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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泪的绿鹦鹉

【前奏】人类的世界总是介于正义与邪恶之间,这是一场永远毫无止境的漫长的斗争。当黑暗来临之时,心怀希望的人们为了黎明前即近的曙光,总是在与它顽强的对抗着。在某个时候,当天地之间呈现一片混沌之时,正邪双方的较量便由此拉开了序幕。

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时值踏青之际,放眼望去天空湛蓝碧波荡漾,人景如画美不胜收。西湖岸柳**走来四位红妆素裹的少女,当中一位手拈桃花的绿衫少女眼望碧波开口道:“茵姐姐,你瞧这里风光这般幽美,凭有多少烦恼却也把它忘了。“

身着白衫的林瑞茵轻蹙眉头浅然一笑,默默点了点头并未搭话,她实在不愿因自己而扫了表妹的好意和兴致。“呀,好大一只鹦鹉!“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同声喊道。却见一只浑身通绿的鹦鹉正从几人头顶翩然掠过,缓缓向高空飞去。

“咦?我怎么瞧着倒像瑞茵姐姐养的那一只,瞧我把它捉下来就知道啦。“说话间绿衫少女已拔地而起,施展轻功快如离弦之箭追赶前去,但瞧她纤手一抄瞬时将那鹦鹉捉在怀里飘落下来。她捧着鹦鹉跑回来道:“茵姐姐快瞧,可是你那一只?”

林瑞茵无奈的笑了笑,说:“怎会这么巧?小哑子一向温顺听话,不会乱跑的。“她侧目向绿鹦鹉瞧了瞧,不禁花容失色道:“秦妹妹,它可不就是小哑子吗。快,快给我瞧瞧!“不容分说她已把绿鹦鹉抢到手里仔仔细细的瞧着,片刻她便流下两行珠泪。

“茵姐姐,你怎么哭了?”绿衫少女秦罗娟不明所以,心下正有些恼恨自己。本来是答应父母陪表姐出来散心,未想到会因为一只不起眼的鹦鹉惹下麻烦,早知道就不要捉它了。身侧两个丫鬟也跟着劝开来:“林小姐,我们既然出来玩就该开心点,不要再想那些伤心的事了。”

“不是这样的!你们快看小哑子它流泪了,它又流泪了!“

“是吗?小哑子怎么会流泪呢?”秦罗娟也感到有些奇怪凑过来细心观察。果不其然,那只绿鹦鹉的双眼泪水充盈并且有泪正缓缓流淌下来,她不禁失声问道:“茵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过会流泪的鹦鹉。“

那两个丫鬟也不由暗暗称奇,将目光都投向了林瑞茵的脸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是我多疑了,但上次······“她满脸凄苦之色,一时难以言喻。

秦罗娟不由急道:“上次怎样了?茵姐姐你倒是快说,真急死人啦!”

林瑞茵不由再次坠入那恐怖的梦魇深井······

白雪皑皑的北国,正是腊梅初开。郊外梅园里银树红妆,不时传来少女银铃般的欢笑声。身着紅裘的林瑞茵像团火焰在梅林里穿来穿去,与随身带来的丫鬟小铃铛相互嬉闹。二人无拘无束正耍的开心之时,却见一只绿鹦鹉仓皇飞来,它落在一丛腊梅枝上来回不停地踱步,好像遇到什么凶险的事。

“小姐,这只鹦鹉和你收养的小哑子长得倒像,你快过来瞧瞧可是它吗?”面相俏皮的小铃铛不禁问道。

林瑞茵摇了摇头径直走了过去,她辨认出鹦鹉左腿上残留着一道浅淡的伤痕印迹,正是前些日子刚被她收养的小哑子。那天它受伤突然闯进她的阁楼盘桓良久不肯离去,因此巧缘便就此收养下来。她精心的照料它,那种耐心就像母亲待自己的初生孩儿一样。由于她是家中独女,有很多心事暗匿心中无法对人倾诉,这只鹦鹉无形中又成为她身边最亲密的闺中好友。每临夜深孤寂时,她都会对着它轻声漫语,借此排遣少女的心绪。林瑞茵平素也不縛它,任它自由来去,只叫爹找了工匠为它打了个十分精巧的支架。这只鹦鹉唯一让她感到美中不足的是不会发声,凭她怎样逗它教它全是徒劳无功,于是她就开始唤它“小哑子”。可小哑子今天怎会无缘无故飞到这里,而且表现得如此惊惶,难道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林瑞茵一时罔知所措。

“小姐,该不会就是小哑子吧?“那小铃铛问,”奇怪,它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着?“

林瑞茵摇摇头不解道:”我也觉得好生蹊跷。“

小铃铛忽用手一指道:“小姐你快瞧,小哑子它流泪了。”

林瑞茵循声看去,果见绿鹦鹉的双眼正汩汩落泪,她心下张皇面容失色道:”小哑子今天这般怪异,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小铃铛也急了道:“那当如何是好?我们不如赶快回到庄上瞧瞧。”

那绿鹦鹉好似听懂她们的话,早已振翅向庄子的方向飞去,二人也不在言语紧随其后。长白山山脚下的林家院落,早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当主仆二人看到眼前的惨象都彼此惊呆了,她们无法想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们心脏骤停双腿发颤,脸上默默流着冰冷的泪水,彼此搀扶着从尸体当中寻找自己的亲人。小铃铛首先看到自己的父亲,一声长嚎扑倒在尸体上放声哭喊:“爹,爹爹啊······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娘过世的早,现今难道你又要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爹爹啊,你不要死,小铃铛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林瑞茵双眼发怔,脚步踉跄地向厅堂迈去。残破的门扉倒在两边,地上横卧几具尸首,她看到自己死去的双亲,一时无法抑制满心的悲痛,刚哭着要扑过去。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一个女子阴鸷的笑声,她惊骇莫名急忙转过身子,但见身后立着两个装束长相奇特的男女。那女子红发似血面如敷粉,双眼深陷发出湛蓝的冷光;那男子褐黄长发同样是高鼻梁蓝眼珠,他二人都是浑身甲束脚蹬皮靴。

红发女子冷笑之后,眼放寒光的盯着林瑞茵问道:“小姑娘,这里可是你的家?”

