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那日红着眼进了朝凤殿,红鸾也在,都知她哭了,也知她从御书房来,青苒问是怎么了,她只说——三日后回恋城。
红鸾没问,静静的陪着回去了,想来也是因自己同凤念吵了。
宫中又恢复了平静,那蝶妃也不知怎的没了动静,只是每日不见来朝凤殿问安,只推脱身体不适。
每日问安的皆是临兰苑中的贵人、美人们,其中不乏有同花诺一样性子的,但那都叫青苒不上心,她今天走神的特别厉害。
自然也就不知那些贵人、美人们到底是忠孝谨记要天天来报道,还是想多起朝凤殿走近,能够有朝一日见到皇上,在她们心中,好似只要见了皇上,就可承蒙皇恩,就可飞上枝头封妃封赏,有自己的寝殿什么的……
二十个美人皆各有心思,斗角的自然不必说。
“娘娘?”她们问话,却不见青苒回答,芸姑姑只好代为问话道:“不是每日皆有二十位贵人前来问皇后安,怎么今日却只有十九名?”
“是浅贵人身体抱恙。”
“浅贵人?”青苒又回了神,刚刚回话的甘美人赶紧回话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是浅贵人。”
底下皆有窃笑,那浅贵人向来自势清高,不与她们同说笑,常常找身体不适躲起来不见人,今天既然皇后观察到了,她便有了机会好好参她一回。
可是青苒却无聊的很,便问了:“怎么会封为浅贵人呢,她原叫什么?”
“浅珊。”甘美人回道。
芸芯也才想起来,俯身回道:“娘娘,原是要封赏为珊贵人的,只是冲了太后的讳,故才唤作浅贵人。”
“珊贵人?”青苒这才想起,那时听芸芯说过,干娘同娘亲原皆在刺夏的落霞山上落霞寺里住着,娘亲六岁被接去绿雁,而干娘待至十六才同摩拓国师也就是静空法师回宫,原是在浮行宫当徒弟,怎知皇上见了后立封了做贵人,“珊”却是要与“三”同的,因为人人都道干娘是绿雁三公主转世,也就是太上皇的第一位由绿雁来和亲皇后。
个中真相由为复杂,也说不清理不顺,她就不必去猜了。
“宫中清闷,你们可到御花园多散散心,那浅贵人也是,叫她心放宽,自然没有病痛。”青苒只交待一下,最后歪了头称累了,芸姑姑便遣她们离开。
“娘娘,奴婢服你进去休息吧?”
“好。”
她褪下衣裳,入帐休息,芸芯叫宫女在旁服侍,寝内熏了香,朝凤殿静悄悄无人话语,青苒渐入睡,轻轻传来规律的呼吸声,芸姑姑吩咐的服侍的宫女,便出了朝凤殿忙去了。
接着不出半个时辰后,御医苑里忙了出来,三宫六院内个个中了毒,不一会儿消息也传到芸芯耳里,旁人道:“自然通知了皇上,正从御龙宫去往朝凤殿处,芸姑姑你快回去看看吧,想来皇上最怕的还是皇后娘娘也出事了。”
芸芯自然赶回去,怕皇后娘娘出事心中只占了两分,另八分怕这事是出自她们家娘娘之手,好在并没离开多远,她先了皇上一步回到殿内,服侍的宫女都还跪着,指指纱帐中的睡美人,自然是表示皇后没醒来过,她松了一口气,但也害怕起来,会是谁这么大胆,在宫中放毒,御医们还查不出是什么毒,而且刚刚一路上听来,中毒深的皆是那些嫔妃们……
外头正报着皇上驾到,凤念人已到了寝殿内,青苒在帐内缓缓伸了个腰,依旧闭着眼问:“为何这般吵闹?”
“娘娘,皇上来了。”芸芯走近,命人准备梳洗。
凤念挥手,让她们皆退下,他帮忙收了纱帐,坐到床边看着他的皇后,也不声响。
青苒问他:“怎么了?”
“最近噬睡?”
“是,总觉的累。”
“可有看过御医?”
“我自己就是大夫出身,哪里需要看御医,只是夏季热了便乏力了吧,再说我胃口也好,没什么大碍的。”青苒欲起身,凤念却让她重新躺,叫芸芯去唤来御医。
“皇上这是怎么了?”
“或许,你已有了我们的孩儿。”
“皇上误会了……”
本是三宫六院皆中了毒,御医自然也往朝凤殿赶来问皇后是否无恙,故青苒还未解释清,御医就进来了,宫女放下纱帐,牵了线,御医号了脉道:“皇上请放心,娘娘并未有中毒现象。”
青苒问:“什么中毒?”
