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规矩如何,不劳云夫人挂心。等到何日触犯了君上,我再向你讨教不迟。”
赵曼心中厌烦,不想与这群人纠缠,吩咐了内侍就要离开。
见到赵曼如此不给面子,云挽容脸面有点挂不住,脸色一寒,怒道:“大胆,一名女姬耳,竟敢如此傲慢无礼,目无尊上。来人,给我掌嘴。”
尽管赵曼如今势头正好,但是云挽容久居高位,积威犹在,很快就有身强体壮的内侍挡住赵曼的去路,还有胆大的宫女,想要把赵曼拽下轿子。
跟在轿子旁边的内侍急忙上前拦住来人,才没有让那宫女得手,他们紧紧的护住轿子,与云挽容的人对峙而立。
赵曼看向气焰嚣张的云挽容,怒极反笑:“不过是一介夫人罢了,你以为我会怕了你。你信不信我能然你连夫人当不了。”
她的脸上满是笃定和轻蔑,就这样淡漠地说出如此威胁的话,一字一句地让云挽容心底泛寒。她脸色一白,忍不住倒退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曼。
她现在疲惫的很,只想回去休息,看到她这幅摸样,赵曼也懒得再和她计较。瞥了她一眼,才对淡淡道:“回去吧。”
“是。主子。”一直保持着轿子四平八稳不见一丝颠簸的内侍齐齐回道,重新迈着整齐的步伐越过众人,在各人复杂的目光下,消失在小道拐角处。
齐王的御书房,侍候的齐田的贴身太监李胜忍不住不停地抬眼偷瞄着上首,心中暗自稀罕。
从今天上朝回来,君上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一直盯着案首上的一幅画怔怔出神,一会儿面色复杂,一会儿又是面露微笑,即是难过愧疚,又是说不出的温柔和惊喜。
这样矛盾的情绪可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君上的脸上,今日一反常态,让人忍不住暗自估量,伺候时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捉摸不透的主子更加难伺候,唯恐一不小心就触到主子的忌讳。
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外,不住地朝里面的李胜使眼色。李胜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君上,悄悄地走了出去,瞪了来人一眼,才小声询问。
小太监也不恼,眼珠子一转一转地,鬼机灵地一笑,贴近李胜的耳朵私语几句,作了一个揖,才笑嘻嘻地跑了。
李胜稍稍一琢磨,再看了看还在看画的君上,心中一定,急忙走进殿内,恭恭敬敬地道:“君上,崇德殿的小太监来报,方才云夫人刁难了曼主子。”
要是在以往,这时候的君上他是不敢上前打扰的,但是今日却是不同,以他混迹深宫几十年的心眼一琢磨,就知道那画上的女子是谁。
虽然那幅画君上宝贝的很,连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不得靠近,一直都是亲手打理,但是作为君上的贴身太监,多多少少也瞄到一点。
初一见,连他这种阉人都是心头直跳,难怪君上对画上的女子情根深种。
他曾见过关雎殿的浴池,与画上的简直别无二致,甚至更见奢华。还有如今关雎殿的女主子,自她入住以后,君上不管多忙都会悄悄地看上许久,虽然他不知道君上此举为何,但是跟在身边的他可是心如明镜,那整日卧在软榻上的女子,身样气度,简直是那幅画像上的女子走出来似的。
以他的经验看来,这位曼主子恐怕是有大造化的人,君上虽说如今情感复杂难明,但明显是把人放在心上。所以现在才敢做出如此大胆之举。
果然,君上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眼中闪过嫌恶,淡漠道:“宣旨:云挽容不尊宫规,德性有亏,娇蛮无礼,撤夫人之位,禁足三月。”
李胜心中一跳,低下头,道:“诺。奴婢领旨。”
齐田叫住就要离开的李胜,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曼主子是否用膳了?”
李胜一惊,弯下腰,小心翼翼道:“回君上,还没。关雎殿那边说曼主子没胃口,还打发了伺候的宫人,只留了曼主子的那匹白马相伴。”
齐田眼睛一沉,嘴唇微抿,身上的气息有一瞬间的冷冽。李胜正在心惊胆战的时候,齐田挥挥手,“退下吧。”
“诺。”李胜步伐不乱地退下,直到殿外才松了一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而才挺胸,带着几名内侍朝后院走去。
赵曼回到关雎殿,泡了一个澡,把浑身上下都刷了个遍,朝食都没有胃口用,直接挥退一群烦人的宫人,带上流风到院子里晒太阳。
流风今日喜欢上了每日顺毛晒太阳的游戏,一时忘了它,就闹腾不休。流风忠心,赵曼把它当伙伴看待,本来拘束它在宫中就已经心有愧疚,在小事上也不忍心委屈了它。
流风通灵,也看出赵曼情绪不好,它知道赵曼喜欢它撒娇的样子,此时正睁大着湿漉漉的眼睛围着她摇头晃尾,撒娇卖萌,好不乖巧。
赵曼被它逗得难得开怀,爱怜地摸摸它的脑袋,长叹一声,道:“流风,是我委屈了你,你应该是在广阔的草原上尽情地奔跑,却因为我的一己之私,把你困在深宫。其实我和那人也没有什么两样,都是自私至极。”
看到赵曼眼中又露出伤感,流风一急,喉中溢出一阵嘶鸣,脑袋不停地蹭着她的小腿。
赵曼会心一笑,“好了好了,我不会不要你的。如今我就只剩下你了,我都舍不得放你走呢,你不怪我就好。”
似是听明白了赵曼的话,流风尾巴甩得更欢了,惬意地闭上眼睛,凑近身子让赵曼给它顺毛。赵曼无奈的笑笑,最终还是顺了它的意愿。
站在不远处的齐田,只觉得眼睛刺痛得厉害,心中闷着一股气不上不下,刚想要过去,但是一回想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又顿住了脚步。
最后,他还是叹了一口气,对左右道:“下旨,宣秦国公子丹进宫。若是他推脱,告诉他要找的故人就在宫中。”
内侍悄悄地看了远处一眼,躬身道:“奴婢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