林瑞茵冷冷的看着她,心里早已明白这二人便是杀害自己双亲的罪魁祸首。她只恨自己无能为力,面对仇人却奈他不得,只有拿沉默来抵抗。

红发女眼神愈发凜厉道:“小丫头你胆子倒不小,连我的话都敢不听。看来,你是不打算再活了!”

“妖怪!你们都是该千刀万剐的妖怪!我小铃铛不怕你们,快还我爹爹命来!”此刻的小铃铛早已怒气填膺将生死置之度外,她也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人物,即使是天皇老子她也不放在眼里。只见她捏着双拳瞪着眼直冲过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红发女连头都不带转一下,口中冷笑着道:“真是不知死活!”她暗蕴玄气,却瞧她浑身散着红光,那红光由淡而浓继而便有些炙热。小铃铛哪知凶险,转眼便冲入了红光当中,瞬时浑身就燃起火来。她痛苦的惨叫挣扎着,并使出最后一点力气狂声喊道:“小姐·····快跑啊·····”

林瑞茵并没有跑,她脸上挂着冰冷的泪痕,无奈的向小铃铛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些什么,然而她什么也抓不住。她的双唇在不停地颤动似乎要喊些什么,但是她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她猛然间突觉天地一片混沌黑暗什么也瞧不清,所有的惊惶悲恸都脱身逝去,她好似长出有力的双翅正在浩瀚的天空中尽情翱翔,这种感觉是那么令人向往自在。朦朦胧胧她又感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如春的怀抱里,她想就这样舒适美好的过一辈子该有多好?可偏偏耳边有个声音在一直呼唤着她:“茵姑娘醒醒,快醒醒······”

她缓缓的睁开双眼茫然的四下瞧去,周围一片寂静根本没有任何人。她发现自己正背倚梅树坐在冰凉的雪地上,又想起惨死的父母与小铃铛,不由一阵心酸嘤嘤抽泣起来。哭了一会勉强站起身子,眼望一片白茫茫大地却不知何去何从,内心倍感凄凉。这时,头顶梅枝上“扑棱棱”一响,一只绿鹦鹉飞落她的香肩。她又惊又喜,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心,喃喃说道:”小哑子,现在只有你肯陪在我身边了,可是······我们又要去向哪里呢?”

“小姐······小姐······,是你吧?周仆可算找到你了!”一位须发苍苍面色如枣的老奴气喘吁吁的踏雪奔来。

“周仆,是你吗?你还活着?!”

“小姐,正是老奴,我还没有死。”周仆老泪纵横向林瑞茵道出原委。原来自林家今日突遇厄劫之时,林老爷便命周仆保着夫人突围,自己率领家丁拼死抵抗。那林夫人与周仆本已逃出险境,奈何林夫人眷顾夫妻情厚不忍独身逃离,终是又返回来与丈夫求了同死之念。话说到此那周仆伸手抹了一把泪续道:“老奴亲见那两个恶人杀下林家一院老小,本要豁了命去拼个生死,但因夫人临终托咐要老奴务必寻到小姐,将你送到一个安全所在,就这样老奴便又苟活了此时。“

林瑞茵在侧不住抹泪,心中又多疑惑。想到父亲与母舅自从战场卸甲归来便安守家业,却未曾听说与人结下什么深怨恶仇,今日家里突遭变故定有原因。可到底是何缘由呢?她实在想不透。

周仆突然问道:”小姐,不知救你的恩公却到哪里去了?待老奴深深拜谢才好。“

林瑞茵一时诧然道:“哪里有什么恩公?自打我醒后就碰见你一人。”

“咦?这就奇了,我分明见你被一位银发绿衣的男子救走,这会儿怎就不见了?“周仆心觉蹊跷,但见林瑞茵脸色有变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此时林瑞茵只觉脸热心跳,心中暗自忖道:“一家人和小铃铛死的那么凄惨,那行凶之徒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是啦,一定是有人仗义出手救了自己。适才感同身受的并不是幻觉,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他为何走得如此匆忙?却连个名字也不肯留下?“她低头瞧了瞧捧着的小哑子,可小哑子是只连声音都发不出的鸟儿,又会告诉她什么呢?天愈来愈寒了,她将小哑子揣在怀里,自己又紧了紧紅裘罩衣。

周仆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上路吧。”

眼望天边的夕阳,林瑞茵问:“我们要去哪里?”

周仆回道:“去杭州你舅舅那里。”

林瑞茵心想杭州离此相距遥远,这一去不知何时还能回来。心内顿觉凄然,忍不住流泪道:“周仆,就让我先葬了父母再走也不迟。”

周仆道:“小姐,实不相瞒,现在整个林家已成火海,恐怕是难遂心愿啊。“一听这话,林瑞茵急忙奔出梅林跑到土道上。远处的家园浓烟四起,无情的火焰早已将它整个吞噬。林瑞茵不再流泪,她默默的跪拜在地,冲着家的方向暗暗发誓道:“爹,娘!我一定会为你们所有人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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