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去看看虎头哥醒了没有。“说这话的时候,二小子正踮脚踮手地从灶间里往外走。因为他刚刚不小心打摔了一个泥碗。
”等一下。”二小子顿时一个哆嗦。不敢看自己娘亲。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偷偷往回瞅了一眼,发现娘亲正在往一个刚刚洗干净的碗里打蛋花,就迷惑了。
“看看你虎头哥醒了没。要是醒了就叫娘,娘去喂他喝汤。知道不?”大丫娘正在洗碗,看到二小子又要溜出去玩耍。就叫住他。
”唉,虎头这孩子,也够苦命的。本想着大丫给了他家,以后能有个安稳日子。谁知道老天不如人愿。这下子,又要重新给大丫寻思了。唉,这日子过的,可真个不容易啊。“大丫娘心里一阵阵地泛酸。谁家可都有个七灾八难的。
----------
”万象皆天。吾身为地。神为本。本不在。。。。”似梦非梦、似醒非醒间,李青藤恍惚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念叨着什么。一遍又一遍。
李青藤只感觉到自己累的要命。随时都有种要昏迷过去的感觉。可耳边又不停地传来烦人的说话声。等到自己努力听清楚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另一种不一样的话语。
----------
“哎呀----,虎头哥,你啥时候才醒啊?要是你醒了该多好啊!俺再也不要去挖野菜了。等虎头哥你醒了,俺们就一起去北边湖里去钓鱼去。可好玩了。哎。。。还不知道虎头哥你啥时候醒呢!“二小子一脸的郁闷坐在床板边上,。望着躺在自己小床上的虎头发呆。
“虎头哥,你啥时候醒啊?王叔家的桃树开花了,那花开的可好看了。我姐老是让我去折桃花,可我一个人爬不上去。要是有虎头哥你撑着我的话,肯定能折到桃花。唉!虎头哥,你啥时候醒啊?我真想去村后面的老槐树上掏鸟蛋啊。可是俺一个人不敢爬那高,要是虎头哥,铁定能掏得到鸟蛋。唉!虎头哥,你啥时候醒啊?你要是醒了--------”这二小子,穷极无聊,居然念叨起自己两人以前的种种事情来。
“妈的,老子什么时候爬过树?还掏鸟窝?老子倒是爬过学校的院墙,逃过课。还有什么折桃花,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小爷倒是给人买过玫瑰花。虽然到最后给扔了。”李青藤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此时,早已经被这个无厘头的小子气的七窍生烟了。
“你给我闭嘴”李青藤怒不可解地吼了一句。
虽然是发自内心的满腔怒火。可经由这个身不由己、虚弱无比、且丢了半条性命的身体发出的声音。就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想象之中的气势。
虚弱的声音从床上这个躺了三天的身体中发出。虽然没看见虎头哥嘴动,可隔着眼皮,可以看到他眼珠一阵滚动。再加上,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话,虎头哥,该是醒了。
二小子蹭地一下窜出了房门。“娘,娘,你快来看看,虎头哥醒了。虎头哥醒了。真的,虎头哥醒了。”
还在灶间忙碌的大丫娘,匆匆把刚烧开的热水倒进碗里。顿时,一碗热腾腾的蛋汤就好了。小心地端着快步来到里间。看着床板上躺着的虎头费力地睁开眼睛。忙关切地问道“虎娃子儿,你醒了?可是觉得难受?”
饶是这个经过新世纪熏陶,信息超时代狂轰滥炸的坏孩子,这一刻,也经不起这发自肺腑至纯至爱的关心爱护。也止不住地泪如泉涌。
这一刻,从没感受过的关怀。竟然让李青藤有了一钟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感激,想要表达,却发现无言以对。饶是此刻李青藤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有鼻头的一阵阵酸楚。
“别说话,等婶子喂你喝点热汤。”大丫娘近前轻轻地把虎头娃扶起来,在后面垫了块皮包木头。
似梦非梦间,李青藤仿佛看见自己失去了爹娘,失去了爷爷。不由得悲从心来。“婶子,我------”一句话没说出来,泪水就顺着青稚的脸庞滚了下来。
“孩子,别哭,以后日子还长着呢。”这回大丫娘也是不知说什么是好。千言万语,相劝的话确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才十一岁。这孩子,命苦啊”大丫娘心里泛着阵阵的心疼。
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勉强给虎头喂了半碗蛋花汤。随即就又昏睡了去。
将近晌午的时候,大丫爹带着大丫从菜园子里回来。闻听虎头醒了来。都高兴了一回。大丫还又跑回菜园子里割了一畦韭菜回来。留到晚间炒了蛋给虎头吃。
------------
日升日落。只转眼间,虎头娃儿已经醒转半月有余。这期间,皆是居住在二小子家。白日里便同大丫二小子一起。或是进山或是下田。晚间则与二小子同挤在一张小木板床上。只是虎头娃儿确实睡不安稳。常在半夜间醒来,凝望着窗外的满天星斗默默无语。
------------你道他为何默默无语?------------
“恐怕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人知道虎头娃永远不再是虎头娃了吧?!”凝望着夜空中的漫天星星,李青藤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能听懂他们说话,也能看懂些字。可还是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总之,不是自己原来所处的世界。”李青藤心里默默地想道。
虽然说不出所以然来,可是这里的空气更清新,花更香,鸟声更响亮。哪怕路边的野草,都有着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翠绿。但作为国人的直觉告诉李青藤,这里不是地球了。
-----“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虎头娃又回到了自己家。在之前的半个月里,村里人从大丫爹那里知道了虎头娃要回自己家居住的打算后,就帮他休整了房屋。虽然这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
这之后,就是虎头娃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村里的孩子们倒是经常来他家玩耍,多是自带着吃食。而且带的比较多。尤其是大丫和二小子。几乎天天来。
再坏的孩子,也经不起这样的对待。李青藤再怎么说也是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做人的良心还是有的。面对着山水村里这五十来户的人家。心里又何曾不知道众人的心意。
李青藤的心里仿佛在滴血。这炽热的关怀让他让他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回报。内心的深处,却又在问自己,我将去往何方?
小的时候,父亲给我算命。说我成年时,当有一劫。遇劫不死,当吉星高照。难道这就是我的“遇劫不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