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一个小镇,进镇的牌子上写着“喜雨镇”三个大字,重乐想这个名字起的好,好就好在有种难以揣摩的诗意。他问东拉,你会作诗吗?东拉萌萌的做个鬼脸,我不会作诗,但我会骑马。是这种马吗?重乐指着自己的爱骑,东拉摇摇头。重乐对这个沉默的回答很满意,他深深地被东拉的单纯打动了。当他们走进小镇时才发现,喜雨镇不愧是喜雨镇,水土污染的连一只狗两只鸡三只鸭都不见。重乐有种不祥的预感,意识到必然会有天灾人祸,如果未能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后果不堪设想。东拉还在回味着见到重乐的场景,那是多么虚幻多么难忘。记忆将她带回自己的世界。
东拉有独立意识之始就明白自己是上帝的弃儿。后来,她多次来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一个远离县城的地方,她向路人打听自己的父母是谁,家在哪,然而路人终究是路人,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终于有一天,她不再问这些问题了,她认为首先弄明白自己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在她的意识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还模模糊糊的存在心里的某处,曾经在梦中多次出现。她寻着记忆来到一个地方离开一个地方,最后毫无收获的她筋疲力尽,她想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有个家,最终她就定居在与重乐见面的池塘边。第一次见到重乐,东拉心中的记忆突然明朗起来,她想她找对了人,于是心中的世界好像平静了下来,这种平静给了她巨大的安全感,一种无与伦比的舒适感。东拉庆幸遇见了他,她想这是一种幸福是一种缘分。想着想着东拉哭了,哭的好痛心。突然自己的手被剧烈的拉了一下,自己竟然已经坐在车上,重乐正在飞快的蹬着自行车向前飞奔。东拉毫不在意,她抱着重乐的同时有一种幸福感在心中滋生,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原来,小镇的街中央霎时间出现了成千上万的人,重乐以为地震再次到达,逃离的想法更加剧烈,然而太拥挤的人挡住了去路,重乐只好停下来观察这难得的一幕。只见形形色色的人都穿着统一的发着腥味的卖鱼的服装在围着数辆大卡车。如果从小镇的上方看,那一定是个同心圆,肯定相当壮观。重乐心中疑惑丛生,他问身边的东拉,这是怎么了?东拉抚摸一下自己柔顺的头发,不紧不慢的说,哦,小镇上每年都有那么一天,大批的鱼贩子会在这里集合,然后将收购的鱼分散全国各地,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重乐心想原来如此,不禁对东拉刮目相看,但心中又生疑云,那鱼是从哪来呢?东拉看出了重乐的疑惑,那是从我的家来的。重乐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秘密,东拉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发笑,我家旁边的池塘,就是你我见面的地方,那是小镇的鱼源。重乐想想真奇怪,奇怪的是当时那些鱼为什么翩翩起舞,思考许久,他不禁为全国人民伤心起来。
当他们离开小镇的时候,天的西面已经是红霞满天。重乐想天黑之前必须找个住处,看着辽阔的原野,他开始心灰意冷。东拉再次发挥了她的功力,我觉得你在想晚上我们住哪,重乐听后不再惊讶并且表现的相当镇定,他认为身边的这个女孩真的是来自天上。当东拉给他们找到住处后,重乐更坚定了这个想法。住处相当偏僻,已经偏离去县城的方向,而且在旷野的尽头。它是一栋古老的二层小楼,站在二楼上能够将辽阔的原野尽收眼底。楼房的主人是一位年纪较大的老婆婆。东拉说,在她饥寒交迫的时候,老婆婆收留了她一段时间。对此她很感激。老婆婆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后,就去准备晚餐。晚餐过后,重乐面临着新的问题,该如何就寝,而东拉坚决要与重乐睡在同一个房间。重乐没有办法对此心情无法平静。当躺在同一张床上时两个人竟然毫无陌生感,重乐无法理解,他想找个话题,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时门响了,先是敲门声,接着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最后门开了进来一个女人。重乐吓得从床上蹦起来,而东拉机灵的钻到床底下。女人看见重乐随口骂了一句脏话,妈的,又是个孩子。但女人没有想出去的想法,因为她必须找个安身的地方。她坐在房间里的唯一的一把摇椅,背对着重乐面对着窗户看着窗外的旷野说,我说话,你别吭声,你只听,明白?重乐看着她妖娆而又困顿的模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着她也许是因为孤独。重乐还在打量着她,女人就滔滔不绝的开始了她的自言自语。
在你这个年龄,我已经在社会中闯荡。当时我十三岁,跟着乡人来到南方的一座小城。起初在城郊区的一个衣服加工厂连续工作两年时间,每天加班加点也只能是勉强糊口,再加上每月要给家里寄钱,生活更是拮据。人生当中我第一次来了例假,就立刻在乡人的帮助下进入一个酒店工作。刚开始在厨房干些杂七杂八的活,刷刷碗,摘摘菜,后来经理来视察,不久以后我就当上了服务员。服务员的工作相对轻松,每天给顾客上上菜,也有些空闲时间。由于我勤奋努力,踏实热情,我很快当上了前台,那工作环境简直是用天堂来形容。然而突然有一天,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不久之后我与经理顺理成章的成为男女朋友。当时我还很傻,以为自己命好。这样过了两年时间,他还是不能给我一个稳定的家,我就急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爬上酒店的顶楼威胁他与我结婚,然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理由是我无理取闹。一股股冷风吹打着我的脸,最后我没有跳下去,因为我觉得我应该好好活着。也就是在那一夜,我的命运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在回公寓的路上,我被下了迷药。当我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已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是连绵的群山。我意识到我被人给卖了。
男人对我很好,但老头却尖酸刻薄,他要让我立刻给他家生个孩子。我一直想逃走离开这个地方。我把我的想法给男人说了,他就给了我需要的路费。后来,我再也不敢回家,因为我怀孕了。然而为了生存,我就不得不把这个孩子给打掉,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空一道闪电划空而过,我在人群中大声的哭了。如果这个孩子还在,应该与你一般大了。泪流尽后我还要面对生活,可我才发现我什么都不会。为了吃饭,我成为一名职业自由者,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工作,后来几次怀孕,我就效仿以前的做法,以至于现在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