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空白的脑海里那副面孔显得格外的狰狞,坐在火盆边的我不寒而凛,熟悉的面孔在脑海里张狂我近乎奔溃,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我用自己那狭隘的认知去揣测张瞎子的时候,我内心里呈现的那人竟不是张瞎子,而是一个更狭隘我,近乎崩溃的我甩了甩脑海里自己那张丑陋的嘴脸,看着张瞎子那张和煦的面孔和躲闪的目光我一阵内疚,瑶瑶端着菜走进了屋里,她那质问也在我的脑海里想起,我嘴边一遍遍的默念着,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是怎么了。
我不停的质问自己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张瞎子抬不起头,背弃了道德伦常我却却趾高气扬,我内心的谴责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此刻我心血来潮很想跪在张瞎子面前忏悔,也很想出手阻止正在为难张瞎子的镇长,但是就在我要出手的时候脑海里再次刻画起了自己出手阻止镇长后的场景来,脑海里浮浮沉沉的画面以及被拒绝的结局不断的告诫着我要以大局为重。
找好了借口为了打消自己那冲动的念头,我便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看着地上的空瓶子我的痛一阵大,一瓶白酒我们基本上都没喝就被镇长分给了张瞎子和老村长,看着喝的直打嗝的老村长我暗叹,“这才刚刚开始就喝了一瓶多,照着这样下去不出五圈老村长和张瞎子不都得去桌子底下找骨头啃啊。”
镇长将酒倒完后退到了一边,老村长抓着张瞎子的手象征性的和老村长握了握,看着不停吃瘪敢怒不敢言的老村长,我很是佩服镇长的手段,没想到他的几句话就把老村长和张瞎子都给摆平了,看不镇长我深的吸可一口凉气,暗自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跟这老家伙做对了他太可怕。
我家的酒盅比普通的酒盅大了不少,看着喝的有些招架不住的老村长和张瞎子,我心里有些过不去,见老村长一杯酒喝完然后又缓了缓端下一杯酒的时候,我略微思索后起身一把抓住老村长的手,捏住老村长的手我快步走到老村长跟前,冲老村长笑了笑后从老村长手里抠出酒盅,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从老村长手里夺过的酒后我冲老村长点了点头,然后接二连三的将老村长面前的酒喝完后又将张瞎子面前的几杯酒给以扫而空,一口作气的喝完十来盅酒我有些头大,见镇长很是不悦的指责,我便赶忙笑着说冲张瞎子和老村长笑道,“既然张叔和刘叔都这么给我们陆家面子,我陆家自然要承你们的情不是嘛!”
说完话我笑呵呵的看着大家,镇长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半天,说客套话无非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找好了台阶自己便能给无耻的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今天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李云和镇长不说出来这辈子都没人会知道,但是已经厌倦了尔虞我诈的我怎会放过这么好的赎罪机会,浓郁的酒香,陶醉我的灵魂,赎罪确实能够减轻自己内心的谴责,灵魂得到了短暂的解脱我沉醉在着短暂的安宁之中。
听了我的话的老村长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意味深长的说,“陆显啊!今天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叫我刘叔,”说完刘叔又拍了拍我,然后默默的坐下喝起了李云端来的茶水。
听了刘叔的话我心头一沉,岁月如炬时光如梭,昔日的往事接踵而至我的青春无比的叛逆,叛逆中给自带来了无尽的快感,青春易逝人到中年的我,尝尽了叛逆给自己造成的苦痛后却没有给自己时间忏悔的我,比之当年只是多了一身疲惫和沧桑而已,骨子里的叛逆和无知无法得到升华的我,为了维护自己那可悲的自尊自然不敢轻易向命运低头,所以我无知的选择逃避,逃避自己当年愧对的人和事。
往事历历在目,张叔听了我那怪异的称呼后眼圈竟有些发红,张叔走到我跟前对着我深深的鞠起躬来,被张叔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来不及忏悔的我被吓敢忙去扶张叔,跑到张叔面前刚抓住他的手,却被他一把给甩开了,我被张瞎子的莫名其妙,心里不停的责怪他不给我面子,刚对他升起的歉疚之情被他这么一弄我脑子一短路又是张口闭口的叫起张瞎子来,责怪张瞎子的同时狭隘被理智冲昏了头脑的我自言自语道,“这还是他吗?他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这么对我!”
