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寒星这些人,劫后重生。离开晴空山庄后,他们商议着要如何返回安全的地方。大伙走在一起,路上有话,除了讨论要回去那里外,也庆幸死里逃生。
这些人之中,有人是经商作生意的,懂地理,知道晴空山庄这里是在皖北,距离他们原本要去的北京城,可谓天远地远。大家讨论着还要不要再去北京城?
古寒星心想,经这么一耽搁,会试考期已经错过,自己还能去北京城应考吗?不能应考那么去北京城的意义已不大,然而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就这样回家,一定要去到北京城,走完这趟旅程。
经过劫难,有些人看破生命无常,他们打算回家去,但是有些人仍然想去北京城,完成他们想做的事情。
正当这群人仍在边走边讨论之际,忽然一阵马啼声自他们前方路上传来。这群人已成惊弓之鸟,怕遇见坏人,想找地方躲,可是要躲已经来不及。他们惶惶不安地退在路旁让路,盼来人快马一闪而过,别有什么事才好。
来人快马共八骑,身上带刀完全是江湖人士装束,他们看见古寒星等人就勒马,使马停步下来。这支江湖人马队何故停下来,古寒星等人不知,在陌生地头上,什么事都难以预测。
这支马队中,一个壮汉,满脸胡须,额角有几缕白丝,他发话道:「你们是那来的?」
古寒星等人怕有祸事,没人敢答话。那名胡须汉以他的黑眸扫过古寒星等人,然后冷冷地道:「大爷问你们话,你们敢不回答吗?」他冰冷的声音让许多人瑟缩不止。
古寒星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答话,又怕有所得罪,有人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们是种地的乡民,忙完田里的事,正要回家去。」
马队里一名削瘦的汉子道:「听你们的口音不像这里人,你们说是这里的乡民,我看是在骗人。说!你们是何许人?做什么?干什么的?」
听到这样的逼问,古寒星等人没一个敢答话,怕像刚才那样,多说多错。
那名削瘦的汉子向那名胡须汉进言道:「头头,有这些人就搞定了,要不要将他们都拿了。」
显然这名胡须汉是这支马队的首领,他以威严的口气道:「把这些人都抓回去,有不听话的或者反抗的,就给我杀了。」
古寒星等人猛然惊骇与震撼,直觉又遇山贼打劫,之前遇到过的莫名恐惧又再浮上心头。
这支马队其实不是什么山贼,他们是神鼎教的人。神鼎教近来缺人手缺的凶,他们到处张罗人力。他们自己四处抓夫,也要求臣服于神鼎教的属地进献青壮人力。晴空山庄是臣服于神鼎教的属地之一,虽然晴空山庄也有提供一些人力,但是数量远达不到神鼎教所要求的,为此神鼎教已极度不满,因而派人到晴空山庄来催促督办。这名胡须汉就是负责这个任务的领队,名唤金奕锋,是神鼎教弥勒堂的右护法,身份不低。
金奕锋率领的这支马队原有十六人,他们在路上见青壮就抓,有反抗就杀,一路横行而来,抓到人就派人送回神鼎教的地头,如此分兵的结果,马队现在只剩八人。金奕锋这时再指派四人看管解送,要将新抓到的古寒星等人送回神鼎教,然后他再带领余人继续前往晴空山庄去要人。
古寒星等人再度遇劫难,他们无助的脸孔有着苍茫惶然,他们对周遭的知觉似乎都消失了,他们只觉得摔掉落在绝望谷底,被深黑的沮丧所征服。原本他们以为已渡过人生的大劫数,现在看起来劫数仍然难逃,想到此处有人悲从中来而潸然落泪。
古寒星等人要被带往的地方是神鼎教总坛的所在地。晴空山庄本来就要将古寒星等人送往该处,只是穆晴嫣出面搭救而幸免,然而他们运气不好,还来不及逃到安全地方就再度遇上劫难,感觉苦难似乎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在被带往神鼎教地头的路上,古寒星等人个个是面无表情且无所交谈。如此过了几日来到一个谷地。谷地入口处有一城防关卡。这座城防关卡有高耸的城垣,且布有重兵把守,宛如是座关隘,令人生畏。
负责押送古寒星等人的神鼎教人完成通关查验后,将古寒星等人带入关内。进入关内视野渐开,有些平野阔地出现。行到深处,看见山寨林立。这里无疑就是神鼎教总坛所在地。
到了山寨后,古寒星等人被囚禁一在屋内,等候处置。数天后,所有被抓夫而来的人,含古寒星在内,全被带到一处广场列队,供神鼎教各单位挑选去用。没多久,在广场列队供挑选的奴隶就被选光光了,应该说被抢光了,有点僧多粥少的味道。
一个伙伴被选走时,古寒星向那人道:「你保重了。」那人闻言心下一阵激动,他眸中含泪回道:「你也是,保重!」这一阵子若不是他们这样彼此相互鼓励,他们可能都撑不下去了。
古寒星被一精瘦老头挑中。那精瘦老头向古寒星道:「我是你的头儿,叫何必用。你从今天起归了我,好好待在这里跟着我干活,不会死的。我们是负责看管牢狱的单位,你是单位里的新人,刚开始吃些苦头在所难免,等你待久了变成老鸟,日子就会好过一些。你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逃跑,神鼎教这地方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森严,基本上要从这里逃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里,古寒星心里直往下沉,来到这里的人再也无望回家了。古寒星他做了最坏的打算,道:「头儿,我可不可捎个信,给家里的人报平安。我怕家人不知我的生死会担心。」
何必用瞧了他一眼道:「捎信给家里的人报平安那是不可能的,除了不准提之外,甚至连想都不能想。」
就这样,古寒星被何必用带走。他不再多说什么,虽然心中满是无奈与不由衷,然而这有什么办法,走到这地步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还能再有所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