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冲进房间里的人出来了,当然,一无所获。领头的人似乎在盘问伙计些什么,由于离得有点远,古映雪他们听得不太清楚。
原来,古映雪和木蝴蝶并没有离去,而是藏在客栈外面,那棵高达十多丈的千果榄仁的树冠里,
这些人随即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两道人影远远的追随着这些灯火,稿草和龙胆草丛生的地面为他们提供了很好的伪装,前面这些人似乎并不怕别人跟踪,毫不犹豫的向他们的巢穴走去。到了先前古映雪到过的那满山遍野的长叶松树林时,便消失了。
古映雪看着这片树林,犹豫少许,始终没敢踏入半步,先前被松油石洞中那对夫妇所擒,现在还心生畏惧,那对夫妇是人单影孤,方才受制于自己,要是进入他们的巢穴,人多势众,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古映雪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多年的血雨腥风让他少了几分冲动,多了几分犹豫。
第二天早上,这片松树林前面,来了两个人,穿着氆氇,外套一件羊羔皮子,还有破旧的牛皮靴。个子稍微高的拿着一把三角铁叉,背上背着一个兽皮做的箭筒,个子小一点的背着一个竹背篓,背篓里放着一块破布,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一看就是当地打猎的。
他们头也不回的向松树林中走去,踩着厚厚的,柔软的松毛,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几只小鸟啁啾不停,星叶草遍布在树根的周围,一只白唇鹿“噌”的一声从眼前晃过,两人紧紧的追赶。
林间只是偶然有经常出没的野兽踏出的小径,这只白唇鹿不幸的是并没有利用这些小径逃脱,而是跑进了犹如地毯一样的松毛地面中,松毛很厚,约有半尺来深,因而它奔跑得很慢,那高个子的少年熟练的搭上箭,“嗖”的一声,白唇鹿一声哀鸣,便倒在地上,这少年十分高兴,熟练的剥下鹿皮,割下大块大块的鹿肉,放在竹背篓里。
扒开松毛,露出大约一两丈方圆,褐色的土地,在上面生起熊熊的柴火,松油的芳香,伴着鹿肉的芬芳,让人垂涎欲滴。
金黄色的鹿肉带着几分焦糊,两个人似乎饿及了,大口大口的撕咬着这人间美味,只有成熟有经验的猎人才会有这样丰硕的收获。
突然间,一道炫光闪过,两个人顿时从树林里消失,出现在一座低矮的石头房子前。
这里果然有结界,要是结界没被打开,世俗中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入结界所封闭的区域,结界就是在树林中用法阵把某个区域封闭起来,让别人无法进入,甚至无法察觉,只有道行高深的道人,才可察觉,但是,即使发现,你也不一定能够打开结界,因为,结界专门有进入其中的通道,要是想强行破开,那是需要耗费相当大的修为。
一个十七八岁的道士提着一根鞭子走了过来,劈头劈脸的就往古映雪和木蝴蝶身上抽,古映雪本能的用身子遮挡住木蝴蝶,那鞭子看起来是从什么动物身上抽出的经,做成的,十分有弹力,古映雪感到鲜血正从皮肤里渗出来。
木蝴蝶看着古映雪满身是血的样子,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煞气,古映雪赶紧用神念传音给她:“小师姐,千万要忍住,这是我们进入血地修道界的第一步”。
木蝴蝶愤愤的用神念回答道说:“总有一天,我要扒了这道士的皮”。
那道人似乎是打累啦,在石屋前面的一块石头上做了下来,说道:“你这两个猪猡,竟然敢在神山里面生火,这里可是我们血地珍贵的药田,那火影响到了这里纯净的天地灵气,就是让你们死一千次,也无法弥补我们的损失”。那道士似乎有些咬牙切齿:“我一定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里被愚昧的世俗中人称为死亡岭,就是进入这里的人从没有人在走出去过,已经数十年没有人敢踏入半步了,今天怎么突然会来了两个不怕死的”。那道人似乎自言自语的说。
“你们两个从此就在这药园里充当杂役,要是有半点疏忽,就让你们当做肥料”。那道人说着指了指满地动物和人的骸骨,夹杂在泥土中,药园中三三两两的人在除草浇水。
古映雪唯唯诺诺的说:“多谢上仙不杀之恩,多谢上仙不杀之恩”。那道人厌恶,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似乎正在颤抖的两人,并没有什么破绽,于是,他们带到一块长满杂草的药田前,说道:“你们两个从今就管理这块药田,负责除草,浇水,要是有所怠慢,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修道之人并不比田间劳作之人清闲,就是木蝴蝶手上都有几个茧子,所谓外强筋骨,内修道法,对体质的提高,在修道一途中也是至关重要的,洗髓伐骨其实就是为了提升先天的体质,所以,一点田间的伙计,对于古映雪和木蝴蝶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田头散布着几间茅屋,专门给药田中的杂役夜晚休息所用,摆着两张做工精细的木床,和几个水杯,别无它物,夜晚月光从窗外射在地面上,一片银辉。
古映雪悄悄的坐起身来,并没有打开木门,而是身子突然凌空横卧,动作非常怪异,他把头悄悄的探出窗户,仔仔细细的窥测一下屋舍周围,几声蟋蟀的嘶鸣,微微吹拂的冷风,那管理药园的道人似乎进入了梦乡。
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而是保持横卧的姿势,整个身躯就这样平平的从屋里飘出窗户。犹如一片飘飞在空中的一块木板,古映雪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姿态,就这样飘逸前行。
到了那间石屋,古映雪就像刚才一样,从窗户飘进屋里,并不落地,而是悬浮在虚空中,微微的鼾声断断续续,厚厚的被褥覆盖在床上,古映雪也不知道这些道士修为如何?总之,这种级别的修道之人,往往入门不久,修为十分低下。
白天的伤口,偶然被挣裂开去,一阵阵痛传来,古映雪运足内力,朝着那被褥凌空按去,这样是为了不发出声响,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按了几下之后。古映雪犹如鬼魅,飘然回到自己的屋中,盖上被褥,如无其事的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外面便传来杂役们吆喝的声音,古映雪木蝴蝶赶紧起来,拿起药锄,到药田里劳作去了,
这里的灵药似乎真的十分奇异,药草的气味透过衣服,浸透着伤疤,竟然很快就结伤疤啦,古映雪擦了擦汗珠,炙热的阳光照在他黑黝黝的脸庞,一股男人旺盛的生命力,一种强悍的阳刚之气透漏出来。木蝴蝶顿时觉得他的样子十分诱人,不知不觉的把身子朝他靠了一靠,闻闻他的汗味,觉得很特别。
隔壁的药田里传来杂役小声的议论,“怎么今天这些道人没有出来监工,真的好奇怪哦”。
午时三刻,来了四五个送饭的道人,每人抬着一个大竹篓,把饭菜放在茅屋前面的空地上,然后拎着一个食盒向石屋走去,一声声惊疑的尖叫声传来,接着飞快的跑出药园去了。
在场的杂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埋头只管吃饭,饭菜还算丰盛,有一盘牦牛排骨,一盘糌粑,一大根血色的肠子,一股原始野蛮的味道,溢然而出。古映雪看着旁边的杂役用一把小刀,把那血色的肠子砌成小片,小片,然后放在嘴里,也照着做,还蛮好吃了。
不一会儿,匆匆忙忙来了一二十个人,为首的一人大约四五十岁,胸前绣着一大朵黄色的芍药。其余的都只是穿着青布衣,一眼就可以看出等级差异。
这群人把屋里的道人全部抬到外面,这些人似乎刚死去不久,一脸惨白,衣服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