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大伯重申见面的地方是在一个各界名流汇集的高级paty。来者有政界铁腕、商界精英、艺界名媛、农界好手。重乐作为唐氏集团的上层领导有幸参加,自己倍感三生有幸,更没想到的是在这么个场合竟然见到了他的大伯。聚会上,荧光闪闪,觥筹交错,悦耳的音乐从琴弦里悠扬的发出,女人的裙摆在舞池里翩翩而起,手托着托盘的服务员穿梭在过道里身段优雅动作娴熟,一切都那么让人沉醉。重乐自从进入唐氏集团后,不断的学习礼仪方面的技能,如今已经是个社交高手,这样的场合他已经习以为常,处理棘手问题不在话下,然而见到他大伯的的一刹那,自己竟然表现的目瞪口呆,瞬间失去所有的礼仪。也许有些事情他还没放下,不过现在是勇敢面对的时候了。重乐曾经无数遍设想他与大伯的见面地点,比如在熟悉的家乡,在遇到乞丐的半路,在身影忙碌的工地。当第一眼看到他的大伯时,曾经设想的都是那么虚假,那么的不切合实际,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个地方。重乐的大伯第一眼瞅见他时,并没有认出来他,还是重乐上前与他攀谈。
重乐:……大伯?!是你,我看是你……
重申:你是?
重乐:我是乐乐,重乐啊……
重申:你,你,你是重乐?
重乐:是,大伯,我就是重乐。
短暂的沉默。
重申:哈哈……你要是重乐,可有什么证明?
重乐:(方言)我家是曲县重花村,爸爸死了,妈妈走了。哦,那年是我十二岁。
重申:你,你要是重乐,怎么会在这里?你赶紧说,与重乐是什么关系,有什么目的?
重乐:我真的是重乐。你看,我胳膊上的伤疤,小时候跟着你去放羊,摔在木墩上刮的口子,是不是?……
重申上前仔细察看了一下,果然有一条三厘米长的口子,上面的伤疤清晰可见。重申心里不是滋味,毕竟从前做过错误的事,特别对于重乐。但是,总晚会要面对的,于是微笑着脸上前抱住重乐。
重申:乐乐,真的是乐乐。没想到你现在这么大了……
重乐:大伯,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没变。
重申:是嘛!不过你变了,变的我都认不出你了。
重乐:对了,妈妈,我妈妈呢?
重申松开重乐,踌躇了一会,然后看着他的眼说,你妈妈还好,你放心。重乐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一丝心酸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顿时全身出了汗。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重乐看见他的身后有两名保镖跟随着他们,不久以后他们来到一个大厦的顶层——豪华而舒适的房间。
重乐:如此看来,大伯你现在是功成名就,看样子我们老家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埋没了你的才能,只有走出那个地方你才有施展的地方,现在就是有力的证明。
重申:你也不一样。刚才我已经让秘书调查了你的身份,没想到现在你竟然是唐氏集团的副总,可以啊乐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魄力,以后必将成就大业。
重乐:你我叔侄两个以后若是联手,那天下就是我们的,以后再也不愁吃不愁穿了。
……沉默。
重申:孩子,你不怪我吧?
重乐:……你觉得我会怪你吗?哈哈……我只想见我妈妈一面。
重申:好,今天晚上我带你去我家,不,是我们的家看望你的妈妈。
重乐:那,她还好吗?
重申:好,好。
重乐:仅此一点,我就应该感谢你……
重申:我以为你会怪我,恨我。
重乐:曾经是,不过现在想想没有必要。
深夜。黑暗淹没了星星,不时地有夜莺歌唱。
重乐开着他的小轿车按照导航系统七拐八拐终于找到重申的家,方位在北京偏西,离市中心已相当远。他把车停在门口,下车后才发现早有很多人在迎接他。你好,你就是重乐?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笔直的站着给他打招呼。对,我就是。那好,随我来,我们重总已经等你多时,这边请。重乐见他说话客气又见后面跟着不下于十多个人心里有点发怵,我大伯在哪里?哦,他在客厅,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到。那个老头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问题感到不知所措。重乐感到失了礼仪,不禁面愧起来。进入客厅以后,重乐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有的摆设都在彰显着朴素的格调,一个楼梯直通二楼,楼梯的扶手还是木质的;客厅的中间摆放着中式的沙发,茶几上的茶杯还是古式的,散发着古朴古香的气息;地板的颜色特别单调,一律是白玉兰色,倒是墙壁上悬挂的图画多彩不一,有黄色的向日葵,有蓝色的天空,等等。重申早已经等候多时,手里夹着香烟站在沙发的旁边,一条叫不上名字的狗窝在他的脚边。乐乐,你是怎么来的?我开车,重乐有点拘谨,也许是要见到妈妈了心里有点紧张,此时他恨自己如此的没有出息。那好,去把夫人,哦,不,那个,她,她给请过来,重申转身对管家说道。那个老头上楼不一会,重乐看见一个女人从楼梯上下来,那就是他的妈妈。可是重乐第一眼没认出来她,因为她变了,变的不能立刻认出来。除了年龄与他记忆中的母亲相仿以外,身材与外貌都有了微型的改变,特别是她的眼睛更有了光泽却添加了一种空洞感。妈妈,是你吗?重乐看着她,仔细地打量着那个女人。你是乐乐?乐乐!乐乐!是你吗?是的妈妈,重乐从她的口吻中听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呼唤,他确定她就是他的妈妈。他的妈妈也确定他是她的儿子,飞快的跑到重乐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眼泪如泉涌,瞬间布满了脸颊。孩子,你让我想的好苦。妈妈,你让我也想的好苦。重申看着这对相拥而泣的母子,心里有些安慰,就说道,既然能够团聚,那就是天意,你们别哭了,赶紧起来坐在沙发上,单独好好聊聊,我亲自去做顿饭,你们等着,说完命令下人一同出了大厅,径直去了厨房。
整栋楼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条狗还留在客厅,这次它窝在了女主人的脚边。妈妈,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永远永远,重乐开门见山。不,不行,妈妈不能走,妈妈不能走。为什么?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明白你并不快乐。那你恨我吗?把你抛下不管,让你独自一人生活,重乐的妈妈看着他的眼睛自悔起来。妈妈,你是另有隐情吧?孩子,你,你,你还记得你爸爸是怎么死的?重乐对妈妈突然提起这件事感到很意外,不是被车给撞死的吗?孩子,你还小,你不懂,还是不告诉你的好。重乐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也没强求他的妈妈说出来。那你……别说了,孩子,你还是走吧,离开这座城市,不要再回来,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打断了重乐的话。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重乐突然换了一副嘴脸恶狠狠的说道,你从来都没管过我,现在也别想干预我的事。你,唉,这是命中注定吗?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她看她的儿子不听话,也只能眼泪簌簌的感叹了。呦,怎么又哭了起来?这时重申出现在大厅,手里拿着锅铲,身前围着围巾。她赶紧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对重乐说,以后要常来看我,说完上了楼。你妈妈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重申略微尴尬的补充道。我妈妈以前不这样,重乐沉着冷静的说出这句话,眼里冒着凶光,像是宣战似的。重申感到事态有所变化,正要变脸应战,突然下人来报,邻居家王先生的孔雀丢了,正在翻天覆地的找,到处是人,连警察都惊动了。重申命令道,马上派出所有人,帮助王先生找孔雀,说完瞅了一眼重乐就离开了大厅,独自留重乐一人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