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王朝发动登城及攻门之战,一日之内,两战皆墨。黑色王朝这两战,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尤其蚁附登城之战,折损过半,而城不拔,实乃攻之灾也。
检讨败战之后,黑色王朝决定集中所剩兵力,全力进攻城门,以取得最后胜利。
翌日,黎明初晓,黑色王朝擂起震天战鼓,发动拂晓攻击。
风起云涌,城门大战再起。
黑色王朝军的弩箭部队,大举出笼,冲至攻击线,张弓搭箭,朝城楼发射大量的火箭。
火箭铺天盖地射上城楼,着物便烧。城楼守军带着水袋、水囊、唧筒、麻搭等救火工具,到处灭火。
随后,城楼守军以遮天蔽日的箭雨强力还击。
双方箭如雨下,你来我往,互赠对方十分抗拒的冷箭或火箭。
蓦地,一辆轒辒车出现,快速逼近城门。
轒辒车是攻城所用的四轮木车,形如可移动的小房屋,两侧和顶部用木板做防护,外蒙坚硬生牛皮,车底挖空,可藏十名士兵于内。乘员在车中推车前行,可不受矢石伤害,安抵城下进行攻坚作业。
这辆轒辒车一逼近城门,城楼守军便对其放箭投石,大加攻击。但是矢石攻击无效,轒辒车一路挺进到城门下。
当轒辒车攻抵城门,藏在轒辒车内的甲兵,立刻跳出来,然后放火烧车。原来,这辆轒辒车乃黑色王朝的火攻载具,车内装满柴草火油等易燃物,用来火烧城门。
轒辒车在城门前猛烈的烧起来,大火延烧,烧及城门。
城门的门板虽是木制,但已事先涂上厚泥,可以防火。而且当轒辒车一着火,城楼守军便知黑色王朝要火攻城门,于是他们马上进行反制,从城楼上抛下水囊灭火。水囊用猪或牛的膀胱做成,里面装着水,把水囊扔到着火点上,水囊被烧破,里面的水就能流出来灭火。油脂燃烧物不能为水所灭,城楼守军则大量倒下沙子泥浆来灭火。
黑色王朝以火箭烧城楼,以轒辒车火烧城门,第一轮攻势的两项火攻行动皆无法取得战果,只得草草收场。
随后,黑色王朝出动冲车来攻城门,开始第二轮攻势。
前一日被神鼎教敢死队破坏的冲车,经黑色王朝工兵部队的连夜抢修,已完全修复。此外,黑色王朝的工兵部队在冲车前后端,尽量披覆湿润的生牛皮,以加强其防火能力。
在大批甲兵重重护卫下,黑色王朝的冲车缓缓推进,向城门步步逼近。
这辆冲车对城门的威胁极大,城门守军箭如雨发,只是攻击对象非指向冲车,而是指向那些护卫冲车的甲兵。
当冲车攻抵城门时,城门守军投掷滚木檑石攻击,砸的对象还是护卫冲车的甲兵,而非冲车。
城楼守军的作法相当务实。显然,他们已认清到矢石无法伤害冲车的事实,所以只用矢石对付人员,而不浪费矢石去攻击冲车。
当冲车攻抵城门后,其撞锤马上摆动,猛烈撞击城门,轰隆作响。
这次,城楼守军没如之前那样,动用火攻,动用敢死队,来破坏冲车。事实上,黑色王朝这次有十足的防备,决不致于再重蹈覆辙。
冲车连续撞击城门,几十下后,门植门关断裂,门板四分五裂,城门就此被冲车撞破。
黑色王朝的甲兵,蜷伏在盾牌后,密布于城门附近,等待冲车把城门撞破。
城门一破,黑色王朝立即发起全面进攻。一时之间,号角大作,战鼓雷鸣。
黑色王朝的甲兵,持刀冲出,吶喊如雷,蜂拥而上。他们如狼似虎,铺天盖地,杀声震天,山呼海啸,涌入城门。
岂料,城门洞尽头有坑人大洞,冲在前头的甲兵没人收得住脚,唏哩哗啦全摔落坑洞中。