陆刚李云和我是欺负着张瞎子长大的,他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小时候我们踹他一脚他都不敢追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竟敢这样对我,我条件反射习惯性就想给他一脚。
现在早已经过了那个浮躁的年纪,很多事情也只能出现在自己那杂乱的思绪里,打散了杂乱的思绪,看着张叔红着眼圈我一脸茫然,张叔鞠完躬后走到我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见张叔哭得如此伤心我鼻头也有发酸,面对着张叔我逃无可逃之下只好听张叔解酒撒泼。
我一边安慰张叔一边迎合他,生怕他跟我一样的狭隘揪住我的当年的小辫子不放,怕什么来什么,张叔看了看我便提替我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来,张叔哭道道,“我是个废人,大家都瞧不起我,一开始我不这么认为,但后来一事无成之下的我也只能认了,我爹妈走的时候让我活出自己来,我听了他们的话尝试过也努力过。“
听着一个年近半百的人讲述着自己的囫囵人生我是一阵头大,我很想引导张叔跳过这个个话题,但张叔却没给我这个机会,张叔摸了摸眼泪接着说,”以前我经常给村里的孩子们买糖吃,尝试着从他们身上找到身着手找存在感。”很是不耐烦的我听了张叔的话浑身一阵颤抖,看着眼前的张叔我愧疚的的心情无法言表,我抓颤抖的住张叔的手继续听着他的复述。
张叔痛哭失声道“可没想,可没想到到他们吃了糖后不仅感谢我,不再叫我叔叔反而左口一个张瞎子,右口一个张瞎子的来调戏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只能逃避,只能自甘堕落,今天你是第一个叫我张叔的成年人,今天,今天,就是今天我要记住这个日子。”
听着完张叔的话看着泪流满面的张叔,悲由心生没想到自己的一个称呼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反应,我一阵暗叹真不知道当年自己欠下了多少的良心债,对自己厌恶感十足,看着张叔的哭相,童年年的记忆一幕幕在脑海浮浮沉沉,当年张叔是个老好人,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经常走上十八弯的山路来学校看我们,动不动还给我们买糖果。
下雪天还给我们送火炉,下雨天给我们送伞,记得有一次正是农忙得时候,突然下起了冰雹村里人都再抢收晾晒小麦,没人顾得上放学孩子们。
张叔却放弃了自己家晾晒的小麦,给我们送伞,替我们撑了伞,自己却被冰雹打的鼻青脸肿的,第二天张叔因为淋雨而生病了,张叔给我们钱,让我们替他买药,我们拿着张叔给的钱买吃的买喝的。
最后把钱花完了,就回家找来过期的药,喝的张叔上吐下泻的,拉了一个星期的肚子,在家躺了半个月,也就是从那以后张叔再次颓废,而且一天颓废过一天,从那以后张叔再也没有来学校看我们。
我们很久都没有吃到张叔买的糖就去找张叔,在张叔那里不仅没有讨到糖反而惹了一身“骚”,我和李云的在学校里夸下海口,请全班人吃糖的誓言支离破碎,遭到了全班同学的嘲笑,我们的颜面扫地。
结果我们带着一群比我们还无知的同学来报复张叔,为什么说他们比我们还无知,因为我们是在维护自己那懵懂无知所谓的自尊,而他们确实为了满足私欲,但我们比他们更可恨,他们和张叔只有利益没有感情他们顶多是有些无知,而我们却不一样,张叔每每对我们施与雨露,我们却是在忘恩负义。
我们还处在懵懂期的人性美被无知蒙蔽,我们将无知发挥的淋漓尽致,无知生无耻,无耻生无赖,无赖生无奈!
张叔用无奈的目光送走了我们,双目黯然失色从此颓废一发不可收拾,老人瞧不起他,大人瞧不起他,孩子调戏他,一开始大人还会管孩子指责孩子们不尊老爱幼,后来每每看着一群三四岁的孩子把他追的到处跑,大人们只顾看笑话也管不过来这帮混小子了!
我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扑通一声跪在张叔面前,看着不知流年破旧鼓囊的棉袄里消瘦的张叔,我无地自容,强忍着泪水,用心的细细打量着张叔的面庞,我要记住张叔,我要记住对我好的人,也要记住自己造的孽。
消瘦的张叔棱角分明即胡子在杂乱也遮不住棱角的锋芒,一张大嘴占去了多余的空间,将鼻梁骨挤的快要脱落了般,剑眉星目,满脸的皱纹遮不住额头上刺眼的伤疤。
一股无比的负罪感涌上心头,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无法呼吸,眼前突然一黑,我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泪水大滴大滴的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