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迅速地抬起头来,她没做任何回答,而是颇感讶异地反问:“你怎么会认为若冰的死跟元阳有关?黄志勤告诉你的吗?”
关玲微一怔忡,但只不过是一秒钟后,她就若无其事地说道:“没有,志勤什么都没说,事前事后他都没有提过关于元阳的只字片语。”
“哦?既然是这样,那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暑假去过元阳?”田甜的脸上阴晴变幻。
关玲面色从容而淡定,她说:“虽然事前事后志勤都没提过这件事,但是,他在元阳的时候却给我打过手机,说你们七个在那里,在一个荒宅里。”
田甜愣住了,因为在进入荒宅之后,她不记得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往外打过电话,疑惑中,她下意识地反问:“那是几点钟的事?我是说他和你通话。”
关玲略一沉吟,便十分肯定地回答:“是晚上七点钟,新闻联播刚刚开始。因为那天是我爸生日,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晚上七点?天刚黑透,那时候他们七个在做什么?田甜的大脑如过山车般高速地上下起落,突然,她找到了一个支点。与此同时,她猛然间抬头:“通话时间有多久?他都说了什么?”
这一次关玲没有停顿,她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很短,不超过半分钟。我之所以一直记得,是因为他当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他说,这一次他要和韩若冰做个了结,彻底的了结。我当时想阻止他,可是,他突然挂断电话。”
不到半分钟?田甜现在几乎可以完全肯定,黄志勤和关玲的那次通话一定是在那个间隙,极其有限的间隙,那个间隙足以让某些原本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这么说来,当时黄志勤就一定是在说谎,他为什么要说谎?是要刻意隐瞒什么吗?是想故意把水搅混?彻底的了结?他为什么要说彻底?怎么样才算和若冰彻底的了结?
田甜乱了,完完全全乱了,她要让自己镇静下来,平定下去,她觉得此时此刻她是无法再继续和关玲的谈话了。
“大姐,咱们改天聊吧,我……我想静一静。还有……”田甜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关玲依然是一贯的温柔。
田甜咬咬牙:“还有,就是你要离黄志勤远一点,他——很危险。”
“危险?怎么会危险?”关玲错鄂了。
“我一时也说不清,不过,我想我会很快找到答案。记着我的话,离他远一点。”
夜幕,像消音的墨蓝色的海潮,无声无息地漫过整个天际,暗潮涌动中,星光似一颗颗闪亮的明珠,分外璀璨,甚至掠夺了原本应该属于月亮的光华。今晚,没有人会留意月亮,因为它只是窄窄浅浅的一线,像一只微闭的眼。
田甜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晚,而当她穿过那条空无人迹的林荫路时,离熄灯就只剩下不到十分钟。不过,她并不惶急,因为这点时间足够她从容地走回宿舍。而且,她现在的心情很好,就像刚刚沐浴过一样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轻松得自由舒张开来。
然而,就在她完全松弛的这一瞬间,她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空灵而诡异的儿歌:“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