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田作为今晚的重要宾客,大家虽是酒至正酣,却依然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与赵曼的一番动静,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睛,大家都以为是一位不懂事的姬妾惹怒了齐王,于是都很识相地保持沉默。
然而这世上就不缺乏好事者。这时就有一个脸露风-流的男子推开怀中的侍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齐王道:“齐王可是恼了那姬?丹愿以黄金十镒购买此姬,望齐王成全。”
公子丹早就注意到齐王身边的美姬,此姬是难得一见的身长玉立,体态婀娜。虽是看不清面容,但是能跟在齐王的身边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向齐王索要了此姬,正在心痒难耐之时,那姬却惹得齐王嫌弃,心中一喜,就立马开口索要。
王公大臣之间互相赠送买卖姬妾实乃平常,所以说出此话倒也不担心齐王恼怒。
宴中的其他人则是习以为常,公子丹是秦王的三子,长得神似其母,一派艳丽,而且他为人也风-流,放-荡不羁,无心政事。
秦王于他的几位兄弟对他也颇为宽容,对他的言行从不多加置喙,因此他从来都是行事散漫,肆意自由。
他平生最爱渔色,成年以来,搜罗美女不知凡几,单是一般姿色他都不看在眼里。现在看中了齐王身侧的美姬,竟以黄金十镒以换,想必那姬定然长得不凡。
于是一室的王公大臣都被勾起好奇心,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齐王的反应。
齐田听到公子丹的请求,并没有惊讶之色,他神色如常地饮完侍女递来的美酒,顺势卧倒美人怀,一边拿起美人细腻如瓷的小手端详,一边漫不尽心地回着公子丹的话:“君要买我身后之姬?此姬可非金银可买之人。”
公子丹不知齐田话里的深意,以为齐王所言是他身后之姬是绝色倾城,并非区区黄金十镒所能换得,只有稀世珍宝方可匹敌。
想到这里,他更是心痒难耐,在心中衡量一番得失之后,最终还是思慕美人占得上风,于是他忍痛朝齐王道:“前日丹幸得一匹名驹,日行千里,可能换取美人?”
此话一落,众人哗然。
公子丹竟然舍得以他的那匹千里名驹换美人!要知道在他得到名驹时,朝中大臣凡有爱马之人无不上门索取,许以重金皆不得应许,如今却用来换取区区一个女姬。
那些曾经向公子丹索买过马的大臣无不心中惋惜,大骂公子丹,果真是彻头彻尾的贪色之人,如此糟蹋了名驹。
同时又在隐隐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找个美姬与他换马呢?他们个个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好不精彩。
而那些没有向他买过马的人则是一脸兴然,对齐王身后的美姬更是好奇。当今世上,美姬易得,而千里马却不常有。
千里马,价值千金。
古时黄金珍贵,一镒黄金相当于后世的八千多元。而公子丹用黄金十镒来换取赵曼,也只能算是稍微超出一般美姬的价钱,但赵曼被认为是齐王的姬妾,如此估价倒没有什么出奇。
只是用千里马则不同,此乃珍禽,多少人求而不得,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千金,兑换人民币也将近两亿,其中人民币购买力低下,其之价值,难以估计。总之,不管如何,千金换美姬,都是难以想象的**逸事,一般人难以匹及。
古时就有诸侯千金买马的佳话,现在却有卫尉丹千里马换美姬的逸事,想来又是一段佳话。
殿上的史官此时已经开始刻录,看来又是一段香艳的史说。公子丹之名留于史册矣,千金美姬绝色之名,盛传亦不远矣。
不止底下大臣惊讶,连首席的秦王和齐王两人都动容,千里马,可是难得一见啊。
齐田在听完公子丹的话时就惊讶地离开美人的温柔乡,收起一脸的漫不经心,向底下正在一脸期待的公子丹轻笑道:“君好生大方。本王确实喜爱千里马,只是此姬非本王所能做主,你不如亲自询问与她,可否归依与你。”
公子丹不解齐王为何做不了一个女姬的主,但齐王说的让他与美人商谈,甚得他心,于是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朝着赵曼所在的角落放声道:“在下乃秦国公子丹,心中仰慕于姬,姬可否能出来一见?”
随着卫尉丹语毕,一室的王公大臣都把视线集中到赵曼所待的角落,期待着美姬露面。
赵曼待在角落里,从听到公子丹向齐田索要她时起就一直紧绷着。对于他们竟然如此谈论她价值几何的言论大感痛恨与耻辱。
好似她就如一个空有皮表而无思想的饰品,赤-裸-裸地被展示在大众的眼光下待价而沽,毫无尊严可言。
在她听到公子丹的要求时,她却没有懦弱地缩居一旁,反而平静下来。赵曼盈盈站起,面带笑容,一步一步地走向殿中的光线亮堂处,抬眸,平静地看着下首的男子,眼中神色,不悲不喜。
世间任何人都可以轻她贱她,唯独她自己不可以。只有自己没有轻贱自己,即使身处微末,也是最高贵的人。就若那芙蕖,身陷淤泥,而神华清远。
就在赵曼款款而来之时,一室的王公大臣都把视线放在那个高挑丰满的倩影上,待到她立于光下,一身的姿容暴露无遗时,顿时满室惊艳,惊叹声此起彼伏。
好一个雪河清清水,空谷幽幽人!
只见美人身着红白相缀的深衣,身材如描似削,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清华绝代。她只是静静地站立在那朦胧的灯光绰约里,俊眉修眼,顾盼神飞,见之忘俗。
被赵曼姿容倾倒的人无不在心中感慨,此姬确实价值千金。公子丹此次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是在是三生有幸。
有的人甚至用上了艳羡的眼神看着公子丹,好似赵曼此时已经归属了他一般。他们从没有想到赵曼会不答应,在他们看来,赵曼惹怒了齐王,现在又有一国公子心慕,肯定会追随公子丹而去,这是这个时代以色事人的美姬应有的选择。
就是公子丹也是如此想的。他在看到赵曼时也是惊艳非常,此姬之风华,非他以往所见之美人所能匹敌。
所以他连最后那丝割舍名驹的不舍也消失了,如今只剩满心欢喜,他迷恋地看着赵曼,叹道:“《硕人》有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实乃姬之写照。姬日后追随于我,定不辱没了姬。”
然而,赵曼的接下来的言语,却是出乎一群人的意料之外。
只见她嗤笑了一声,随之清脆婉转的声音响起:“曼在此谢过君之厚爱,曼非他人之物,请恕曼不能从命。”
公子丹讶然,对拒绝了他的女子道:“尽管如此,姬身为女子,追随于我,岂不是好归宿?”
群臣对于此女竟然拒绝公子丹大感惊讶,以公子丹的人才相貌与身份地位,以往被他看中的女子无不大感荣幸。
举国上下谁人不知公子丹眼界奇高,但凡被他入了他的眼的女子都名盛一时,广为传颂。很多女子都对他趋之若鹜,甚至有的还自荐枕席,以求他能入得法眼,从此青云直上。
因此,有女子拒绝公子丹的却是从没有的事。一干的大臣八卦之心熊熊燃起,一瞬不瞬得关注着接下来的事件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