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马上上课了,今天可是老头子的课,你去不去,去不去。”梵尘用力摇着睡死在对面床的老大。
“几十号人呢,他丫发现不了,要是交作业你就帮我做一份不就得了……”老大翻了个身,把白花花的肥腿缠在被子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老大名叫宗伟,长得很壮实,就是有点懒,在这个宿舍里面,他比别人都大一岁,所以大家都尊他为“老大”。
老二这时候已经在叠被子了,他叫毅楠,是宿舍里面唯一一个每天早上起来还会整理床铺的家伙。
梵尘曾经不止一次听女生说过,“那个毅楠还蛮帅的”,这一点梵尘不否认,只不过梵尘觉得毅楠生活有些太讲究了,多少让人觉得有些“娘气”。
“让他睡!睡死这货。”老三猛地一个“咸鱼打挺”从床上弹起,然后迅速地在掖在被子下面的一堆发皱的衣服里面扯出一件,闻了闻,这才满意地穿在身上,这些所有动作动一气呵成,熟练无比。接着,他就站在自己床铺上面,开始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胖子,你说你天天也不去上课,在宿舍死睡死睡,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你的生活还有点正事吗……”
老三名字叫做尚小飞,相比毅楠,他可就随性得多,从头到脚都有些许江湖游侠那股邋遢劲。
其实说起来,尚小飞和梵尘还有一个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今年的学生里面的“特殊群体”。因为在落星山,一般只有落星族的人才能进入落星学堂学习,但是偶尔也有破例。梵尘家里其实本来是渔民,但是父亲一直都给落星学堂供应食物,而且他又很聪明,所以就被破格收了进来。尚小飞怎么进来的,梵尘也不知道。梵尘一直觉得,尚小飞也比较懒,但是毕竟是破格进了落星学堂的,怎么也要好好表现,所以每天也都强忍睡意和毅楠、梵尘一起上课。
落星山是一个海岛,也是一个独立世界。岛上只有两类人,落星族和其他平民。落星族的优秀少男少女可以进入落星学堂,学习各种东西,无论是诗书礼乐,还是琴棋书画,亦或是纵横谋略,各有所学,各有所精。当然,其中最让人向往的就是落星族的法术。
“星族法术,分为‘幻疗御破灭’五种类型,上启自上古的落星族先祖,传承不灭,你们现在能够进入我们落星学堂,当立大志,勤奋钻研,不辜负学堂对你们的期望……”老头子是学堂的长老,叫做星瀚,统领整个落星学堂,在整个落星山岛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老。
老头子给大家上课,基本所有学生都不敢懈怠,也就是老大宗伟这么牛,说不来就不来了。
梵尘每次看老头子在讲台上课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被他一丝不乱的白发所吸引,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像星瀚这样的德高望重的老学者,才配得起这一头银丝。
老头子总是很有精神,振振有词而且有板有眼。
“我很想知道,老头子在家和你说话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温情一些?”梵尘托着腮,看了看坐在自己边上的星空。
星空使劲瞪了他一眼。
星空是老头子的女儿,和梵尘是同学。她是一个非常不同寻常的女孩子,不仅仅因为她是星瀚的女儿,也不仅仅因为她异乎寻常的漂亮。
星空在法术学习方面悟性惊人,她的法术能力甚至超越了落星学堂的很多修行多年的师兄、师姐们,而且,这一切都是天生的,不得不让人心生嫉妒。也是因为这个,同学们很多都会不自觉地觉得星空高傲或者冷峻,对她有点敬而远之,尤其是星空身边的女孩子们。
或许是因为星空太优秀而太孤单,而梵尘因为不是落星族,也算是另类,这么看来两人都是另类,反而聊得来,况且梵尘也不在意别人的风言风语。
“他是不是会对你和蔼一些?恩,对了……老头子平时有没有什么爱好,除了研究法术?”梵尘没完没了的问。
“你有意思吗。”星空有些不耐烦。
“随便聊聊嘛,又不会死,我想知道,做为落星学堂长老的女儿,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给我们这些平民分享一下嘛。”
星空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
上课的枯燥都是难免的,但是坐在星空边上感觉时间过得快一些。
下课后,梵尘和星空都习惯性地慢慢收拾东西,磨蹭到其他同学走出去了,两人才离开座位。
“我看你上课眼睛都不眨一下,老头子讲的你都能听懂吗。”
“他讲的那些东西我早就已经看过了,而且也不难啊。”星空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觉得难吗?”
“切——”梵尘酸酸地说,“我也没觉得难啊,我是怕你没听明白,想给你解释一下而已。”
“好啊,那我考考你?”
梵尘摆摆手,“算了,不和你讨论这些东西。”
“……”
两个人走到楼梯口,一个伙子突然冲了出来,冒冒失失地差点撞上梵尘。梵尘一眼认出来这个家伙是星瀚身边的一个书童。
不等梵尘开口,那个人就急急忙忙地对着星空说,“星空小姐,长老现在急着找你呢。”
“他不是才还在给我们上完课么,怎么突然又有急事找我?”星空很奇怪。
“恩,”书童点点头,“长老下了课,刚刚回到书房,就来了一大群人,其中有落星岛守备衙门的官兵,还带着好些个穿着奇怪的外来人。”
“外来人?”梵尘呆了一下,“落星山与外面向来不通来往,这么些年也没听说有什么外来人啊,这可是新鲜事。”
“那走吧。”星空说道。
“我也去吧,没准还能帮上忙呢……”
星空点了点头,梵尘于是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
巨舰——海上连绵不绝的山脉,它们停泊在落星岛外的海面上,静静等待。战士们,手持武器站立着,面对着海风湿冷。他们眺望远处,是传说中的落星岛。对于大明朝的人来说,这是神话般的地方。
一尾小船在平静的洋面上驶去,和巨舰相比,是小虫,和大洋相比,是砂砾。每艘巨舰甲板上,都是黑压压人,鸦雀无声,看着小船上的士兵奋力滑着。
“任何船只不能靠近落星岛”,这是皇上曾经定下的规矩,然而,如今已经不得不破了这个规矩。
梵尘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船队,和落星岛的渔民们出海打渔的情景完全不同。他们是浮出水面的巨鲸,桅杆高到天上,主帆顶到了天上的云朵。
虽然离得很远,梵尘还是深深被震惊甚至吓坏了,星空也偷偷倒吸了一口气。没人知道这些怪物为什么来到这里。
他俩跟着星瀚身后,也不敢多问,他们就这样一路沿着海边的栈道被带到了一个小楼里。
这一切,似乎是一个等了好久好久的故事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