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古寒星去莲花净地替西门雄送信。信送到时,胡雪珊并不在家,只宛儿在家。他把西门雄的信给了宛儿后,便即归返。
在回程路上,一匹快马自后方追来。古寒星闻得马啼声后,便闪在路旁让路。
岂知,快马非擦身而过,而是到他身边便停了下来。
古寒星定睛一看,双目亮起来,来人不是他人而是他的情人胡雪珊。
胡雪珊如仙女般降临,她飘然下马,然后牵着她的马,笑盈盈地走到古寒星身边道:「我陪你走一段路。」
看见胡雪珊,古寒星虽感欢喜,但颇感意外,他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胡雪珊柔声道:「我许久没看到你了。刚才一回到家,宛儿说你才刚走一会儿,我就骑马来追你,终于给我追到了。」
古寒星开她玩笑道:「太阳这么大,妳还来,不怕晒黑了将来没人要。」
胡雪珊不以为意地道:「别人嫌弃没关系,只要你不嫌弃就好了。」
古寒星一本正经道:「我寻觅千年才找到妳,怎会嫌弃于妳。」
胡雪珊没好气地道:「还来骗我,你还真以为第一封信写给我的故事是真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没那么容易被你骗。不过,你的文章好,又有创意,不知道教你写文章的老师是谁?」
胡雪珊一直怀疑古寒星的情书是西门雄教的。事实上恰恰相反,西门雄的情书才是古寒星教的,只是胡雪珊不知而已。
古寒星终于有机会卖弄自己了,他道:「我有教四书五经的老师,教唐诗宋词的老师,教史记列传的老师,教博学杂记的老师,有很多个老师,不知妳指的是那一个老师。」
胡雪珊讶然道:「听你这么说,你好似读过很多书的样子。」
古寒星不夸张地道:「不瞒小姐,我幼年便上私塾,跟过许多老师,十九岁那年还考中举人,本来还要考进士,但进京赶考不成,被贼人抓来这里,仕途之路就此断绝。」
胡雪珊咋舌,她不信道:「真的假的?没听你提过这些事,这些事不会是骗人的吧。」
古寒星操着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道:「我不怨命运不好来到这里。因为,若我没来到这里,我又怎能遇到生命中的妳。所以我来是天定,注定就是要让我找到妳。」
胡雪珊脸火般烧起来,秀眸看着古寒星,剎那间,心中又起感动。她羞怯地低下头,深以为然地道:「你说的我都信。即使是骗人的我也都信。」
古寒星自怀中取信出来,然后深情款款地递给胡雪珊,他轻声道:「虽久未相见,但思念未减,寄语传情,尽在信中。」
胡雪珊甜密接信,将信牢牢捧在心怀里,含羞不语。
古寒星与胡雪珊两人,在莲花净地的这条道路上,并肩而行,情话绵绵。
古寒星文章厉害,武功也卓有成就,近日修习剑界神功已突破第三重境界。现在他练习逍遥剑法时,感到威力劲道数倍于从前,可谓大有进步。他想趁此时机把这事也跟胡雪珊说了。正想开口,忽闻马蹄声大作。古寒星与胡雪珊闻声,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一支马队,七匹快马正急驰而来。
这支突然飙出的马队有七骑,为首的一名大汉,满脸胡须,衣着华丽,其背后伙同着另外六名灰衣大汉。
马队要掠过古寒星与胡雪珊时,突然,为首那名胡须大汉拉住缰绳停下了马。他的马前蹄一扬,停在古寒星与胡雪珊处。其它六个灰衣大汉训练有素,也跟着拉缰停马,停在为首那名胡须大汉之后。
为首那名胡须大汉,冷眼瞅着古寒星与胡雪珊两人,不停梭巡瞧看。
