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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回来

一间洁白的病房内,台桌上,一束鲜花插在花瓶里。许是放置久了,花已经开始衰败,些许花瓣掉落在台桌上。一个苍老的人站在病房里,紧紧地注视着躺在病塌上的人。他的面容有些干燥,布满了刀削般的皱纹,许是常年吹着海风的原因。病床上,那个病人安详地躺在那里。只是在苍老的人眼中,她的面容枯槁,满头白发都已经失去生命的光泽,许是前不久的一次重伤,已经让她油尽灯枯,大限将到。

想到这里,他混浊的双眼中尽是痛苦之色,眼泪忍不住从脸旁滑落下来,滴落到地板上,响起一声轻脆的声音。

咚!咚!

病房门外,响起几声声敲门声。之后,房门打开,一个留着白须胡子的老人直走至那人的身旁,凝望着病塌上的人,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道:“老张,会长叫你过去。”

那久久站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张船长是谁。听到留着白须胡子老人的话,张船长没立刻回应,眼神只是注视着病床上的人,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病床上躺着的人,别无他物。

白须老人也不急,静立在一旁。

“吕老家伙,是为了刚才那声吼叫声?”

好久,张船长才出声问道。

“应该没错。”

吕老肯定地说道。

“天将大乱,必出妖孽。”

张船长随意地说了一句,之后,又道,“你先走吧,告诉会长我随后就到,顺便帮我跟他说一声,他交待的事情我已经办妥,请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吕老看着张船长眼神中那始终抹不去的悲伤,想开口劝解着什么,但最终吸能无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他一走后,病房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就剩下张船长和病塌上的夜醉雨。好久,好久,直到台桌上又掉落了几瓣花瓣,张船长才收拾心绪,最后望了一眼,转身离开这里。

张船长离去的背影,萧索无比。微风从窗台上吹进来,卷起几瓣花瓣,飘落到病床上老人的脸庞。老人睁开清亮的双眼,拾起脸上的花瓣,凝望着——

姐姐们,我就要来了……

时间悄悄地流走,无声无息。花开得再灿烂,终有凋谢的时候。悬在阶梯上的金色圆球光辉再耀眼,也终有尽时。半空中的圆球渐渐黯淡下来,洒出的光辉也不再那么耀眼。随着光辉的黯淡,那通体白色的阶梯由实渐渐转虚,渐变成透明的玻璃似的,人在上面行走,就由同在虚空中行走,一步一步踏向天庭,神话传说的仙人也不过如此,不愧是落羽耗费百年时光建造而成。

“哼!”

冷冰冰的眼神扫过虚空中的圆球,顿觉金色光辉有些刺眼,一个冷酷的中年人轻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站在他左边的人听得真切。

“萧副会长,你好像对我有些什么不满。”

站在那个冷酷中年人左侧,满脸络腮胡子,不算英俊,但自有一顾异样的魅力,这个人自然是楚河无疑。听到中年人的冷哼声,楚河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说道。

“没有,只是咳嗽了一下”

楚河口中的萧副会长转移了目光,落在透明如玻璃一般的阶梯,随口说道。

“本来就不满”

听到萧副会长的话,楚河脸上似笑非笑,就要再度开口,这时,一声突然而来的声音响起。突然被打扰,他一脸愠色地看过去,却是站在他旁边的男子发出。该男子面貌平平无奇,是那种丢在人群之中,也发现不了的人。

此刻,他站在这里,口中嚼着东西,迎着楚河不快的眼神,说道:“自这座天梯建成,被当做最后一场试炼以来,历凡登上天梯是最为困难的。可是现在,关闭所有的禁制,只是要求在日落之时,攀上峰顶,会长对这一代太过宽厚。更为可笑的是,这一代竟然被誉称为可以媲美那最强一代。到现在,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凡之处,再说……”

“够了,不凡!”

那个人还要再说下去,却被萧副会长一声厉喝打断。萧副会长眼睛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适可而止。”

被萧副会长的气势所慑,不凡立刻闭嘴不言

这里,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在阶梯的尽头,此时,有五个人静等着通过试炼的人从阶梯上来。阶梯的尽头是一片广阔的场地。广阔的场地全由青石砌成,已经有些年代,古朴的气息弥漫在广场之上。广场看起来虽大,但是没有显得很空旷,在另一边区域,停放着几十架的直升机,排成一排,气势十足。或许是因为今日之故,这时,在广场只有三三两两个人走动。

