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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在她与她名义上的妈妈同居两个月时,一个男人出现在她们的家。那是个没有月亮与星星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东拉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猛地看见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低着头,嘴里叼着烟,头发蓬松松的,看着邋遢但全身却散发着成熟稳重得男人味道,特别是他的眼睛,深邃而富有内涵,透射出一种历经岁月磨练的沧桑感。东拉正手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突然看见他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她与那个男人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东拉颤抖了一下打了个寒噤。这时东拉的妈妈从卧室出来,看见那个男人如同看见恶魔,疯了一般向他扑去,同时嘴里喊着:你个该死的男人,现在回来干嘛?你害的我还不够吗?其实丽娟的心里没有恨他,她明白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打心底里她还是爱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任凭丽娟在他身上闹腾,直到她累的跪在地上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泪流满面的丽娟,他说道:

一别数十年,对不起你,我是来给你认罪的。这么多年我走南闯北,历经千辛万苦,本想着能够挣笔大钱再来找你给你幸福的生活,可是老天瞎了眼让我一事无成。后来我想明白了,钱是身外之物,只要陪在你身边,我觉得就够了,我想你也应该是这么想的。那个男人说这段话的时候心里在想着:你怎么明白?有个疑团我必须解开。

丽娟抬头望着他,声中带泪的说道:

一句对不起就能承受的起我这么多年的委屈与等待吗?你也太狠心了,当初你对我做的事你忘了吗?你现在回来是想得到我的原谅?丽娟停顿了一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继续说道:

我要的不是钱,不是荣华富贵,我要的是一个陪伴我的人,一个在生活里与我共进退的人。而你呢,你做到了吗?现在我不恨你,有些事我也想开了,时间是疗伤的最好的药。你现在回来是想弥补吗?丽娟对着他发问起来。

那个男人听她说着一把抱住她,嘴里不断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丽娟像个绵羊似的哭的柔情似水。等到丽娟情绪稍微稳定点后,他指着东拉说,那是你的女儿吗?丽娟回头看看东拉说道,不是,她是我认的干女儿,只不过跟我长的像罢了,你知道吗?丽娟话锋一转,当初你走后我就怀孕了,可惜我那时候小,怀孕后不知所措。后来也生了下来,是个女孩,如果没丢的话,应该和这个女孩一般大了。丽娟指指东拉。那个男人顺着丽娟的手指再次看了一下东拉,东拉透过他的眼睛再次感到凉意,一种透彻骨子里的凉意。后来丽娟允许他暂时住在这里,只要他找到落脚处就必须离开,然而后来没想到的是丽娟的这个决定摧毁了她与东拉的一切。

大约在那个男人居住丽娟的家半个月时,丽娟发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那个男人吸毒。丽娟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看见针管与白色液体,她特意隐藏起来拿到医院里化验,得知那是毒品。丽娟心里忐忑不安,她心里很清楚,把那个男人留在身边的话早晚会惹出事端。不出所料,就在丽娟要戳穿他的面目时,丽娟被下了迷药,一夜未醒,第二天她才知道,她被注入了****。那个男人给她留下个纸条: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是谁的。丽娟的心里终于释放出来再也不用压抑,我本以为你成熟了就明白了,原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丽娟回想起当初认识那个男人以前的事:在没认识那个男人之前,她和村里的一个男孩私奔了,当时他们都年少无知,丽娟没有找到工作,而那个男孩终于在一个工地里落了脚。然而命运总是弄人,后来与自己相爱的男孩在工地里出了事死了,不久之后她为了生计找了个工作才结识了那个男人。当时她才十七岁,没想到……

丽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对毒品的依赖已经让她达到疯狂的地步,家里的积蓄花光以后,她就变卖家产,最后因为吸毒太多全身痉挛,痛苦的死去。东拉想尽一切办法帮她脱离苦海,可是所有努力都付诸东流。自从她名义上的妈妈死后,东拉再次失去安全感与幸福感,她想她该离开了。可是,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那天是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夜晚星星点点。东拉在歌厅里正上班,突然发觉歌厅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爬着“噬人虫”,随着时间的推移,“噬人虫”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地上、墙上、桌子上到处爬满了“噬人虫”,黑压压的覆盖住整个歌厅,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各处都已经爬满了“噬人虫”,一个个吓得仓惶乱窜。东拉不知道这些“噬人虫”从何处来,它们一定受到了惊吓。东拉看着眼前的人们因为逃命东倒西撞,心里不知道为何悲伤起来,她想她应该做些什么。她想做的又不知从何做起,最后她用手指捏起一只“噬人虫”,她想亲自问问它,这个世界怎么了。当然东拉因为错过逃生最佳时间死了。最后,那座三指山的歌厅被“噬人虫”活活吞没。后来,人们发现这个三指山的歌厅里撒满了白色的像是面粉的东西。

重乐听完老婆婆讲的东拉的死,心里对东拉的死很是可悲,老婆婆说,东拉就埋在她的所谓的现实世界的家——鱼塘边。重乐明白了。临行前,他对老婆婆有个请求,就是把那头驴给牵走说是送给他留个纪念。老婆婆当然乐意,毕竟这头驴要耗费人力物力。重乐牵着这头驴,走走停停,累了就骑上去,不累就用手牵着。重乐突然想起来东拉是个骑马高手,她的骑马技术曾经一览无遗的展露在他的眼前,看着这头驴,想想老婆婆讲的东拉的经历,心里又不免伤心起来。重乐很快来到池塘边,他把小驴拴在水边,他想它该渴了。然后重乐看见池塘边上有一座孤冢,很明显那就是东拉的栖息之处。坟头上杂草丛生,旁边有一棵松树。重乐突然想作首诗,可又想起东拉并不喜欢他这样就作罢。重乐本想将东拉坟头上的草给除掉,想想小驴该喝饱了,就留下两滴热泪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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