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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断情

方然看着宁渊化婴失败,为了求寻来生再次修行,不得不散功守住一缕元神一头扎进轮回之中。

下一世,宁渊一心求道,但是仿佛开了窍一般,对于美丽的少女来者不拒,四处多情,四外留情,但无一专情,万从花中过,片叶不沾身。无数少女为其留下眼泪,可是宁渊只是笑着守着他的道。

再一世,仿佛风水轮流转一般,宁渊迷上了一位凡间少女,虽然出身农家,但天生丽质难自弃,清水芙蓉惹人怜。宁渊与其两情相悦,但凡人命短,寿命终有时,少女与宁渊渡过了相依相伴的二十年,宁渊虽然因为痴恋少女导致修行无法精进,但好歹也是炼气阶层,看上去仍是翩翩少年,而少女已是徐娘半老,虽然风韵犹存,但看上去与宁渊如同母子。几次世人的背后议论,让少女已是不堪重负,最终一夜风流后,少女不知远走他乡。等宁渊再次找到她时,已嫁作人夫。看着少女与其丈夫相伴的模样,宁渊不禁潸然泪下。

又一世,宁渊与妖族少女相爱相杀,明明心中有情却大不过天下苍生,一个铁肩担道义,另一个确是妖族的未来之王,正邪不两立,最终不得不相忘于江湖。

又一世,天下正道怎如她眼中一滴泪,为了她宁渊放弃了师门,隐名埋姓,寄身他界,可是少女的心海底的针,不是不爱,而是爱太多,太累。宁渊最终在天雷降下的时候选择以身相护,为少女挡了一记天雷。

又一世,宁渊转世成了林旭,可能是前世的羁绊,让这一世的宁渊又成了不近女色的模样,对女子避之不及。可是男人啊,竟然连男人都成了死劫。

方然看着宁渊一世又一世,看着林旭对天狂笑,满胸的愤恨。

“宁渊,宁渊,我诅咒你永远道心不得圆满,你今日如此对我,他日你必将遭到同样的恶果。我等着看你的报应。”

女修,师妹的凄声在方然耳边响起。

“师妹啊。”方然一叹,“你可看到了我的报应。”

“看到了,看到了。”耳朵边是女子狂笑的声音,“我看到了一世又一世你道行无法精进,你无法得成大道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坠入轮回,一世又一世的与人纠缠,不但是女子,你竟然还爱上了男人,最后还被男人给甩了,这真是报应,真的是大快人心!”

“哈哈,哈哈。”

方然的心中一阵发冷,女子的心好狠,男子的心也不多让。

情之一字真是伤人。

为了一个情字,自己伤了师妹,让师妹一腔爱意化做生生世世的诅咒,自己几世修行全部毁在一个情字上。

女修,农家少女,妖族之女,一个个美艳动人少女的面容自方然面前一一闪过。少女如月般的容颜,最后定格在农家少女那苍老的面容上。男子的风神俊朗,也抵不过江山名利。

红颜枯骨,百年一瞬,爱欲成空。

方然的泪自眼角滴了下来,如同师妹在雪山之上的冰珠,如同一世又一世追在自己身后的美丽少女的泪珠,如同上一世林旭只身走出天霄宫时心底的泪,在击杀叶莫南失败陨身时魂魄里的泪。

一滴一滴落下,一世又一世的泪,一世又一世的叹息,一世又一世的求而不得。

“师兄啊。”这个是师妹的声音,是那么的婉转哀怜,“我并不想伤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下伤心的滋味,我不想伤你的啊,不想的。”

“我知道了。”方然轻声一笑,“师妹是我的错,我道心偏执,对你不能好好地说,好好地劝,让你走上这一条路。后来几世也不愿你,是我道心不坚才沉溺于爱欲当中。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方然抬起头来,右手轻挥,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方然的面前。

哪怕过了千年的时光,只剩下这点执念留存于人世,看上去依然是那么的空灵俊秀。

“师妹啊。”方然轻轻将白色的影子搂入怀中,“对不起,是师兄对不起你害得你千年苦累,如今我们都放下吧。”

“师兄。”少女叮咛一声,将头靠在方然的肩膀上,哪怕是成了魂灵执念,方然依然感受得到肩膀处的灼热。

“去吧,转世投生去吧,你今世的身子早已在这红尘之中,你的魂灵快点去吧。”方然轻轻拍拍少女的身子,劲哄着。

“是,师兄,小妹这就去了。”少女抬起头来,抹了抹眼,轻轻挣开方然的身子,后退两步,端端正正地冲方然施了一个师门的礼,“师兄,前世也愿小妹无法看透****二字,导致一朝修行付水东流,还害得师兄这些年无法得成大道。其实小妹早已不怨不恨师兄了,可是小妹无法改变师兄的命运,只能一世又一世的看着师兄。现在小妹终于可以放心地去投胎了,因为师兄这一世肯定会看透红尘,勘破****,得成大道。”

方然眼含着泪,默默地点了点头,眼见着少女在自己面前化成一道光,最终消散,耳朵边仿佛传来少女最终的叹息,“可是,师兄我还是很爱你啊。”

“去吧,去吧。”方然挥了挥手,手中的光与少女化作的光混成一团,“这个可以助你修行,希望这一世你能早日得成大道。”

少女消失了,一世又一世的影子在方然心底处徘徊,方然轻轻捻起,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方然觉得心底一空。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这句诗自己听高湛摇头晃脑地说过,当时是在感念战场上逝去的兄弟们。

可是,反过来一想,春闺梦里之人,哪一个最终不是这河边之骨啊。

方然陡然觉得心里一空,身心清明,这情之一字,自己是真的放下了。

这一世自己终于过了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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