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少年俊朗初现,雪稠襟带微笑着接过皇兄递过来的一杯陈酿,一饮而尽,皇兄珍藏多年,果然是好酒!只是怎么会突然想到邀请他对饮呢?少年疑惑的放下空了的酒杯,还未来的及开口询问,耳边便传来了几个小太监尖锐的叫嚷声:“璃妃暴毙”
李菲?谁啊?
少年疑不解,奈何那声音太过刺耳了些,身子一动就要出去瞧瞧,只是这一动之后就再也动不了了,胸口火一般的灼烧,耳朵,眼睛,鼻腔,嘴巴里似乎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流出来,一滴鲜红滴在光滑琉亮的地面上,像极了前些日子皇兄送他的桑葚子……
剜心,蚀骨毒药。
一年之后第一次脱皮拔毒之后他才算彻底弄懂了那“桑葚子”的全名,往后的每三个月都提醒他一次。
---当血变成淡红,说明毒已入骨,无药可救!
想到老阁主当年的话,瑾月眸光黯了黯,八年前他医术大成,也再一次确定“剜心”无药可解,医者不自医,着实可笑,于是他决意再不就医。又八年了,他也算是中了“剜心”剧毒中活的够久的了!
一串脚步声过来,瑾月迅速收敛眸底的情绪,抬眸便只见廖晗城走了过来,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就在一旁落座,炯炯有神的眸子扫视着四周,笑道:“风公子这院子倒是精致的很啊!”
“比不上侯爷府。”瑾月不算谦虚的谦虚接腔。
“那倒是。”廖晗城不可置否,显然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到哪里他都觉得南国的才是最好的。
寒风而过,茶香四溢,廖晗城见瑾月自顾的饮茶,半点不招呼他,不由得打趣道:“你请本侯帮忙,就是这样待客的。”
“其一,我与你是互利互惠,算不上帮忙,其二……”瑾月声音微顿,又饮了一口,才接着道:“这个,你喝不得!”
“这天下还有本侯喝不得的?!”廖晗城微嗤,伸手就要去抢。这几日与风瑾月一来而去,他也不客气自来熟的很,两人都是极聪明的主儿,一点就通,在很多事情上都能达成共识。
瑾月眸色一沉,廖晗城也没有真要抢,但他却是极为认真的避开,显然并不是在爱玩笑,对方不想告知的事,知道了也没趣,廖晗城无所谓的收回手,开始谈正事。
“你那皇兄倒真是阴险的很啊,逛了我们南国做后盾,自己倒是一口吞了东陵的半壁,我事先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他本就不可小觑,更不是纸糊的。”瑾月眸光淡淡,口吻更淡。
“那你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于公于私,接下来他要对付的该是北临城了吧。”廖晗城挑眉,颇有些作壁上观,不以为意的感觉。
“原物奉还,不是他的他该吐出来。”瑾月神色坚毅,眸底运筹帷幄。
“就这么简单?”廖晗城显然有些不满意,也有些惊讶,“这似乎对你没有一点好处啊。”
东陵完璧之后,又是三足鼎立的局面,与他风瑾月一切只是回到原点,毫无益处;看他的样子也没有要恢复身份,或者拨乱反正的意思,又为何要折腾这一番?
“何为好处,所谓的判定标准不过从心而已。我与陌祁轩之间早已说不清孰是孰非,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深究。”瑾月眸色暗沉,他曾恨毒了陌祁轩,他手上的势力成立初衷也不过是复仇而生。若不是陌祁轩那一句“代母受过”,他不会去查当年的事,也就不会知道原来一切的根源竟然是自己的母妃!
明白了根源,他开始有些明白陌祁轩的心情,若当年母妃计谋得逞,现在又是一副怎样的光景,易地而处,若是他坐上那个位置,未必会比陌祁轩做的更好,于练曦和他自己,陌祁轩手段狠辣,咄咄逼人;于北漠万民,他励精图治,四海升平,却是一个好皇帝!
“如此算起来该是你们陌家的家事,本侯又何必摊这趟浑水?!”廖晗城百无聊赖的耸肩,兴致索然。
“浑水?”瑾月有些被他的说辞逗笑了,浅浅勾唇:“这水是够混的,只是侯爷如今浑身湿透,还想着全身而退?!”
廖晗城一直吊儿郎当的表情终于正经了一回,他当然知道瑾月意指的是什么,雪舞和陌祁缙的婚约还挂在那儿,他可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成为第二个“雀惜公主”。
“侯爷非生性好斗之人,天地储精,贤者为王,德者为胜,侯爷该明白其中的道理!”
瑾月面色沉静,廖晗城却不由得挑眉,只觉得这话耳熟的很,似乎在哪里听谁也这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