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星自神鼎教脱逃,搞得神鼎教翻天覆地,人仰马翻。西门雄与何必用被究责,管教不周,督导不力,应避免未避免,判罚入狱,监禁三年,闭门思过。
西门雄与何必用受古寒星牵累,蹲在牢里半年了,滋味实在不好受。
他们二人关在相邻的牢房中,之间有些闲谈。
何必用道:「枉费我对古寒星这小子那么好,他居然摆我一道,下次看见他,我非揍死他不可。」
西门雄道:「你把他揍得半死就好,留一拳给我,我来把他揍死。」
他们这对话不知重复了多少次,这日何必用又在讲这话,西门雄照例回应。岂知,古寒星这时就在牢房外,由池中行与向晚生陪着他同来。西门雄与何必用在狱中犹不知事有转变。
古寒星听到何必用与西门雄之间的对话后,他自首道:「古寒星自动前来受死,请西门护法与何头儿动手。」
西门雄、何必用闻声,大吃一惊,跳了起来。古寒星的声音他们是认得的,只是古寒星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地出现,这太匪夷所思了。待他们亲眼看见古寒星站在牢房外,他们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门雄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古寒星,不明白古寒星何以能在此现身。
何必用大嚷大叫道:「古寒星你过来,我要揍扁你。」
这时,池中行、向晚深于古寒星身旁现身。何必用见状,以为古寒星是被池中行、向晚深逮进来的,于是他哈哈大笑道:「好个古寒星,你也有今天,被我教逮获,这下有你好受的,死罪活罪加起来,恐怕三辈子也吃不完。」
向晚深道:「有一件事,二位可能还不知道。古寒星现下代表东海剑派,出使我教,来与我教媾和。我恐怕你们不能揍他,揍他等于揍了东海剑派的毕潮堂掌门,我们不大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西门雄与何必用闻言,当场呆掉,脸歪口斜,下巴都掉了。
池中行道:「古寒星此行,对增进神鼎教与东海剑派关系有极大贡献,教主已将其除罪。另外,教主也正式传令,立即无罪开释在受刑的二位。除恢复二位的原职外,教主还特别嘱咐我与向堂主,代替教主亲迎二位出狱。」
西门雄与何必用听得此言,大感愕然,咋舌不已,什么时候变天他们都不晓得。他们被关心中有恶气也是人之常情,此时他们对古寒星豁然冰释,不再计较前嫌。
何必用道:「当初古寒星劝我改善牢房设施,以顾及囚犯的人权。那时我没答应,直到我被关进来,种种报应都加诸我身上,我才幡然醒悟,为人原来是为己。」
何必用的自嘲,令在场与闻者,哄堂大笑。
西门雄也自嘲道:「我坐牢的这半年来,每天在狱中闭关练功,不思女色,老实说也无女色可接近,武功因而大进。要不是怕对不起我老婆,在这牢里关个三五年我也不怕。」
不近女色,武功大进,西门雄之言,乃中肯真话。池中行、向晚深、何必用、古寒星等闻言,莫不拍案叫绝,会心大笑。牢中自古多悲叹,那曾闻得这种笑声。
随后,池中行、向晚深、古寒星迎西门雄、何必用出狱。
西门雄与何必用知人善用,对待下属恩威并存,赏罚分明,处事公正厚道,向来深受部属爱戴。他们获平反,风光出狱,弟兄们莫不额手称庆,欢欣鼓舞。
古寒星在狱牢房有许多旧识,他们见古寒星咸鱼翻身,身份大不同,无不啧啧称奇。古寒星如回娘家,亲切与他们打招呼问好。受关照的牢狱班弟兄,无不眉欢眼笑,惊喜交集。
东海剑派特使团的破冰之旅,神鼎教释出善意,特别准许特使团探视贺云生。
贺云生单独被囚禁在独立峰的特别牢房。独立峰守卫森严,除飞鸟可接近外,没获准许,要接近该处是绝无可能。
神鼎教本来只同意,让古寒星一人代表,到独立峰特别牢房,探视贺云生。古寒星向神鼎教交涉道:「若没东海剑派的人参与探视,则交际薄弱,实质意义不大,合作不能被满足。」经沟通与斡旋,神鼎教同意特使团,得再增加两名代表,与古寒星一起进入特别牢房内,探视贺云生。
于是,古寒星带上贺熙华、秦海清二人,一起来探视贺云生。
在通往独立峰的隧道口,西门雄与何必用受指派,带领百人队伍,在此维安戒护,气势森严。
在管制下,古寒星与贺熙华、秦海清等三人,通过隧道,踏上独立峰。
在隧道彼端,贺熙华见到独立峰顶的小屋。而他父亲贺云生就被囚禁在这小屋中。过吊桥时,他突然感到一阵激动,令他热泪盈眶而脚步迟钝。
踏上独立峰,到囚禁贺云生的屋前,古寒星自动退在一旁。无疑,他想让贺熙华与贺云生俩先行晤面。
贺熙华在小屋门前仍感迟疑,呆立半响后,才举起他颤抖的手敲门。
屋内传来贺云生的声音:「进来!」
贺熙华推门入屋,并且一眼就认出了他父亲,中年面貌的贺云生并没有改变很多。然而,长大成人的贺熙华却改变了不少模样,致使贺云生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乍见陌生人,贺云生奇道:「你是何人?怎能出现在此处?」
贺熙华道:「曾经,有一个年轻人,修炼神功,受您指导,他才能突破瓶颈,神功大成,而自神鼎教逃出。不知您老人家可还记得那位年轻人,是他带我来这里的。」