在阶梯的尽头站着的五个人,除了最初说话的萧副会长、楚河、不凡之外,还有三人分立在萧副会长的身旁。站在他右手边的则是脸上如有硫酸泼过,坑坑洼洼,人一乍看到,肯定会立生恐惧,如此之人自然是月蚀无疑。或许他本人也有这番考量,现在他让头发遮住了半边脸。站在月蚀旁边的人,则是一位女子,该女子面貌清秀,只是太过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如果小尘他们在这里,一定认出这位就是当初跟在张船长旁边的女子。

此刻,他们五个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迎接从阶梯上来的人。看得出落羽这次对通过试炼的人相当重视,派出五位重要人员亲自来迎接。

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所来的时间还不长,似乎是估算着时间来。果然,如他们所料,等了一会儿,当天色暗下来,光辉只能照亮阶梯这一区域时,终于陆续人影上来。那些爬来的人一爬到峰顶,无一不是累坏了,只是当看到五个人站在那里,庄正严肃,似是等待着他们,也不敢太过随便。在五人的示意下,他们默默地退到一旁休息。

金色的光辉即将洒尽,虚空中的圆球已经非常黯淡,即将消失在虚空中,阶梯也慢慢地变成虚无,即将隐没,看看时辰,也将是日落之时。

此时,人已经基本都到达广场,都在默默在一旁休憩,还有几个人没有来到。

“时辰快到了,还有三个人没有出现,还等下去吗?”

楚河向一旁休息的人一扫,估算了一下人数,说道。

“时间没有多少了,该来的早就来,再等下去没意义了,走吧,我们……”

萧副会长眼神没有离开阶梯,不冷不淡地说道。

“等一下”

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他的话,萧副会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转眼看去,

打断他说话的声音却是一位女子,着一身白蓝相间的衣裳,样貌秀丽,但浑身发出冰寒的气息。那个女子看到萧副会长逼人的双眼,瞳孔一缩,但还是坚定地说道:“时辰未到,试炼还没有结束。”

“那三个人,你认识?”

萧副会长紧盯着她的脸一阵子,她秀丽的脸上一脸地无畏,轻微一笑,想继续开口说话,阶梯上却突然传来嘈杂声。他没有继续开口,转目而看,看到有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上来,一直跑到他的跟前,然后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口中直叫道:“吓死我了,幸好赶得急。”

随着他们的话音刚落,虚空中的金色圆球发出最后一丝光亮,然后缓缓地虚淡,直至消失不见,没有着金色光辉的照射,通天之梯也彻底隐没于虚空中。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时间刚好,既然全都来到,都随我来吧。”

萧副会长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当目光看向小尘之时,明显顿了一下,随之移开,随口说了一句,率先转身离开。

看到萧副会长离开,其余四个人没有任何话语,跟在他的身后。其他人见状也都是纷纷跟在他们五个人的身后。

“还没得歇一口气了!”

冷不寒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一点都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不满地说道。

“走了”

大喘了一口气,炎阳踢了冷不寒一脚,然后对着小尘说道,“还可以走吧。”

“没问题。”

小尘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跟了上去。

“奇了怪了,今天的小尘真不寻常”

冷不寒看着小尘的背影,啧啧声道。

“说什么了,乱想着什么了。别耽搁,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个人。”

炎阳拉着冷不寒起来,快步跟上小尘

很快,他们一大帮人消失在广场之中。他们走后,不久,天色很快暗下来,黑暗如同一帘黑色纱布铺在天空中,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中。今夜不是良辰美景,厚实云层都把星星,月亮遮住,本来就显得有黑暗的这方世界更加的黑暗。

入夜了,山峰上的建筑陆续亮起灯光,为了这黑暗的世界增添了一些光亮,只是楼房的灯光只能照亮一方区域,远方陷入黑暗当中,整座山峰寂静得可怕。

黑夜是化不开的浓雾,走多了,难免染上寒霜。

手轻抚上黑发,一手地霜水,黑夜漫长,不知不觉间,却是一个人站立在陈旧的广场上沉思许久。

他隐没在黑暗当中,早已经跟黑夜融为一体,许久,他的脸依然沉静如水,直到他的脸上挂满了寒霜。霜水冰凉,惊扰了他的沉思,他擦去脸上的水珠,眼中充满了抹不开的愁怅。

多少年了,又能重来这里,却物非人不在!

他想大吼出来,却忘记了怎么嘶吼!

也只能默默地站立在这里,追忆往事。

回忆终有尽时,他的眼睛中愁怅退去,神情倨傲,身上突然涌起一阵黑雾,遮盖住全身,和夜色分不开彼此,然后迈步在黑夜中行走,在黑暗中似乎传来他嘶哑的声音——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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