卉馨相爱的事实,后来想通了,甘愿以朋友的角色相处。这样的麦子更让他觉得愧疚,她提出的要求更让他难以拒绝。
顾麦子对着镜子,整理衣裳,画上红唇,喷了点香水在手上,香却不浓郁。看着镜子里的女子,熟悉又陌生。她几乎快忘记曾经的她是什么模样了,又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提起手提包,对着镜子笑了笑,很好,很美。穿上高跟鞋,高傲的打开门,走出去。
这个时候正值正午,她和裴沛约好在咖啡店见面。看见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书的男人,似乎曾经有一段时光他们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等着另一个人。
等很久了吧!顾麦子走向裴沛,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点了杯咖啡。
裴沛是那种很有男人味类型的男人,脸部很有轮廓感,身上有着艺术的气质,他是学雕塑的。
裴沛抬起头,看见眼前的女人,越来越美丽。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爱了,反而希望卉馨那样清新淡雅的女人陪着自己,他觉得麦子很美,但是他却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好,我来也没多久,最近还好吗?裴沛开口。
还不错。麦子笑着望着他。
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空气中飘散了咖啡味,店里放着西班牙的音乐。
你的生日快到了吧。麦子开口。
裴沛点了点头,你还记得。
顾麦子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扇子。我知道你很喜欢收集扇子,特意订做了这一把。
裴沛接过顾麦子递给他的扇子,抚摸着扇面,他见过很多的扇子,没有拿一把的扇子像这把扇子这样摸起来很光滑,就像抚摸美人一样,扇子的扇面画的图案也很精美,是一个古装美人,没有高深功底的人是很难画出来的。
这,这把扇子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我见过很多扇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真的是太美了。裴沛惊叹道。
顾麦子笑了,笑得很美。你喜欢就好,那个制作扇子的师傅很难才会制作一把这样的扇子,至于什么材质,那是,秘密。
和裴沛分开之后,顾麦子望着天空。裴沛,这是我对你和卉馨的惩罚。
自那天收到顾麦子送的扇子之后,裴沛发现他很喜欢携带,不仅是因为扇子美丽独特,更是因为扇子能够给他一种其妙的感觉,就感觉像是挚爱之人在身边一样。
裴沛发现有些不对劲,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卉馨不会这么任性,不接自己的电话,不给自己打电话。问了卉馨周围的人都说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她了。而且这几天他居然做梦,梦到卉馨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一直朝着自己呼救,慢慢地全身皮开始脱落,每次梦到这些他都会从梦中惊醒。
裴沛从超市经过花店,他很思恋卉馨,想着她喜欢小雏菊,要不买点放在家里,等她来到自己家的时候看到了会很开心。
老板,可以帮我包一束小雏菊吗?裴沛走进花店。
从花店走出一名年轻的男人,是梁痕尘,自从苏骨走后,他一直在花店,他相信他们一定会再次相见,用苏骨喜欢的一种方式相遇。
梁痕尘发现眼前的男人身上黑气环绕,估计是遇上点小麻烦了,他摇了摇头,他管不上那么多了,一切的一切皆有定数。
裴沛接过小雏菊,像梁痕尘道谢,转身向门外走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候,怀中的扇子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梁痕尘替他捡起,交给他。
先生,你的扇子掉了。
裴沛笑着接过,仔细观察扇子是否有损坏。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把扇子。
看着裴沛钟爱的模样,梁痕尘还是决定告诉他这把扇子的神秘之处。
先生,你可知道这把扇子是用什么做的?
裴沛摇了摇头说,这把扇子是我朋友送给我的,她说制作这把扇子的师傅用了独特的材料制作的,但是并没有说是什么。
梁痕尘笑了笑说,人骨为扇骨,人皮为扇面,是为美人扇。先生每天拿着的,是一把死人扇。
夜晚,裴沛按照梁痕尘所指的方向走进了一条隐秘的街。白天的时候他被花店老板说的一番话惊到了。老板指给他一条路,告诉他找到一家叫做“美面桃花”的店子,一切答案都会显现出来。
看到了“美面桃花”,这条街很偏僻,这个店子独立在这边,里面只点了一盏灯。
有人吗?他走进了店子。
从店子后面房间走出一个身着黑色唐装,带着面具的男人。
有事吗?是来买扇子,还是灯笼,还是想要制作一把油纸伞?华鸯问眼前的男人。
裴沛没有回答,只是打开手中的包裹,将那把美人扇递给华鸯。
听说这把扇子是在老板这里做出来的,是吗?