内城门处的这大坑洞,乃神鼎教听从贺云生建议,动员全教上下开挖而成。坑洞有两丈深,周圆达十余丈,坑内插满末端削尖之木桩。这个大坑洞的作用类似瓮城,作为城门被攻破之后的再次防御手段。
黑色王朝的前头甲兵摔落坑中无数,这些甲兵立遭木桩刺身穿胸而亡。黑色王朝的后头甲兵,不知道前有坑人大洞,犹还喊杀震天,拼命涌入城门洞。后头压前头,硬推硬挤,一直往前推挤。前头甲兵明明看见有大坑洞,拼命收住脚步,却被后头甲兵推挤入坑。
跌入大坑内的甲兵即使没遭木桩刺死,也会被围在坑边的守军,以弩箭射杀,或用长枪刺死。
大坑中死尸层层迭迭,到处蠕动着垂死的血人,到处弥漫着绝望痛苦的嘶吼。
一阵子后,黑色王朝后队终于知道前队遭遇的情况,急急要后撤。然而,就在这时,城楼守军朝城门洞倒下热油热沙,同时在城门口抛下柴草、火油坛、火炬,让城门口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城门洞内的甲兵,前败后绝,逃生无门,被热油热沙淋得皮破肉烂,抱头鼠窜,哀嚎不已,惨叫不止。而城门口的甲兵则走避不及,被大火吞噬,变成火人,全身扭动,哀号痛呼,凄厉惨叫。
冲车撞破城门后,黑色王朝大军本来以为胜券在握,准备屠城。怎知,被屠的是他们自己,二百多人遭到坑杀,瞬间灰飞烟灭。
城门外有飞矢箭雨,城门口有滚木檑石、火油弹,城门洞里有热油、热沙,城门内有大坑、塞门刀车,守军层层防御。黑色王朝连遭重创,伤亡惨重,难以继续,只得暂时鸣金收兵。
第二次城门大战,从早上打到中午,黑色王朝又吞败仗。
当日过午之后,黑色王朝重整旗鼓,再度发起进攻。不过,黑色王朝不敢再攻城门,而是转攻城头。
经连日鏖战,守城军库存的弩箭已消耗殆尽,新造的弩箭根本不足以补充消耗。为补充箭只,守城军还趁夜派敢死员垂降到城下,偷偷收集箭只,以应付隔日之攻击。
面对黑色王朝再次的蚁附强攻城头,守城军的箭只已耗尽,再也无法箭如雨下,以箭拒敌。是故,黑色王朝蚁军,未受箭雨袭击,迅速逼近至城下。当蚁军攻抵城下时,守城军立即大量投掷滚木檑石阻杀,并且抛撒马粪磨成的粉、石灰、糠麸等刺激物,伤害敌人眼睛,干扰敌人行动。敌登梯者渐多后,守城军则以锉手斧断手,并施以夜叉檑打击。敌渐攀上城头后,守城军则以连枷棒打击,以长枪戳刺。敌登上城头后,守城军则以大刀砍杀,以身搏杀。
黑王张无畏,率其徒儿叶方斜、石牙虎、欧阳策,领军进攻右翼城墙。
王靖法、左无言、关天达、李乐强、邵尔嵩、白德星、万鑫、迟光齐、越地红等九位长老,领军进攻左翼城墙。
黑色王朝这次进攻,来势汹汹。连张无畏也投入战斗,他自己带头冲锋陷阵,也要求将领们带头冲锋陷阵,把命拼上,成败在此一役。
在右翼城墙,张无畏、叶方斜、石牙虎、欧阳策登上城头,镇守右翼城墙的守将向晚深、西门雄立即出面拦截。
叶方斜刀光一闪,闪电向西门雄当头劈下。
石牙虎刀势一展,挺刀向西门雄当胸搠去。
欧阳策手腕一振,手上毒龙鞭以奔雷逐电的速度,袭向西门雄。
西门雄长剑一动,剑招瞬发,上拦叶方斜之刀,左格石牙虎之刀,右挡欧阳策之鞭,上拦下封,左格右挡,气概凌云,誓要铲除登上城头之寇。
与此同时,张无畏发出幽冥指,攻向向晚深。
向晚深拔剑在手,迎向张无畏。
