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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滚的值得

因为这次超人的举动,我跟小王在连里也一举成名了。后来,我俩的光辉事迹传到老皮牙子们耳朵里,也令他们羡慕嫉妒得不行,不行的。在那以后,每次到澡堂洗澡,总会有人跑到我跟前来,偷偷瞄一眼,给了我十足的优越感。

话说小王这兄弟,我俩在入伍前还是同学。这也是在后来聊家常时才知道的。原来,在当兵之前,我跟他都在同一个高复班呆了三个月,那时候他们班在三楼,我们班在二楼,因为,上高复班的时候,我是两耳不闻窗边事,一心只想再考警校,而小王也是埋头苦读,想跟女朋友考同一所大学,所以,相互没有接触,彼此也没有交往。

不过,在聊起高复班的事时,小王总拿自己的光辉历史说事。说他在学校打了一回架,他说描述的场景,倒是让我记忆犹新,因为有了共同的回忆,所以,也一下子拉近了我俩的距离。

那是一场为了女人而你死我活的战争。对方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因为皮肤白净,被人外送雅号“小白猪”。听小王说,那时,这人在小王他女朋友隔壁班,经常有事没事就跑小王女朋友跟前献个殷勤,小王知道后很不爽,于是有天下午放学之后,小王在二楼楼梯口伺机找他茬。在那人下楼的时候,小王装作一脚踩空台阶,整个人从他身后撞了上去。那人毫无防备,一个踉跄,迎面撞到墙上。那厮转身见是小王,加之仗着自己在身高体魄上的优势,就破口大骂起来:“小子,你是故意找茬的吧,有种你跟我到操场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自己跑到操场上去了。小王可没那么傻,他跑到一楼小卖部里拎了一条小板凳别在身后,然后,出门大步走向那厮。没等对方出手,小王二话不说就抡起小板凳朝着那厮身上劈头盖脸猛砸过去,那厮显然始料不及,被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着了,边抱头鼠窜边大声叫骂:“小子,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那一刻我正好站在教室窗户边,看到如此以弱胜强的威武场景,打心底对小王佩服得不行,不行的。小王也因为这一战,在高复班威名远扬,一时也让他成了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集结了县里各区中学余留生精英的高复班,有些人进来,是一心想考取功名的,有些人来了,是还不想融入社会,躲避到高复班里来过舒服日子的,不过,不管怎么说,高复班里还是人才多,至少,在我眼里,小王就是人才。

因为,小王的女朋友为了陪他上高复班,居然放弃了考取的高校,选择复读一年。能让一个校花、副县长家的千金,这么死心踏地地对自己好,自然有其独特魅力所在,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小王跟校花是真爱。听了这事之后,也令我对小王仰慕得不得了,一直到下了连队,我俩同分到分区大院之后,我还经常跟他讨教取经,关于如何俘获芳心的那点事。

四月份的北疆,已是春意盎然。营区里的白杨树冒出了毛茸茸的花朵。柳树抽芽之后,也开始洋洋洒洒地飘着柳絮,榆树上也挂满了嫩绿的小铜钱。单兵训练场边上的河流里,因为融雪之后,河水也奔腾得欢快许多,山坡上的沙砾之间,涓涓细流从缝隙间涌了出来,流进小溪里。老乡们放养着的牛羊,在悠闲地吃着嫩草,各种不知名的小花,肆意绽放着。远处山坡上的积雪溶化后显露出来的丹霞地貌,在阳光照耀下,跟山顶的积雪形成强烈的色差,这远近美景勾勒出来的山水画,总会令人赞叹不已。

先前对东麻扎的厌恶感,随着春风拂过大地之后,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已了无踪影。几个月的强化训练下来,也让我喜欢上了各项军事体技能训练,每天不跑上一个五公里越野,不拉上几动器械,总会浑身不自在。

几天之后,分区的考核组来我们新兵连考核验收集训成果。除了五公里武装越野、单双杠一二练习和实弹射击是集体考核项目之外,其他科目则由考核组抽签进行。

五公里武装越野考核在连首长的精心安排和统筹组织下,全体都通过了考核。而我和几个跑在第一梯队的兄弟,在这次考核中也肩负起了将掉队的兄弟带跑跟上队伍的重任,因为出色地完成了连首长交予的任务,我们几个也在考核讲评中得到了连长的点名表扬。这也大大增加了我想在这次考核中出色发挥的表现欲望。