胡须大汉瞧来瞧去,也不下马,只神情倨傲地道:「原来是莲花堂三小姐在这里。妳旁边这小子是谁?来干什么的?」
胡雪珊淡淡地道:「原来是傅护法驾临。你查问的这个人只是替西门护法来送信的无名小卒。信已送到,送信的这人正要回去。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值得劳烦傅护法大惊小怪的吧。」
原来,为首的这名胡须大汉是无极堂的左护法,名叫傅太行,年三十几。他在神鼎教是恶棍级的匪类,贪图钱财,好近女色,荒淫无道,一般人绝不想碰上这个人,因为他是个招惹不起的小人,碰到他准没有好事,惹到他更是必死不疑。
傅太行也是莲花堂座下五位小姐的仰慕者,一直殷勤在追求,但是追不到半个,莲花诸女没有一个想理他。刚才,他在远处见到胡雪珊与古寒星亲密同行,便妒火中烧。知道古寒星是一身份低下之人,竟敢与胡雪珊并肩同行,而不是侧身在其后,更是有气。于是他找碴道:「小子,出入莲花净地是要通行令的。你有通行令吗?」无极堂掌管情报、门禁、守卫,他们有权过过问盘查。
古寒星感觉到傅太行来意不善,不敢大意,道:「西门护法给的通行令在此,请护法过目。」说完古寒星找出通行令亮给傅太行看。
傅太行正眼也不瞧古寒星一下,冷漠地将通行令抢过来看。看完,他横了古寒星一眼,道:「要是没这手喻你就死定了。今天算你走运,还不快滚!」
古寒星不想招惹这等小人,接回通行令,立刻闪人离开。
古寒星走后,傅太行本想乘机跟胡雪珊哈啦一番。但胡雪珊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机会,准备上马离去。
傅太行不怀好意道:「三小姐妳刚刚跟这小子有暧昧行为,光天化日之下犹不遮掩,传出去可不好听。」
胡雪珊淡然道:「我想傅护法你过度揣测了。刚刚没有什么事,不值得小题大作。」
傅太行语带要挟道:「不然这么着,三小姐妳也陪我这么走上一段路,我就不过度揣测,当做没什么事。」
胡雪珊俏脸一寒,她不想再理这等无赖,留下一句:「本小姐没空。」然后径自上马,扬长而去。
胡雪珊完全不给面子,傅太行吃了这么个闭门羹,感到很不是滋味,火气上来,大骂道:「什么东西嘛!脱光衣服还不是跟窑子里的姑娘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傅太行怒火中烧,越想越生气,要找人寻晦气,发泄出气一番。蓦地,他突然想到了古寒星。他恶狠狠的飙骂道:「都是那个贼小子的错,我要找他算账。这个勾引三小姐的坏东西,秽乱莲花净地,我要他横尸在此,以泄我心头之恨,报我所受的屈辱。」
有傅太行闹场,古寒星赶紧要离开莲花净地,免生是非。原本再走上一段路就可离开莲花净地了,怎知背后一阵吆喝声,有人大叫:「贼小子!别走!」转头一看,见是傅太行等人,他们骑马追过来,转瞬间来到跟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古寒星心知不妙,知道惹上麻烦了。他冷静地立于道路一旁,让出路来,并道:「请护法与众位兄弟先过。」
傅太行厉目一扫,冷笑道:「好个贼小子,我怎么看都不顺眼,以为有人罩就没事吗?告诉你,谁罩都没用。弟兄们,给我狠狠地教训这小子一番。」
傅太行的手下一群人随即下马,围上古寒星,然后一票人围殴古寒星一人。
傅太行在胡雪珊面前放人,又随即在背后堵人,十足的小人作为,手法与太保混混如出一辙,令人不耻。这种人最输不起,背后玩阴的、搞花招、耍手段,名堂可能一大堆。古寒星不是惹不起,而是此时与这种人争斗有意义吗?他思索着真正的勇气智慧在那里?他该怎么办呢?