贺云生讶然道:「你说那年轻人莫非是古寒星。」
古寒星这时自外面进屋来,他道:「贺前辈您好!古寒星来了。」
看见古寒星,贺云生大惊,他嗫嚅道:「这...这怎么一回事?」
古寒星道:「向贺前辈介绍,您眼前的这位男子汉,不是外人,正是您的公子,贺熙华也。」
贺熙华激动落泪,再不能自已。他道:「爹!是我,熙华!熙华来看您了。」
贺云生如置身在梦中,他左看看古寒星,右看看贺熙华,不敢置信是真。他盼望与家人团聚,不知盼望多久了。如今,这一刻居然盼到了,他瞬间红了眼眶,湿了眼角,糊了脸庞。
贺云生泪眼婆娑,他沉声道:「熙华!你长大了,教我都认不出你了。」
贺熙华道:「爹!您受苦了。」
分别十年,父子再次相见。贺熙华再难抑止,与其父相拥而泣。两人抱头痛哭,久久不能止歇。
一阵子后,贺云生问:「你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贺熙华道:「一切都亏古寒星以及我旁边这位秦海清大夫的鼎力相助,今日才能在此与父亲相见。」
古寒星补充道:「秦大夫,能听不能言,不能出声打招呼,前辈切莫见怪。」
秦海清粗犷刚毅,天生有着一股威严感,此时他笑着向贺云生拱手致意。
贺云生抱拳回礼,他朗朗欢迎道:「很高兴认识秦大夫,初次认识,甚感荣幸。」
在会晤后,贺云生请大家在四方桌就坐,续谈。
贺云生道:「神鼎教怎能允许你们到独立峰来?这太不可思议。」
古寒星道:「前辈还记得委托我去东海剑派送信的事吗?我逃出去后,去东海剑派送信,一封信交给了令公子,另一封信交给了毕掌门。贺前辈信中提的意见起了翻天覆地的作用,东海剑派认真考虑,最终有了结论。毕掌门成立一支特使团,由我担任特使,代表东海剑派来与神鼎教谈和。我们受命来终止与神鼎教双方的敌对关系。特使团来神鼎教已经第四天了。其间,与神鼎教教主会谈过。虽然双方尚未签署和平协议,但是东海剑派已表达和解意向,希望再不相为敌。为此,神鼎教教主释出了极大的善意,他准许我们来探视贺前辈。」
贺云生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他赞叹道:「你们如此作为,超乎我想象,实在是太好了。尤其熙华能来,更让我至感欣慰。」
贺熙华道:「我们此番前来要将您迎回家。可是,神鼎教教主只准许我们来探视您,尚未应允放您回家。」
贺云生道:「大局为重,我个人生死有命,自会有造化,别因为我而绑手绑脚。我因经脉受过伤,功力剩不到二成,不能再练武。在被囚禁期间,我转而专心研究武学,并将多年来的研究心得写成一本书。不管我能不能走脱,你们把我的武学研究之书带走,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贺云生将其武学研究之书翻找出来,交给贺熙华,让他收着。
秦海清这时有话要说,他以笔书道:「我乃大夫,有伤让我诊治,或可痊愈。」
贺熙华、古寒星闻言大喜,相视一笑。秦海清医术精湛,本事了得,令人期待。
古寒星笑嘻嘻道:「秦大夫的针灸医术非同小可,前辈试试。」
贺云生的经脉受损都十年了,岂能再治,他不抱厚望,只姑且试试。
秦海清开始替贺云生把脉诊断。
贺熙华、古寒星在一旁关切。
诊断完,秦海清已找出贺云生受损的经脉。秦海清以笔书道:「经脉受损,轻者难以复功,重者则变废人。贺前辈受损的经脉,属于轻者,有机会治愈。但其受损的经脉,必须再受一次伤,才能透过治疗手法,拨乱反正,治愈陈年旧损。」
贺熙华、古寒星闻言,面面相觑,无法评估风险,判断该不该医。
秦海清之言替贺云生带来一线希望。贺云生道:「若能得治,岂能不治。请秦大夫帮我医治,不管能否治好,我都愿意一试。」
秦海清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布包来,里面全是针灸用金针,粗细长短不一。他取出金针,在贺云生的受损经脉,以痛为腧,取为治疗的部位,然后迅速落针。腧穴落针完,接着他用动气捻针法,在腧穴注入真气。只是他非注入温和刺激的疗伤真气,而是如刀似刃的杀伤真气。
秦海清注入的杀伤真气非同小可,致使贺云生落针腧穴之处,痛入骨髓。贺云生咬紧牙关,忍受剐心似的痛楚,瞬间脸上血色褪尽,额汗涔涔。
贺熙华见其父深受痛楚,很感不忍,但也没办法。治疗无可替代,他不能代父受痛。
贺云生的施术部位,肿胀变色,现出淤青。秦海清取针后,按压针孔,让淤血流出。淤血流出后,宣告完成。
完成治疗后,秦海清以笔书道:「经脉瘀阻,血行瘀滞,已扶正祛邪。今天只能治疗经脉,还有络脉必须如是加以治疗。此外,患部后续仍必须持续针灸渡穴,活络气血,才能逐渐复原。」
贺云生得秦海清动气捻针治疗,既惊奇又欣喜。他向秦海清称谢道:「能得秦大夫的治疗,我至感荣幸,恍若重生,感激不尽。」
古寒星道:「显然,贺云生还得持续治疗,不是一次就能治愈。我将再向神鼎教争取机会来探视贺前辈,让秦大夫能持续给贺前辈治疗。」
对贺云生而言,今天是他最惊奇感动的一天。他的梦想早已凋谢在世道上的命运不堪。然而,古寒星来了,带来贺熙华、秦海清,踏碎这一场喟叹,让他重燃了希望,恍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