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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羊皮卷之谜

从记忆的恐怖深井中自拔出来,林瑞茵还是心有余悸,她只希望这次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绿衣少女秦罗娟面色不禁有些惊惶道:“茵姐姐,你说天下哪有如此碰巧的事,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表妹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定是我自己多疑了,小哑子流泪兴许是得了什么眼疾之类的怪病那也说不定。“林瑞茵轻言相慰。

“茵姐姐,我总觉心跳得厉害。不行,如不亲自回去瞧瞧这颗心终是放不下。”话罢,秦罗娟不容众人劝阻,已纵身一跃如一缕轻烟般消逝而去。

离西湖约有二十里地的秦家庄,庄主秦思明脸色略显苍白的立在宽敞的院落当中。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家人和奴婢,眉头不由一紧,暗自怅叹:“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是要来,只是早晚之间的事。”但当他瞥见妻子那平和安定的眼神时,心内又多了几分慰藉。他想起自己少年从军,驰聘沙场多年虽没有立下什么丰功伟业,但也算是为国尽忠尽力。后来与妹婿因朝政昏庸奸人当道,于是心生厌倦便解甲归田,娶妻生子日子过的一直安逸舒适。谁知只为当初一时糊涂心生痴念,落得今日非但自身难保,而且祸殃妹婿一家家破人亡。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子女和外甥女的安全,只求苍天有眼盼着他们能够躲过此劫。

“嘿嘿嘿······”一阵阴冷的桀桀怪笑后,那身着甲束红发碧眼的女子当先喝道:“秦思明,这么多年你也该享乐享够了吧!“

秦思明冷眼觑视道:“恕在下眼拙却认不得二位!想必两位定是匈奴国的人,不知二位千里迢迢寻我何事?“

红发女子冷哼一声骂道:“死老儿可装得好糊涂!二十年前你所做的事应该还记得清吧?”

秦思明道:“岁月难饶人,在下是愈来愈愚笨了,从前发生的很多事实是忆不起来啦。“

“死老儿,我瞧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红发女陡生怒气暗蕴玄真一触即发。身侧立着的褐发男子本一直冷眼旁观,这会儿不由伸手阻止道:“火姬,且慢动手!不要意气用事坏了宫主的谋划。“红发女又气又恼只是不便发作,退下身来恨恨的瞪着秦思明。

“是呀,火姑娘你稍安勿躁,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比方说吧前日我中饭吃的是烧鸡,后一日晚餐吃的又是烧鸡。要是有人问我前日是张伙计端上来的烧鸡呢?还是后一日那个姓李的伙计端上来的呢?本是简简单单的事,可要费神去想一时又猜不出来。家里伙计那么多,天晓得是哪个伙计端上来的烧鸡!火姬姑娘你说可是这个理不是?“秦夫人走出来一番戏言惹得几个下人差些笑出声来,完全忘记适才剑拔弩张的形势。秦思明打心眼里佩服夫人的胆大机智,他明白夫人这是有意拖延时间好叫孩儿们离危险更远一些。他想儿子秦罗虎这时也该寻到娟儿和瑞茵了,但愿他们早日脱离这凶险之地,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正在他思想之际,红发女火姬早已被秦夫人“伙计加烧鸡”的戏言惹得怒火喷张。她身影一闪,迅捷如电的直奔秦夫人扑来。秦思明暗叫不好,急声喊道:“夫人小心!”

秦夫人自幼习得家传,眼见红发女穷凶极恶动了杀机,心中早有防备,却见她身子一摆犹如轻烟般飘落到丈夫身侧。只闻身后一声惨叫,一个仆人竟被红发女用掌生生劈作两半,霎时鲜血喷溅当场毙命。秦夫人脸色一变也是吃惊,未想到对方竟如此狠辣,看来今日必是生死之战。她稍顿了顿神道:“看来火姑娘你这几日是辣子吃多了些,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我好言相说你倒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难不成我夫妻二人却当真怕了你们!“话罢早已抽出随身佩剑。

那火姬赤手空拳正要扑上,猛听褐发男子一声断喝:“住手!”

火姬怒道:“我偏不住手又能怎样!”褐发男子''嗤”的一声冷笑,道:“看来你是忘记'冰魄火烈手'的滋味啦!“火姬不禁心中一颤,她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宫主那阴晴不定的面孔。如果这次所交待的事没有办妥,宫主定是施展“冰魄火烈手”加以惩治。一想起那忽如寒冰刺骨忽如烈焰焚身的极端痛苦,她不得不强行按捺住心头怒气,恨恨的退在一旁不再支声。

褐发男子又道:“秦庄主,这多年以来想必你也无法参透那羊皮卷上的秘密,不如还是物归原主的好,免得大家动起手来伤了和气。“

秦思明心中暗忖道:“看来这羊皮卷上果真藏得重要机密,否则时隔多年这二人也不会费尽心力打千里之外特意寻来。“

秦夫人这时自旁却插口道:“要还给你倒也不难。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褐发男子面显悦色道:“夫人请讲。“

秦思明怔愣的瞅着夫人,讷讷不解道:“夫人······那宝图分明······”

秦夫人即时打住他道:“那件事我自是晓得。”她浅然一笑后望向褐发男子问道:“阁下不远千里寻到此地我猜绝不会是碰巧吧?“

褐发男子冷笑道:“夫人明鉴,天下总还有钱财可以办到的事。我们多方派查终于有幸寻得那块宝玉,只可惜那宝图却已不在。不过好在我们打听到当年出卖此玉之人的样貌,接下来只要略施钱财自然有人寻上门来。”

秦夫人道:“不知这人是谁?“

褐发男子回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既在府中却又不是府中之人。”

