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年男人以最快的速度载着莫忧赶到药行的时候,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十分钟很短,可对于身中剧毒的莫忧来说,却像是过了十年。
他神色狰狞,衣服上沾着斑斑血迹,面部剧烈抽搐着,手也在不停地抖动,中毒的症状已经非常明显,他蹒跚着脚步推门而入,心急如焚:“还来得及,来得及......”
看到自己的老板突然造访,又是那样一副怪异的模样,两名刚才还在说笑的店员倏然色变,其中一人忙好心上前扶了一把:“老板,您没事吧?”
“滚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声嘶力竭的吼声令人不寒而栗,两名店员面面相觑,噤若寒蝉,莫忧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迫不及待地跨入了内堂,他摸出钥匙打开了依墙而立的柜子,从里面取出那瓶解药后才长吁了一口气,随后颤抖着旋开瓶盖,将解药递向唇边。
“啪嗒!”
不知是因为过于激动,还是受了毒性发作的影响,莫忧竟意外地将那瓶解药脱手了,脱手了......看着洒了一地的液状解药,他茫然若失。
“不是吧?”
莫忧嚎啕大哭:“怎么所有倒霉的事都让我给碰上了,天呐!”
他突然感到腹痛难忍,双腿站立不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他绝望地在心里喊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能这样糊里糊涂死掉,就算要死,我也要看到他们俩先死掉,否则,我死不瞑目啊!”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了个身,朝地上伸出了舌头......
......
深夜,市医院急诊室。
今天坐诊的是一位马姓医生,他年近五十,矮小清瘦,就在半小时前,一群惊慌失措的人涌进了他的办公室,这些人都声称自己中了剧毒,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把他骇地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弄清楚事情经过,尤其是得知了这些人的身份之后,他不敢马虎,立即吩咐护士帮他们先抽血后洗胃,一番折腾后,所有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好在只是虚惊一场,等到众人陆续离开以后,梅倾城和叶小安才匆匆赶到。
说明来意后,照例又是一番折腾。
“罗阳是哪位?”
叶小安刚好去了趟卫生间,等候在门外的梅倾城忙问道:“医生,怎么样?”
“没毒!”
“什么?梅毒?”
“是啊,没毒!”
梅倾城错将“没”听成了“梅”,乍听之下大惊失色:“医生,你没搞错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死人的!”
马医生刚送走一群神神叨叨的人,又来个扬言中了毒的,本来就有些心力交瘁,猝然之下听到人家质疑自己的水平,脸上便有些不悦了:“怎么可能搞错,没毒就是没毒!”
梅倾城登时如五雷轰顶,刚才车上沈荣已经将检查的结果告诉了叶小安,来医院不过是以防万一,凶徒显然不可能拿那种肮脏的病毒当毒药使,那么......是了是了,这家伙喜欢在外面乱搞,不得这种病才怪呢!我还帮他掐人中来着,啊......手上还有他的血!
她被自己的推断吓得冷汗直冒:“医生,那我呢?”
“一样,没毒!”
梅倾城闻言倒退了两步,竟然这么快就染上了?毁了毁了,我的清白之身就这样毁在了那个人渣手里,我还没结婚呢,以后人家会怎么想我?肯定会把我当成不正经的女人,一定会的,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想到最后,她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马医生被她苦得手足无措起来:“你哭什么呀,没中毒不是好事吗,难道非要说你中了毒才满意?”
“嘎?”梅倾城立刻收住了哭声,起身问道:“你说的是没有中毒,而不是......”
“那你以为是什么?”
梅倾城破涕为笑,忙道了声谢,欢欢喜喜地跑了出去,她看到叶小安在大厅里的一张椅子上睡着了,不免又有些来气,今天发生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都因他而起,他倒像个没事人似得。
“喂,醒醒!”她喊了一声,尽管自己误解了医生的话,可那些想法也不完全错啊,这家伙说不定真有.......嗯,还是别碰他为妙!
叶小安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刚想往外走,瞥见梅倾城脸带泪痕,讶异道:“你哭过?替我着急了?”
“才没有!你就不问问有没有事?”
“那有没有事呢?”
“没毒!”
叶小安“哦”了一声,在来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凶徒如果真下了毒,为什么还要现身刺杀呢?难道他认为下毒不保险?可他明明已经成功了,为什么还会说得那么绝望,以至于要孤注一掷呢?
他想不明白,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场鸿门宴的另外一名策划者正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着。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