傅太行的手下一拥而上,重手猛打,狠脚猛踹,全往古寒星身上招呼。古寒星避了一两下便不再闪避,他结结实实地受了傅太行手下的拳打脚踢。一会儿,古寒星闷哼一声,瘫倒在地上。傅太行众手下见状,还死命的打,竟不住手。要不是古寒星练过武功,身体壮实,铁定被活活打死。
一开始古寒星就估算自己能承受的底限,如果傅太行不出手,单单傅太行的这几个手下揍他,他估计还是吃得下来。他虽不还手,但暗运神功护体,人类潜能在危难时被激发出来,傅太行手下打得越凶,他的护体神功被激发出来更多。还好他功力尚浅,还在初级阶段,若是他已神功大成,那护体真气反震之力,恐怕会使傅太行这帮手下个个瘫倒在地,那古寒星的忍耐之计就不成了。
傅太行见古寒星瘫倒在地后,便下马走了过来,他喝道:「停手!」他的那帮手下闻声立即停手。
傅太行命令手下道:「将这小子身上的通行令搜上来。」
傅太行手下随即搜索古寒星全身,找到那张通行令,然后呈上给傅太行。
傅太行手拿那张通行令,走到古寒星身旁,道:「今天便宜这小子了,走吧!」说完飞起一脚踢向古寒星,劲力之强前所未有。
古寒星中招,整个人被踢飞出去。
古寒星被围殴倒在地上,他神智并未丧失。从傅太行走近他开始,他就凝神在戒备。待他察觉到傅太行出脚踢来,他大吃一惊。没想到傅太行对付他这种小人物还要亲自动手。而且他被踢中后,一股前所未有之劲力,蕴藏攻击真气,钻入他的经脉,劲力之强瞬间就要使其经脉爆裂,刚劲之猛瞬间就要使其背骨摧折。
古寒星心下骇然,傅太行这招至阴至毒,是故古寒星急运神功,导向气海丹田。任何侵入经脉的刚劲,立时如入真空管道一一被消解化去。
有剑界神功护体,古寒星因而挽回了他的一条命。然而古寒星忍气吞声已到最后关键时刻,若傅太行察觉到他的未死,定不善罢罢休,是以古寒星在被踢飞在空中,在跌落地面那一瞬间,他惨叫哀嚎出声,随后重重地摔落扑倒在地,状似挂了。
傅太行见状哈哈大笑,满意于奸计恶行得逞,不认为古寒星还能活。他翻身上马,领着他那帮手下策马离去。
古寒星在神鼎教,仅守本份,与人为善,不与人争雄,凡事趋吉避凶,不立危墙之下,他在神鼎教的正面能量下成长,看似还不赖。
然而,神鼎教有恶势力,这股恶势力藏于无极堂。无极堂的人,蛮横霸道,不要说在利益上有所冲突,只看不顺眼,就被打死。他们结伙成党,生杀予夺,淫威横行,任意残害人命,凶残狠毒。
神鼎教不禁斗殴,纷争全靠拳头解决。人的性命视如草芥,随意加以摧残。致使,无罪者屈死,无辜者冤死,无关者怨死,无端者憾死,无数人绝命黄泉,遭孽杀的亡灵冤魂充斥神鼎教之地。
如此天道不义,众生敢怒不敢言,无人请命除害,只能任其堕落沉沦,无力回天。
在神鼎教,面对恶势力的威胁,古寒星习武保身有其务实考量,绝非单纯向往武学或兴趣学武而已。
古寒星不愿加入神鼎教,也是基于不屈服于恶势力的考量。在神鼎教,他不能拯救于人就算了,如何再能加入神鼎教为虎做伥而害于人。
今日,古寒星无端碰上神鼎教的恶势力,见试到他们小人卑鄙的恶毒狠辣手段。
倘若古寒星仗恃自身武功,不懂得戒急用忍,只身对抗傅太行等人,就其已蓄积的武功实力而言,绝对还不能以一敌七,必定败阵身亡。
然而,古寒星选择忍受屈辱,不表现自己的好胜,不与恶势力正面相对,这是对的。但是,若不是他已练成剑界神功第三重境界,有神功护体,他还是难逃一死。
在神鼎教,被恶整不死,古寒星算是第一人,简直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