五公里武装越野和实弹射击科目考核完毕之后,我们班被抽签到单兵战术测试。六班和七班是炸药包捆绑和防毒面具应用,九班和十班是手榴弹投掷。

这次单兵战术考核内容是单兵战术基础动作、地形地物利用和在敌火力下运动。考核形式是,考官在现场下达各种情况口令,考核人员根据口令,迅速做出反应动作。这些内容,对于我们来说,早已经娴熟得跟切菜一般。

班长将队伍带至考核点的时候,我扫描了一下现场的考核官,发现大首长也在场。在之前的集体考核项目中,因为全身心投入到考核中,自己都没去留心考核组的人员。在考场能见到令自己亲切的人,我不由得欣喜万分。在班长整理队伍,全体面向考官的时候,大首长坐在计分处,向我挥手打招呼,我因为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向他微笑致意。

身为排头兵,我被第一个安排上场。在考官下达准备口令之后,我肩枪跑出队列,来到出发点。

“准备好了吗?”考官向我确认准备情况。

“报告,准备完毕!”我铿锵有力地回复他。

“前方开阔地,无敌方活力,前进!”

听到口令之后,我迅速将枪从肩膀上取下,右手将枪提在腰际,弯腰后,一个小跃步向前快速迂回跃进。

“前方二十米处遮蔽物八十公分!”

考官的第二道口令紧跟而上。

于是我立即做出卧倒动作,然后左手握枪托,右手握枪颈,将枪横于胸前,用双膝双肘作为支撑点,以髙姿匍匐动作向前来到二十米处的遮蔽物,卧倒出枪后,完成连贯动作。

“前方遭遇敌机轰炸!”

我勒个去,好不容易出枪卧倒能趴下缓口气,考官就给我来个敌机轰炸,没来得及喘口气,我只能连忙起身,一阵急碎步往前跑。

“敌武装直升机扫射!”

前进中,我发现右前方有一个大坑,因为弯腰前行,加之心急,我不能精准判断出大坑到底有多少直径,里面有多少深,但是,作为敌机扫射的隐蔽点,那是绝佳之地。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做出了一个滚进动作,侧身翻进坑里。

只听见“嗵”的一声,水花四起,随后,我就被坑里的积水淹没。

“哎哟,我去,这小伙子太拼命了,这么大一个坑,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滚进去了!”考官边喊着,边跑了过来。

因为没有接受到后续指令,我只能将头伸出水面,用手抹去脸上的泥水,继续准备着。寒冷刺骨的冰水,令我忍不住打起哆嗦来。听到考官的喊声之后,我心想着,老子也想眨一下眼,看清楚了再滚进来,可老子这近视眼,哪来得及看清楚坑里的状况啊!

“小伙子,上来吧!你的考核规定动作已经结束了!”

考官蹲在坑沿上,伸手来拉我。

“结束了?那成绩怎么样啊!”

我有些不敢相信,心里第一反应是自己将会拿到什么样的成绩。

“我给你优秀,其他考官怎么打分,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吗,真的吗?”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这一滚,是真值了。我欣喜若狂地爬出坑,连声向考官说谢谢,然后狂奔着跑向队伍。

“小子,衣服都湿透了吧!”

大首长对我刚才的表现,应该是满意的,他从计分处走了过来,微笑着问我。

“没有,没有,没事!没事!”我还沉浸在自己激动的心情里。

“赶紧回去换一下衣服吧,可别着凉了!”

大首长过来掂了掂我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

“不用了,首长,我等全班考核完了再回去换!”

那一刻,有天上直晒的太阳温暖着我,再加上考官说给我优秀,让我丝毫感觉不到刚才在水坑里的寒意。

“真不回去换?你确定没事吗?”

大首长再次询问我。

“真没事,首长!”

大首长见我执意要等全班考核完,就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到计分处。

在经历几次预测成绩和全连集体考核之后,我已深深感受到集体荣誉的可贵,也让我感受到自己跟班里的兄弟们之间的情谊,随着考核中一次次的互帮互助而得到升华。这份难得的兄弟情谊,也使得我们相互之间消除了隔阂,加强了信任,真正地把自己融入到了这个集体之中。所以,我深信,自己刚才的表现和做出的决定是值得的,因为,这才是同呼吸,共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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