秦夫人微微冷笑,拿眼觑向众人道:“我明白了!”话音未落人已电闪般落到一个人面前。老奴周仆早已骇得心惊胆战,当即仆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喊道:“夫人饶命,求你饶了老奴一条贱命吧!我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等大错,求夫人开恩就饶了老奴这次,来世定为奴为婢任凭夫人随意差遣啊······“

秦夫人面如寒霜道:”像你这等卖主求荣的小人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世上!饶你也只不过是让你再多去祸害几个好人而已!“

那周仆心知今天万难活命,不如拼命一搏兴许还逃得生机也说不定。于是顿生歹意,暗暗自怀内掏出一把匕首,猛然照着秦夫人小腹便刺。众仆当中有人瞧见忍不住失声惊喊,也有人暗自为夫人捏了一把汗。秦夫人却早有提防轻身闪过,紧接着暗运真气伸掌一拍,那周仆惨嚎一声就势仆倒在地当场丧命。众人只瞧他天灵深陷,口眼耳鼻俱是往外渗血,心中也是吃惊不小。想着夫人平素面慈心善,对待下人也甚是宽容大度。虽说她身怀武功,可平日里下人们犯错她也只是拿话稍微训诫一下而已,从来未见她像今天这般大打出手,可见这周仆是犯下逆天的大罪了!大伙儿打心底对秦夫人的浩然之气平添了一层敬畏。

褐发男子突然哈哈笑道:“秦夫人赏罚分明,见恶辄取,果是为人爽快。既然在下已答复了夫人的问题,还望秦夫人兑现前言。“

秦夫人浅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当初我瞧那羊皮卷上仅是一幅普通的山水图画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阁下却将其视为至宝,这倒是惹人奇怪?“

秦思明也不由为之心动。想当年自己随军征战在挹娄兵败匈奴十万大军,清扫战场时发现那匈奴大将兰律齐尸身上挂着一枚巴掌大的环形玉佩,一时心起贪念窃为己有,此事他一直守口如瓶从未对人说起。直至后来自己与妹婿对朝政心灰意冷卸甲归还途中,一日夜宿客栈二人把酒同欢时他才道出此事,并且掏出玉佩与妹婿相看。妹婿林洛一见那玉通体碧绿耀目生辉,不禁赞道:“果是一块好玉!这下哥哥你日后可发达啦。“

秦思明笑道:“要真是个宝贝,明儿便拿到店铺卖掉,所得钱财你我弟兄平分了去。“

林洛道:“哥哥你说的什么话,这既是你自己所得又怎可分享他人?”秦思明望了他一眼,情深义重的道:“虽说这是不义之财,可你我兄弟多年为国征战却未得什么厚处,全当是那皇帝老儿该赏赐咱们的。再说兄弟你与我少时出征彼此早已结为同盟,应该哥哥享得自是不能落下兄弟你一人。“林洛眼含热泪不再争辩,只把那玉在手里掂了掂又仔细瞧了瞧,他突然“咦”了一声道:''哥哥你瞧,我说这玉好似分量不够,原是中间另有蹊跷。“

秦思明接过来细细审视一番,果见这玉当中有一丝极微的缝隙,他试着用手掰了一下却掰它不动。林洛自旁道:“我幼时曾见过富足人家给孩子打过双壁合成的银饰,我猜这玉多半也是块双壁玉。“秦思明依他所言将玉往两边用力一扯,那玉顿时分作两半却并未从当中直接断开,原是机关插销之妙。玉内紧跟掉出一样物事,秦思明不禁诧异道:“诺,这又是什么?”

林洛探头瞧去却是张巴掌大的羊皮图纸,便道:“此物既深藏玉中,定是贵重之物,不妨打开来瞧瞧再说。“秦思明不待他说早已打了开来。二人借着灯光觑眼瞧去,见那卷上画着峻山险岭,高耸入云之处显露一片亭榭楼阁,看来看去也不见有什么奥妙所在,无非是张山水墨画而已。秦思明不解道:“贤弟,你可瞧出些名堂?“

“哥哥,我想这定是张藏宝图,否则没有必要费此周折将它匿在一块宝玉中。“

秦思明略一沉思道:“贤弟你说的甚是,反正眼下咱们一时也参悟不透,不如留待日后再详细琢磨。“他刚要将图纸揣入怀中,却突起一阵狂风把窗户霎时吹开,桌子上的明蜡一摇即灭。说时迟那时快,黑暗中陡见一团黑影直扑进来。二人齐呼小心,话音甫落那黑影已是一闪即逝。两人惊魂未定,急忙将灯烛重新燃起。

秦思明稍安心神道:“贤弟,你还好吧?”

林洛喘了口气道:“我还好。哥哥,适才你可瞧清那是什么怪物?“

秦思明答道:“黑漆漆的只觉是个人影。”他仍有余悸,只想方才那人若心存歹意,他二人此刻焉有命在?林洛不由怅叹一声道:“唉,想你我征战沙场数年,原以为自己也算是个人物,今日方知自己其实什么也算不上。“

秦思明道:“兄弟何必如此懊恼,世间本就强中更有强中手,你我再是不济也算是个为国抛头洒血的英雄。”

林洛露出一丝苦笑,突的想起什么问道:“哥哥,可没丢了什么吧?“

二人适才一场虚惊倒忘记检查随身之物,这会儿一瞧行李东西俱在,连那块宝玉都还在桌上完好无损的搁着,可单单少了那张羊皮画卷。林洛不禁感到有些惋惜,秦思明却哈哈笑道:“兄弟,这些本就是不义之财,丢了便随它去吧。况且它若不丢难道我们日后就光为它烦恼不成?我只是好奇那副图到底暗藏什么玄机,今夜刚一取出就被人凭空盗走,可见这张图是祸人之物不可留它。“林洛点头称是,二人把酒稍坐便各自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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