凤念却心中叹息,还未怀孕,便遣了御医下去,自己回她的话:“刚刚半个时辰里,有人在三宫六院投了毒,现在个个都中了毒,却还未查出谁下的毒,为何下毒……”
“那中毒的都怎么样了?”身为一国之母,后.宫掌权的,她应该要这么问一问吧,青苒已起了身自己去梳妆穿衣了。
凤念看不清她的脸,他眯缝的眼盯紧镜中的人,他问道:“你在殿中制了间医馆,朕从未过问过,如今朕想问问,朕的黑香之毒是你查出来的,后同白深深一同研究了解药。”
“解药要归功却只能算师父一人所得,我当年还小,怎么可能能研究的出解药来呢。”青苒推脱,他突然提起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那么苒儿常同御医议事,后.宫之中又出了如此大的事,是否要一起研究研究解药呢?”
“嗯,臣妾乐意效劳。”她梳妆完毕,笑意不减的转身同他面对,凤念伸手拉过她,在其唇上轻轻一点,吻的极浅,却爱意满满,他道:“朕今日得空,皇后可否带路,让朕参观参观你的医馆?”
“哪里算是医馆,只是怕生疏了手艺,才弄来摆摆,同一般医馆未有区别,再说里面全是药味,怕皇上会感不适。”
“朕若有不适,便叫苒儿亲自医治,有什么好怕的。”
青苒只好带他前往。
内堂非常杂乱,储草药的柜子占了四面,有些关着,但大多的都是开着,有的还有草约拿出一半,一些还挂在盒子外要掉不掉的,有一角空出的墙,挂着一套轻便的衣裳。除了柜子的,头上用篮筐掉着的也不少药材,然后地上的桌椅早已看不懂原貌,上下皆是医书、及瓶瓶罐罐,在边上还有个熬药的炉子,上面设了五个穴巢,可一下子熬制五种药材,屋外头是朝凤殿的后院,搭了个不小的阳台,用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竹制器皿,里头晒着各式各样的药材。
“你这里叫朕大开眼界。”凤念点点头,转身进屋随手拿了不知放桌上还是椅上的医书来翻着。
“皇上面前,羡丑了!”
“是不够华丽整洁,但这倒不分美丑的。”他翻了几本后,对一本上面写着“研制录”所吸引了去,正要拿了去看时,青苒眼明手快上前抢了去:“皇上,臣妾自小跟着师父学医,字却没见好好练过,所以写的极丑,还是不叫皇上看了去吧。”
“极丑?”又用了“丑”字,凤念将她攘到怀中,接过她手中的书道:“那朕倒想观赏观赏了,要是发现了,及时改过,免得祭天时叫天下人看到,那可有损皇室的脸。”
青苒咬咬牙,安慰自己——应该没事吧!
可他也没有要细看,随意翻了一页,对上面确实不美观的字说道:“钩吻,是何意?”
“它是一种草药,有别名,断肠草之说。”
“其药性为大毒,服毒者有一同阶段性反应,轻者常现头晕、复视、眼睑下垂、音语不清、四肢麻木、共济失调、烦躁不安……你如何就研究这般东西?”
青苒衷心的答道:“世上毒有万般,单就草性的还有许多毒未被发现,臣妾当然要防范于未然。”
“藜芦?”他又看到一词组,下面写着药性是缓性**,服少量还有治中风之症。
凤念慎重的对青苒道:“苒儿,宫中人多口杂,你要玩这些也不是不可,只是朕希望你安全,故,找一日将这些有毒的药材一一清了。”
“皇上怀疑臣妾吗?”青苒问,心中没有怪他,只想知道看到这么多药材后,他是何如想的。
“那与苒儿有关吗?”他反问。
许久后,青苒点了点头:“是我干的。”
她否认也是可以的,但是她混了好几种**,有相吸有相克,但她算过时辰差不多了,要派去解药,要不然他们都得半残,若是有哪位御医用错了药,身体瘦弱者还可以忍一会,而平日无事,且身体强壮的那可就不得了了,保不定一命呜呼了都有可能。
“为何又承认了?”凤念叹息,抚额略觉头痛。
青苒不同他废话,叫了芸芯和几位宫女进来,给了一抽屉的解药:“让中毒者每人吞三粒,一个时辰内不得饮水半滴。”
芸芯也叹气,果真是娘娘做的,皇上在场她也不说便赶紧离开去各宫各院发解药去了。
青苒才转过身来同凤念道:“你早已察觉是我?”
“那你为何还要做?”
“就是想试试身手,难得研制出来。”
“你信不信朕,命人清了这里?”还敢说的如此轻巧。
“我信,下回不敢了!”
“不行,朕要先封了这里再说。”他不担心别的,就是怕她哪天自己误食了怎么办,或是有哪个歹人知道了后,反下了套又如何是好,天下就一个青苒,叫他不得不怕!
(这个是补周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