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大堂内挤满了来贺寿的人,能够在这里参加寿宴的,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
舒庭鹤和姚氏在主座招待客人,左右侧的第一位坐的分别是江染尘和谢松廉。
“前些时日紫瑶说要亲自给老爷准备贺礼,不知紫瑶准备了什么,可否让大家一起开开眼呢?”酒过三巡,姚氏提议道。
自家人送寿礼,理应等到宾客散去之后,自家人团聚之时,此番姚氏非要在宴客之时提出这样的要求,分明是没安好心。
在姚氏眼里,舒紫瑶是农妇之后,登不上大雅之堂,她准备的贺礼,想必也不会是什么稀罕的东西,而且,她这几天也没听说舒紫瑶买了什么宝贝回来。姚氏乐滋滋地等着舒紫瑶在贵客面前出丑。这样一来,谢松廉自然会对舒紫瑶心生厌恶,婚事也可以就此作罢。
舒庭鹤皱了皱眉,“这怕是不合规矩吧。”
舒紫瑶起身,淡淡一笑,“爹,既然娘这么说,女儿便将这贺礼拿出来给诸位贵客看看,女儿保证,爹一定会喜欢的。”
舒庭鹤见舒紫瑶也这么说了,只好依着她。
春颜押着梅拂浅从门外进来,舒紫瑶指着梅拂浅说道,“爹,这便是女儿的贺礼,这一阵子让大家都十分头疼的大燕国第一大盗梅拂浅。”
见了梅拂浅,四座皆惊,一片哗然。
这个梅拂浅,连朝廷都奈何不了他,一个小姑娘,竟然有办法让梅拂浅落网,真的是不得不让人吃惊。
舒紫瑶偷眼看看,谢松廉的眼珠眼看着就要瞪出来。为了梅拂浅,他昨夜丢尽了颜面,损失了几十名旋风暗卫,这个小丫头竟然不非吹灰之力便把梅拂浅弄到手了,太不可思议了。
“紫瑶,你……你从哪里找到他的?”舒庭鹤也异常吃惊,昨晚在烟雨秦淮,巡抚衙门埋伏了几百名官兵,但是连梅拂浅的影子都没看到。
舒紫瑶莞尔,“爹,女儿只是略尽薄力,为爹爹分忧。”
“舒大人,舒大小姐真是能干,将来一定是女中豪杰。”
“是啊,舒大人,舒大小姐兰心蕙质,以后谁若是娶了舒大小姐,真是莫大的福气。”
……
席间响起一片赞扬之声。一个弱女子抓了一个狡猾无比的大盗,这个举动,让在座的许多男子都觉得汗颜,比如谢松廉。不过谢松廉这种人是不会汗颜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下无敌。
姚氏的脸色变得铁青,本来想让她出丑的,没想到竟然给了她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姚氏肠子都悔青了。
“诸位大人说得没错,舒大小姐的确是女中豪杰,可是大家闺秀似乎不是用来抓贼的,本公子倒是好奇,舒大小姐的才艺如何,不知舒大小姐可否借着今日这个机会为大家献一支舞,也给舒大人的寿宴助助兴?”谢松廉阴险地提议。
江南有传闻,舒家大小姐无才无貌,歌舞琴棋无一精通,谢松廉在这样的场合提出这样的要求无非是想让舒紫瑶出丑。
舒紫瑶心里暗笑,跳舞嘛,她不是不会,但是,她不想跳给谢松廉看。
从舒紫瑶小时候开始,她的母亲思兰仙子便教她琴棋书画歌舞乐器,潜心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的样子。只是来了舒家之后,舒紫瑶收起了这些才华,她只想安稳度日,再加上姚氏故意丑化舒紫瑶,于是在江南的坊间便有了那般不实的传闻。
“怎么?烟雨秦淮的斗舞大会谢公子还没看够?”舒紫瑶含笑着问了句。
“……”谢松廉满脸黑线,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被轻舞从烟雨秦淮扔出来的事情。
“鬼,鬼啊,有鬼。瑶姐姐,我怕。”江染尘忽然将手中的杯子扔到地上,发疯般地扑到舒紫瑶面前,死死地抓着他她的衣角。
舒紫瑶心道,发疯发得正是时候,安慰江染尘比和谢松廉斗嘴有趣得多,“王爷别怕,紫瑶这就把他带走。”舒紫瑶的目光投向舒庭鹤,等待他下命令。
舒庭鹤见势,吩咐下人将梅拂浅暂押在巡抚大牢,待寿宴之后再仔细审理。
“坏人,坏人,他们都是坏人,他们把鬼带来吓唬阿尘。”江染尘撅着嘴,一边嚷着,一边发疯般地将桌上的佳肴稀里哗啦地摔在地上,像是一匹受了惊的马,完全不受控制。
江染尘虽然是疯子,但是他毕竟是宁王,在场的人也只能看着,没人敢阻止他。
阿霖赶紧拦住江染尘,“王爷,别怕,属下会保护您,属下带您回家。”
江染尘一把推开阿霖,拿起桌上的一个碟子便往阿霖的脸上砸,“滚开。”
阿霖闪身一躲,碟子碎了一地。
传闻中江染尘性情残暴,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今日一见,大家对此不再有半点儿怀疑,连自己的亲信他都能这般对待,不是疯子是什么。
阿霖没办法,硬着头皮继续劝,可是他才刚向前迈一步,一个杯子便飞了过来。紧接着,江染尘杂乱无章地随手抓起东西便向着阿霖扔,在场的其他人也只能呆呆地看着,不敢上前阻止江染尘,大厅之中地方不大,又摆满了桌子,阿霖不得施展,一个不小心,被一个杯子击中了头部,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阿尘,住手!你再敢伤害别人,我让鬼把你抓起来。”舒紫瑶实在是忍无可忍,怒喝了一声。江染尘耍泼卖疯都有情可原,毕竟他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可是连自己的亲信都被他打成这个样子,舒紫瑶有些忍不住了。
江染尘闻言,果然乖乖地住手,瞬间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绵羊,“瑶姐姐,你不要生气,阿尘不闹了,瑶姐姐不要叫鬼来。”
舒紫瑶瞟了江染尘一眼,这副样子的确惹人怜惜,可是想想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实在可恨,傻子怎么了,傻子就能随便伤害关心他的人吗。
舒紫瑶别过脸去,冷冷地说了句,“跟阿霖回家。”
江染尘咬了咬嘴唇,委屈地说了句,“好,阿尘回家,瑶姐姐不要生气。”
江染尘被阿霖带走,可是这寿宴已经被江染尘搅合得一团糟,舒庭鹤向大家道了歉,大家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