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尘真乖,奖励你好吃的。”上过药之后,舒紫瑶将点心推到阿尘面前。
阿尘的目光转向了那些花花绿绿的点心,“这真的能吃吗?”
舒紫瑶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哄小孩子般地说道,“当然能吃。”
阿尘似乎这才相信舒紫瑶的话,他抓起桌上的点心,拼命地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双手并用,好像有人跟他抢一样。
看着阿尘这滑稽的模样,舒紫瑶掩面而笑,“你慢点,别噎着。”
阿尘顾不上舒紫瑶的话,拼命地吃着,弄得衣服上,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舒紫瑶并不怪他,只觉得他十分惹人喜欢。
“阿尘,你家在什么地方呀?”舒紫瑶试图从他的口中得到些线索。
“家?”阿尘随手将东西扔在桌子上,眨了眨眼睛答道,“家在京城。”
京城?舒紫瑶皱了皱眉,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王爷,属下可算找到您了,您怎么在这啊?可把属下急死了。”一个蓝色锦衣男子从远处匆匆跑过来,出现在避荫亭。
舒紫瑶眸光一动,王爷?莫非……
阿尘看着锦衣男子痴笑,“阿霖,你来啦!”
阿霖安慰似的冲着阿尘笑笑,“王爷,没事儿了,属下这就带您回去。”
阿尘一边摇头一边跺脚,“不,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和姐姐玩。”
阿霖转身看了看舒紫瑶,“敢问姑娘是……”
“我是江南巡抚的长女,舒紫瑶。”
阿霖鞠了一躬,万分感激,“多谢舒大小姐替我照顾王爷。”
舒紫瑶试探着问了句,“宁王殿下?”
阿霖点点头。
“宁王?宁王是谁呀?”阿尘眨着眼睛问舒紫瑶。
舒紫瑶噗嗤一笑,“宁王就是你呀!”
“不,不,我不是宁王,我是阿尘,我不是宁王,我是阿尘。”阿尘拼命地摇着头。
“好,好,你不是宁王,你是阿尘。”舒紫瑶没办法,只好顺着阿尘的话。
阿尘咬着手指,呆呆地看着舒紫瑶,“你叫舒、紫、瑶?我能叫你瑶姐姐吗?”
瑶姐姐?我年纪明明比你小好不好!舒紫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不过他只是一个傻子而已,和他说这些他也听不明白,他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反正这次一别,以后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想到这里,舒紫瑶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关于宁王的事,舒紫瑶也曾听说过一二,再加上她听说明惠长公主到了江南行宫,便顺理成章地推测出了江染尘的身份。
宁王江染尘是大燕王朝两大世袭异姓王爷之一宁王府的后人,也是已故宁王江定山和明惠长公主的唯一嫡子。
开国之初,大燕王朝有赫赫有名的江,蓝,姚,谢四大家族,他们皆在王朝建立之时立下过不朽的功劳。
其中,江家世袭宁王的封号,宁王府传了几代,一直都有骁勇善战的名声。然而,在大约十三年前,当时的宁王也就是江染尘的父亲江定山出征北狄,意外战死沙场,江定山的王妃是当今皇上的亲姐姐明惠长公主,他们二人,只有一子,便是当时年仅五岁的江染尘。于是,按照律例,江染尘继承了王位,成了大燕王朝最年轻的王爷。据说,江染尘在幼时聪明伶俐,是一个小天才。然而江定山战死之后,江染尘因为悲伤过度而大病一场,这一病险些要了他的命,后来,他虽然死里逃生,但是从那以后便成了痴傻之人。从此,江染尘和明惠长公主闭门不出,不问世事,江家就此没落。
另一个世袭异姓王便是四大家族里最神秘的蓝家。蓝家曾是武林之中的隐世家族,据说太祖开国时,蓝家曾多次救太祖于危难,朝廷江湖本不是一家,可是,大燕王朝初立之时太祖却坚持封蓝家家主为安王,世袭王位。可是在二十年前,整个蓝家却葬于一场屠杀之中。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家族,一夜之间,便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更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四大家族之中,如今还有势力的就只有谢家和姚家了。姚家掌着翰林院和吏部,有天下官员的任免大权,而谢家则掌着大燕王朝的军权,更重要的是,当朝皇后,便是谢家的女儿。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舒紫瑶抬头问阿霖。
阿霖解释道,“长公主到江南调养身子,不放心将王爷一个人留在王府,便一同带了过来。今日是舒大人的寿宴,行宫里的许多官员都来为舒大人贺寿,王爷听说此事,非嚷着要来,属下没办法,只好陪着王爷过来了。却没想到一不留神,把王爷弄丢了,希望没有冲撞到大小姐。”
舒紫瑶笑笑,“没关系,是紫瑶险些冲撞了王爷。”
“瑶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快来陪我玩。”江染尘蹭到舒紫瑶近前,拉了拉舒紫瑶的衣角。
舒紫瑶看着这个一脸童真的宁王殿下,心里除了怜惜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出身名门,天性聪明,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可是,到底是怎样的磨难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这样也好,他不懂权势的纷争,不用操心朝廷上的机关算尽,身居高位但却不必提心吊胆,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王爷,快跟我回去吧,别在这里打扰舒大小姐了。”阿霖拉过江染尘,哄着他说道。
江染尘想了想,不情愿地点点头,“好吧,那我们走吧,瑶姐姐,我会再来找你的。”
舒紫瑶笑着点点头,目送江染尘离开。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秋梦打断了舒紫瑶的思绪。
“哦,没什么,我在想,他算不算是一个可怜人呢。”舒紫瑶自顾叹了句。
“可怜人,他真的够可怜的,表面上是王爷,实际上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不过要我说,江家才更可怜,这么大的家族就这么毁在了他这一代。”秋梦搭了句。
是啊,蓝家没了,江家的辉煌也不在了,时光轮转,权势更替,又有谁能够真正地永远高高在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