张无畏的幽冥指一指点中向晚深之剑,劲力震荡,足以让人虎口震裂,弃剑离手。然而,向晚深之剑仅受弹震而歪斜一边,随即平复,与幽冥指争锋不让。
倏忽间,双方已交手一轮。向晚深与西门雄没想到,张无畏居然亲上火线,率队来攻右翼城墙。黑色王朝若不是穷途末路,便是孤注一掷。大敌当前,血战即临,向晚深、西门雄不敢托大,旋即祭出苍鹰旗,请求支持。
张无畏目光利如锋刃,扫视向晚深、西门雄。
向晚深、西门雄与张无畏的目光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张无畏道:「既然收服不了你们神鼎教,只好全部杀掉!」
石牙虎听他师父张无畏这么一说,首先沉不住气。他抡起手上大刀,倏地朝西门雄连劈三刀,一刀比一刀重,一刀比一刀的角度刁钻。
西门雄持剑迎上,出剑如风,以剑之轻灵剑掣制刀之沉猛,使石牙虎招招无功而返。石牙虎招招无功,却还死缠烂打,招招进逼。
蓦地,西门雄倏出一剑,此剑用上重手。石牙虎被西门雄一剑震退,攻势顿挫。
就在这时,叶方斜的刀,欧阳策的毒龙鞭,分左右攻向西门雄。
西门雄以手中剑,迎击毒龙鞭、叶方斜之刀。
西门雄之剑,风驰电掣,乍掣乍纵,行于所当行,止于不可不止,像漂浮的云、流动的水,剑来剑往,行云流水,飘逸自然,挥洒自如。
欧阳策认知到,他们各自用单打独斗的方式围攻西门雄,中间没有协调配合,根本击不倒西门雄。于是,他不再抢攻,而是以毒龙鞭,专封西门雄退路,让西门雄缚手缚脚,不能移来避去,进退自如。
在欧阳策毒龙鞭的封锁下,西门雄能游移闪避的空间被局限住。
叶方斜见机,大刀挺出,近身搏杀,快刀在西门雄两旁翻滚不休。
西门雄几乎无立足之地,只得一剑硬撼在叶方斜刀上。
「锵!」一声,刀剑交击,火花四溅。
刀劲与剑劲硬碰硬交击,叶方斜与西门雄各受震击而退。
就在这时,欧阳策的毒龙鞭,从想象不到的角度,凌空探至,直击西门雄门面。
西门雄斜身横移,闪身避开欧阳策这惊天动地的致命一击。
怎知,石牙虎湛然一刀,忽地从西门雄背后涮窜过来。
西门雄回剑荡开石牙虎这一刀。
在不得喘息下,叶方斜的大刀、欧阳策毒龙鞭,又同时攻到。
西门雄顿时被攻得左支右绌,捉襟见肘,陷入困局,情势危殆。
这时候,向晚深独力与张无畏对决,同样陷入苦战。
蓦地,池中行到援,他突入西门雄战圈,掌劈叶方斜、欧阳策、石牙虎,轰退他们,解了西门雄之危。接着,他瞬移至向晚深战圈,以劈空斩挡击张无畏的幽冥指,解了向晚深之危。
池中行现身来援,向晚深、西门雄莫不大喜过望,精神为之一振。
倘若没有人驰援,向晚深、西门雄败敌不能,撑得了一时,撑不了一世,等到他们的真元耗竭,必遭败亡。
黑色王朝对神鼎教,攻城军对守城军,将对将,士对士,兵对兵,战圈处处,激战不断,厮杀不止,缠斗不休。
池中行加入右翼城墙的巅峰对决。
在新一轮的战斗中,张无畏主动出击,左打向晚深,右攻池中行,火力全开,将向晚深、池中行绑在自己的战圈内,他想让叶方斜、欧阳策、石牙虎继续围杀西门雄,将西门雄干掉。
张无畏喝令道:「这两个堂主我来对付,你们把西门小子毙了。」
于是,叶方斜、欧阳策、石牙虎再度围上西门雄,对西门雄发动猛烈攻势。
叶方斜将辟易刀法推到巅峰极致,同时在大刀含上强劲无比的劲力,攻出之招,厚实狠辣,又迅又猛,招招夺命。
欧阳策的毒龙鞭,矫矢灵动,上下翻飞,漫天钻动,劲气飞旋,撼山震岳。
