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刻有人站在田甜的面前,一定会以为她已经不再是个活人,因为她的脸白得不只没有血色,根本就是没有生气。她站在那儿,双腿像水泥柱般生生被浇铸在地上,她想跑,但动无可动。不过,她的头却在转动,只是那动作仿佛木偶般机械,硬僵僵地向声音的来处望去。
草木扶疏,暗影摇曳,一个雄奇高大的人影昂然伫立在其中。
行知园,那是陶行知的塑像,而那不知疲倦的恐怖儿歌竟然……竟然就来自那座高大的雕塑背后。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谁在那里?谁在唱《丢手绢》?
这声音好熟悉,这曲调也好熟悉!这首简单的耳熟能详的儿歌,音调故意被拉得很长,断句带有明显的颤音,再加上那不带一丝热气的童声……听上去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阴冷肃杀之感,让她寒毛倒竖,让她想起前天晚上……元阳荒宅的不眠之夜。
歌声仍在继续,小女孩的诡音循环往复,象一波又一波不断推进的浊浪,冲击着田甜那软弱不堪的耳膜,渐渐地,她只觉扑天盖地到处都充斥着震耳发聩的儿歌,将她整个大脑挤压得即将爆裂。
“不……”在行将崩溃的瞬间,田甜终于拼尽全力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而伴随着这声呼叫,她全身上下竟然在刹那间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不假思索地,田甜捂着双耳跌跌撞撞地向前狂奔。
“田甜今晚是不是又不回来了?眼看着就熄灯了,我先把门锁上了啊。”说话间,睡在田甜下铺的张小丽站起身来,朝房门走去。
正在这时,只听“嘭”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猛然间撞开,那声音如此之大,又如此突兀,把寝室里的五个女孩子都吓了一跳。
“田甜?!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张小丽震惊之余,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眸,指着突然闯入的田甜结结巴巴地说道。
陈小乔本来已经钻进了被子,这时,她却以最快的速度在床上翻了个身,随即对着门口方向坐了起来,于是,她看见了田甜,面色惨白又双目赤红的田甜。
“田甜,你……”陈小乔的话才刚刚开头便无法继续,只因田甜根本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出来!”田甜嘴里吐出两个生硬而冰冷的汉字,同时伸手一扯,便把毫无防备的陈小乔从床上拉到地上。
陈小乔的双脚慌乱地在地上找到拖鞋,还没等完全穿好,她的整个身子就被田甜拉拽着向门外走去。
当房门在身后呯然关闭,陈小乔才惊魂甫定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田甜,你疯了?”
田甜却面容僵硬,字字冰冷地说道:“我没疯,不过我宁愿自己疯了,那我就再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
陈小乔越发糊涂了:“田甜,究竟出什么事了?”
“小乔,《丢手绢》又来了,儿歌又来了,诅咒并没有真的过去!”
陈小乔先还有些没听明白,然而,当下一秒钟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脸也“刷”地一白,甚至不亚于田甜的面色。她的牙齿不停地打战,浅花睡裙包裹的身子树叶般抖动不止,半晌,她才嗫嚅着说道:“你又听到那首儿歌了?是一模一样的儿歌吗?”
“就是那个小女孩唱的诡歌,分毫不差!”
“你……你是说……”陈小乔的眼底泛着恐惧的寒光。
“儿歌追到这里,就是说荒宅里的一切并未结束!诅咒仍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