华鸯结果扇子,他没有想到顾麦子将这把扇子送给别人,竟然还被别人发现其中的奥秘之处。
这把扇子,是用谁做的?裴沛问得有些迟疑,他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气息,而这丝气息,就好像是关于卉馨和麦子之间。
华鸯看着手中的扇子,再看看眼前的男人。
是一个女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可是把她送来这里的人,叫,顾,麦,子。说完华鸯对着裴沛诡异一笑。
裴沛听到华鸯的回答,摊坐在地上。他早该想到的,麦子怎么可能容忍他和卉馨在一起,怎么会甘愿只以朋友的角色在他们身边。
你这里制作一把这样的扇子除了需要材料还要有什么条件?裴沛艰难地站起身,拿过华鸯手中的美人扇,眼中带着火焰。
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例如,你的天赋,你的才能,亲情,友情,爱情,友情,或者别的。
顾麦子接到了裴沛主动打过来约自己见面的电话,不知道有多久他没有主动约过她了。她要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身边,夺回本应该属于她的。
裴沛再一次走进“美面桃花”,扔下一个很大的袋子,打开可以看见里面是顾麦子。他约顾麦子见面,并用药迷昏了她,将她带到这里,他要让她向卉馨一样。
用我的雕塑的手艺,换一个人皮灯笼,可以吗?他问。
华鸯点头,并将顾麦子拖进了暗室,让裴沛给她喂下一瓶药水。看着顾麦子的皮渐渐脱落。或许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情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裴沛的手脚开始颤抖,不听使唤。
明天你过来拿,先回去吧。华鸯看见裴沛颤抖地动作对他说。
裴沛点头,转身,一步一步僵硬地向外走去。他到底做了什么。
华鸯拿起眼前的美人皮,他发现他本来就是无情的妖,即使有着一丝的怜悯,也不会对顾麦子有一丝格外的仁慈。于他而言,这世上,除了一个人,其余的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第二天,裴沛来拿灯笼的时候并没有将灯笼带走,而是在灯笼里面燃起了一直蜡烛,慢慢地将灯笼倾倒,看着灯笼慢慢被焚烧。
顾麦子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看着裴沛的挣扎,看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燃烧,烧到灵魂,她能感受到燃烧的温度。忽然间,她想到了多年前自己还是个青涩小女孩的时候,那时候,她第二次踏进了“美面桃花”,将自己的父亲做成了母亲最爱的油纸伞,让父亲可以永远陪在母亲身边,她换走了亲情,母亲疯了,除了那把油纸伞,谁也不认识。
白色的世界,全是燃烧的灰烬,看着身子慢慢变成碎片,她笑了,眼角笑出了一滴泪。
看着这一切完结,华鸯知道,一切都有因,才会有果。他没有想到,被火车碾过三次,又在轨道旁边见到了曼沙。
故事都会有一个暂时的结局,顾麦子,汤卉馨,裴沛,三个人的结局居然是这样的。曼沙坐在轨道旁说。
华鸯走到曼沙旁边坐下,他觉得曼沙经历了很多,看到了很多,有很多方面,她的感触,和自己很相同。
你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的故事?华鸯问。
曼沙望着眼前的漆黑一片,说道,我不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故事,而是在一旁,看着很多故事发生。他们,只是其中的一个故事而已,或许过不久我就会遗忘。
华鸯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下起了细雨。曼沙站起身,手心又出现了她独有的白色上勾勒彼岸图案的油纸伞。
撑开伞,看着华鸯,留下一句话,便离去。
渡他人,倒不如先渡了自己!
华鸯任雨越下越大,任它将自己淋湿,似乎这样,能洗尽人世间沾染的尘埃。
碧川,你是我这一生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