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然回到宋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补眠,事情总是不会如她所愿。一个名门望族出生的小姐,即使她不是圈养在家里的家牛,而是放养在野外的野牛,也是绝不允许有彻夜未归的事情发生。
宋意然在还没到宋家门前,就从旁边的小巷子里抹了几把黒糊糊的锅灰往裙子上擦,又把裙子的袖子拼命往墙壁上撕磨,弄出被树枝荆棘刮烂的痕迹。看着自己一身的乞丐装,宋意然十分满意地给了自己一个赞,脚步欢快愉悦地往家里走。
还没走到正门,家里的气氛就明显地不同。有何不同呢,远远看到她进来,仆人们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什么。在走近点,仆人们都眼睛齐刷刷地,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莫名让人头皮发麻。
额,她何时变得这么受人瞩目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何时是个头啊?这是要逼人造反的节奏啊。
这回的事肯定比上回的严重,看看大厅里凝重的气氛就可以知道,隐隐约约还听到了族里叔公的声音。呦呦,这是要三公会审呢。
“老夫人,老爷,二小姐回来了。”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红叶禀报道。
宋老夫人目光凌厉地看着她,眼中生出的是阵阵让人心惊的寒意。宋意然缩了缩脖子,感觉背后阵阵冷汗冒出来,也必须冒出来。想少受点罪就必须学会害怕。
宋意然再众人的目光中被凌迟来凌迟去的,似乎她真的做了什么泯灭人性的大事。终于,还是宋之翌开口在先。“意儿,你这是怎么回事,衣服为何这样?”
我宋意然在宋家的地位我知道向来不得人待见,但这个也太******没有位置了吧?都成这副鬼样子了,都没有人会先关心一下她的身体有木有受伤之类的吗?八卦杂志太他妈楞人了,老是写些什么李家小姐身体抱恙,花大价钱请错了神医,请来江湖骗子之类的……谁说名门望族小姐的生活就一个好啊,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宋意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眼睛里的泪水立马在打转。“昨天去南山寺里上香祈福,不小心走散了,谁知道等到我找到路回来的时候,家里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宋意然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打转,欲滴不滴的。
“奶奶,爹爹,叔公,妹妹在撒谎。”现在一旁依旧艳丽华服的宋凝然赶紧出声道破。遭糕,难道她知道了我昨天救了人?那我这么多年来的精心伪装不就付之东流了?所以说才会这样大的阵仗来审问我,只是因为我骗了他们这么多年?
“大丫头,你来说,我已经不想再从我嘴里说出她跟她娘做一样肮脏的事情来。”宋老夫人一把把自己手里的温润的佛珠重重拍在了桌子上。宋意然下意识地让自己努力克制住不想当场掀桌子的举动。总会让你们偿还你们所做的一切。宋意然在心里恨恨道。
“那我就来说说她做了什么有辱家声的事。”宋意凝头微微一扬,“妹妹,休要怪姐姐,只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让人都觉得羞耻。”宋意然不吭声,姑且听听她又是想做什么。
“昨天奶奶带领家族中的人去南山寺为宋家祈福,妹妹身为二小姐应当跟着去的。可是妹妹去却是有别的原因。”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都知道妹妹在外喜欢拈花惹草的,这也是小打小闹。可是她前天,前天……我说不下去了。”她掩着脸,一副脸的模样,欲语还休。
“说。”老夫人又是重重一巴掌拍桌子上。
“前天晚上,我在房里觉得闷,我就想到院里透透气,但是我怕黑,所以就拉着黄儿一起去。”她的贴身丫鬟在众人的注视下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我们走到华轩亭的时候,我们隐隐约约听到假山那里有人在说话,我们俩就悄悄上去,可是看到了妹妹跟一个男人在……”“说!”又喝了一声。
“搂搂抱抱的,那男人还把头埋在妹妹的胸前。”宋意凝说完还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完全是污蔑啊,老娘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了。
“然儿,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宋之翌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痛你妹啊,老娘都没做。可是现在还有谁能说她没做。
“原来早就这样不知检点。难怪就连在南山寺这样的佛门禁地里都敢做不要脸的事。”宋老夫人气得一直咳,丫鬟不停在她背后轻轻锤着,给她顺气。
“娘,你是不是看错了?”宋之翌希望是娘看错了。“我没有看错,就算我老眼昏花,那么院里的住持、僧人,还有众多的仆人都看错了吗?你问问他们,是不是她?”宋老夫人气得用手上的佛珠一直敲打着宋之翌。“把那个男人招出来,我会让你好过点。说,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宋意然想了想,我还做了这等不顾世俗的风流之事,难怪。
“今天,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得阻止我,不知道族里的叔公们可同意我之前的提议?”宋老夫人目光寻求着共同合作者的赞同。都知道老夫人的心狠手辣,不同意也得同意。只要敢对她有意见的,她都会伺机报复,她只是例行公事象征地问一下他们的意见而已。
“娘,这样做恐怕有不妥。”宋之翌极力反对。
“从今天开始,你必须从月华轩搬出去,已经命人为你收拾了南边的华秋院,你到那里去思过,宋家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宋老夫人已经柱着拐杖离去。
已经成为铁铮铮的事实,谁都无法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