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安收住笑容,扬声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公道?本事?”
望着他手上的板砖,余成脸上阴晴不定,犹豫片刻之后大手一挥,愣了半天的众混混得了令,撇下梅倾城,一窝蜂似地朝叶小安杀将过去。
梅倾城刚想前去救援,甫一发力,只是提劲不上,一个趔趄便跪躺在了地上,眼见前方影影绰绰十余条人影,已然将叶小安团团围住,她低头大口地喘着气,心中暗道:“笨蛋!这个时候还充什么胖子啊,我都顶不住了,你还不跑?”
站在原地的余成眼睛越睁越大,嘴角不停地抽搐着,只见叶小安东躲西移,身子忽而一侧,忽而跃起,逮谁都是一板砖拍在脸上,自己的手下竟然躲闪不过,顷刻间就被撂倒了一大片......
余成情知不妙,欲待逃走,刚一转身就被一只铁腕牢牢扣住了右肩,对方稍一用力,他手中短棍当啷落地,“哎哟”一声斜着倒了下去。
叶小安俯身上前,手中板砖高高举起,虎着脸道:“嗯?”
余成双手乱摆,口中喊道:“别别......别打脸。”
叶小安蔑笑一声,扔了板砖,过去扶起梅倾城,急问道:“怎么样?”
梅倾城双目难以视物,本道今天这亏是吃定了,没曾想一转眼的功夫,竟已转危为安,适逢她万念俱灰,低头自责,恰是错过了那精彩的一幕,直到余成在身旁大叫的时候,她才隐约看到了叶小安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来不及多问,勉强答道:“我被泼了石灰粉,现在眼睛很难受,痒得不行。”
“千万不要揉!”
叶小安弯腰抄起梅倾城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梅倾城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叶小安并不回答,抱起她就往小饭馆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冲围观的人群囔道:“让开,快让开”一进了饭馆,他直奔厨房,对一个正在颠勺的大师傅吼道:“油,快把炒菜用的油给我拿来!”
饭馆老板也跟了进来,他开店有些年头了,往日里没少让余成一伙白吃白喝,见叶小安出手收拾了他们,心中自然感激得很,忙吩咐道:“快着些,把油壶拿过来!”
“老板,劳驾搬把椅子过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搬。”
叶小安把梅倾城放在椅子上,从大师傅手中接过油壶,直接对着梅倾城的眼睛冲洗起来,待到她稍稍能够睁眼看清事物,叶小安又冲老板道:“还得麻烦你一下,再去端一盆清水过来。”
梅倾城不适感消却,这才发觉自己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忙起身道:“我自己来!”
叶小安也不阻拦,出去又绞了把热毛巾过来,等到梅倾城一张俏脸洗净,便递了给她:“再用这个敷一会!”
“奥!”
梅倾城自感现在这副丑样子难以见人,窘态毕露,忙将毛巾接过来兜脸罩住,过了很久才放下来,有些难为情地道:“我......已经没事了。”
叶小安仍是不放心道:“眼睛好了么?”
梅倾城两只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似的,听他问得关切,心中不觉一暖,可她不想让人家看见自己的糗样,低头道:“还好,能看得清了,只是有些肿,过段时间应该会恢复的。”
听到这话,叶小安才松了口气,他还不曾见过梅倾城如此娇羞的模样,不由看得有些呆了,梅倾城虽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灼人的目光,掠了掠齐耳短发道:“你在看什么?是不是还有那里不对?”
“呃......那倒没有。”
正说着话,外面一阵嘈杂。
叶小安一撩门帘,大步流星走到厅中,用餐的客人尚未散去,又来了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小饭馆已被挤得水泄不通,打头的马有德一身警服,威风凛凛道:“什么人大晚上不睡觉,在这聚众械斗?说,到底是谁将外面那些人打成那样的?”
原来是有人暗地里报了警,直到一阵惊心动魄的打斗结束,大批警察才姗姗赶到。
梅倾城此时也跟了出来,咬牙切齿道:“警察同志,是他们挑事在先,还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马有德扫视了一眼,说道:“哦?原来是你俩。”
梅倾城刚要回话,被叶小安一扯衣袖,只好讪讪地退到他的身后,叶小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色道:“马警官,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情况明摆着,他们十几个人手持利器,蓄意攻击我俩,在场这么多目击者,可以证明我所说非虚,我想,你应当派人先将外面那些人拷起来再说吧?”
“是啊,是啊......”
“这位先生说得没错,那帮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快把外面那伙人都抓起来!”
......
人群中一阵骚动,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都给我闭嘴!”
马有德一声怒喝,厅内顿时雅雀无声,他斜睨着叶小安道:“罗先生,无冤无仇的,人家为何会大动干戈呢?”
叶小安道:“马警官,你难道忘了白天的事?”
“唔.....”马有德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这本来只是场误会,谁料你们结怨至深,竟然闹到这般地步,实在不该呀!本镇民风淳朴,治安素来良好......”
叶小安冷冷地打断他道:“你是说......双方互有责任咯?”
马有德道:“我可没这么说,即便他们是蓄意挑事在先,你们也不能把人家打成那样嘛。”
叶小安进前一步道:“照你的意思,我可不可以这样说,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的头,想要你的命,你是不是就得乖乖等死?或者说被人家打死了也活该?如果你有机会夺了人家的枪,反过来把他打死了,是不是该判你有罪?”
“这......这个比喻......不大贴切吧?”
叶小安不依不饶道:“这根本就是一回事!他们手持各式武器,我俩却是赤手空拳,难道就因为他们受伤严重,就可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的马警官,你都是这样审案的么?你口中的治安良好,就是靠放任歹人横行乡里而得来的?”
“你......”马有德倏然色变,恼羞成怒道:“此案属恶性案件,光听你片面之辞,实难定案,来啊,把人都给我带回去,我要好好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