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氏王朝十二年,也是我在玥城的第十二年。
年仅十二,却无人敢娶,人称“相国冷仙”就是我。
我们广涵家的人每个人都天生紫瞳,年过二十便为白发。但在权倾朝野的相国府的诱惑力下,这种奇特的外貌被世人传为“仙”而非“妖”,无人敢娶我相国府嫡女并非源于世代相传的白发紫瞳,而是那近乎苛刻的条件。
那个条件便是“下娶”,即孩子冠以母性,无论是男是女,一律性广涵,再无夫姓,而且要居住在广涵家即相国府内。
这就意味着娶的人名义上再无后代,即使相国府权力再大,一些妄想攀龙附凤的人也因此断了念头,毕竟对于男子而言这是绝子绝孙的象征。
除了嫡女的“下娶”条件,广涵家子孙皆奉行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管嫁娶,只要一个,就是唯一。这个唯一付出的代价就是我们家族子孙单薄,世人都叹道:“广涵无寒门,另要一双人。若是好男儿,众人皆欢喜。若是独怀女,花落问谁家!”
订下这条件的是我们广涵家第一代祖先广涵予陌,为什么我会如此清楚?忘了说,每一代广涵家的嫡长女都会承载以往嫡长女的记忆,这个不能为人道的秘密只有历代皇权和广涵家主权人和本人知道,当权者知道这些记忆足以颠覆朝纲,所以也默许了广涵家下娶的种种条件,毕竟没有一个君王会愿意下娶,也就意味广涵家无法触及皇权核心。
每每忆及祖母生前与祖父的过往,都令我叹惋。那是真正的一双人。父亲作为家主亦是如此,十几代人记忆的重叠总让我略为沉着,所以不同于祖母开朗的性格,尚且年幼的我愈发面无表情,以致于“相国冷仙”这名号出现。
其实这些身外物又与我何干,我总感觉,这种传承是一种使命吧,要靠每一代人去传承才能完成的使命,这背后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广涵予陌并没有告诉我这一切。
休沐日,兄长卸下官服伴我出游,兄长总爱笑话我:“我的好妹妹,如此美貌便从了哥哥我吧”,旁人不知云里以为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小情人,兄长戴上我为他而炼制的黑瞳,就肆意妄为,生怕别人不知道广涵家大小姐与青年才俊当街嬉笑怒骂。
我细眉一挑,邪笑着说:“哥哥如此俊俏,是哪家红楼的小哥呀?”
兄长一听脸都涨红了,急急忙忙拉着矮小的我走,低声说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就知道你嘴利,外人都说你冷,我看你热乎着呢!还耍我!“
我倒是要让大家笑话一下他,谁叫他总爱抓弄我,这回轮到我来好好捉弄捉弄他:”这位头牌小哥,你拉着我干什么呢?虽然你长得唇红齿白,黑眸如墨“我特意加重了墨字,得意地看着他“也不能强来呀,我可不是你前几天陪睡的那位街尾满口黄牙粘白菜,鼻孔长毛挤痘痘的面粉西施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兄长被我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使劲拽着我走,我掩袖低笑,正打算与兄长离去之际,一烫金黑袖拉着我的手腕,对兄长厉声道:“哪里来的不要脸宦人!看不到这位小姐的紫瞳吗!这是广涵家的大小姐,无人不晓!你这低贱的宦人有何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