石牙虎凭借自身的狠劲,抡刀直砍横劈,纵横来去,不可一世。
大漠风起,天山雪融,朔风呼号。西门雄流剑空飞,游移封格,剑气纵横,龙驰九霄,虎奔云顶,宛若天纵神将。
叶方斜将其真气积蓄至巅峰,然后瞬间劈出至刚至猛的一刀。
西门雄无闪无退,横剑格挡这一刀。
「蓬!」劲气交击,真气溅射,飞沙走石。
西门雄的杀伤真气,无边无际沿刀涌来,叶方斜受震击,气血翻腾,脚步虚浮,连退七步。
西门雄要趁势追击叶方斜。
怎知,欧阳策的毒龙鞭凌空探至,有如高崖上刮起一阵狂风,乌云忽至。
西门雄反手一剑,大力荡开欧阳策的毒龙鞭。然而,毒龙鞭回巢,马上又绕体转出,再度向西门雄扑攫而来。
西门雄不想与毒龙鞭缠斗,卯足全力,一剑痛撼在毒龙鞭的鞭头上。
「蓬!」劲气交击,轰然震响。
西门雄与欧阳策硬碰硬,刚对刚,在这一记剑鞭交击之下,各受震击而退。
西门雄受此震击,浑身一震,气血翻腾,不由得心中一懔,暗思此人武功了得,不在我之下。
西门雄急运气调息,压下翻腾气血。这时,石牙虎骤然挺刀迫至,杀气扑面。
西门雄剑光闪烁,快剑疾出,如风如雨,如雷如霆,袭杀石牙虎。
石牙虎不敌,骇然抽刀猛退。
西门雄真气开闸,如影附形,追击石牙虎。
石牙虎陡然遇险,欧阳策急忙挥鞭袭向西门雄,这一鞭乃围魏救赵,攻其不得不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与此同时,原本与张无畏缠斗不休的池中行,呼的一掌,跨界劈出劈空斩,袭向欧阳策。
然而,黄雀之后尚有虎视眈眈者。张无畏大袖飘动,迅出一指,将向晚深逼退,再迅出一指,点向池中行。
西门雄舍命陪君子,他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速度连续发剑,流剑空飞,风驰电掣,划然长啸,破隙而入,一往无前,强横无匹。
欧阳策拼着受伤,也不撤招,其毒龙鞭其势不变,直袭西门雄。
池中行拼着受伤,也要拦阻欧阳策对西门雄的攻击,竟不回掌护身。
大家都玩硬的,把命赌上。
倏忽间,风云变色,天惊地变。
石牙虎拼命往后退闪,力求保命。在退出丈外后,他蓦地停住了脚,而其胸口骤然现出一道血痕,鲜血从胸口泊泊流出,染红整片衣襟。
受惊的石牙虎,呆若木鸡,脸如死灰。他看向西门雄,眼中现出不能置信,随后眼前一黑,仰身后倒,气绝毙命。
西门雄发出流剑空飞之剑,一剑击杀石牙虎,但也被欧阳策围魏救赵的一鞭击伤。
欧阳策发出围魏救赵之鞭,一鞭击伤西门雄,但也被池中行黄雀在后的一掌击伤。
池中行发出黄雀在后之掌,一掌击伤欧阳策,但也被张无畏虎视眈眈的一指戳伤。
右翼城墙,将领间巅峰对决,转瞬间一死三伤。
将对将的搏杀只是一个缩影。事实上,士对士、兵对兵的厮杀更是惨烈,膛破肢断,肚破肠流,拦腰两断,身首异处,脑浆迸裂,处处可见。
黑色王朝与守城军杀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尸横遍地,流血浮丘。
伤兵残将,顾不了身上有多少的创伤,只要还能战,便持兵刃再上,血溅到脸上抹都不会抹一下,刀砍斧剁,枪挑棍杀,战场争胜,不战则亡,幸生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