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一个人长相好，优点多多！”
“愿闻其详！小女子洗耳恭听！”
“长相好，秀色可餐！我午饭没吃也不觉得肚饿，为国家省粮食啊。”
“那我真对你口袋里未尽职的人民币感到可惜——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我想不会，因为他现在想舍身救美。”
“您的意思是去购物，买几个戒指项链什么的？”
“No，No！他的意思我最了解——主要是想念旅馆老板的口袋了，不过他现在的主人不允许而已！”
“你想犯罪啊？”她的脸微微泛红。几十年来我一直坚持认为，女人脸红和流泪的时候是最最动人的。
“现实中的我与网络中的我相差大吗？”她睁大那两只要命的明眸看着我发问！
“太悬殊了，具体说，主要有以下十八点！……”
她调皮的吐了下舌头，我的心河里就象跳进了一只青蛙似的，碧波荡漾得厉害！
“首先，网上的你不会这样睁大眼睛看我！”
“耶……”
“第二，网上的美女不会吃鸭血粉丝，更不会吃了还让我付钱。”
“别心疼得要哭，下次我请你！”
“第三，网上的你不会让我如此的怦然心动；第四，网上的你不会让我面红耳赤；第五，网上我听不到你动听的声音；第六，……”
“喂，你说点实质的好不好！”
“对不起，在一个活蹦乱跳的美女面前，我有点兵荒马乱。”
“你夸我的外貌，不会让我觉得你俗吗？”
“当然知道，你既然肯打扮，我就敢夸你。你如果觉得我夸你很俗的话，那你打扮岂不更俗！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而现代人，不管对方是不是属于悦己者，都要把自己装扮一下，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一种礼貌式的社会习惯，从这一点出发，社会本来就是将我们向世俗引导，本来就是把人往俗套上赶。我要适应这个社会，而不是让社会适应我。”
“行了行了，给本姑娘留个台阶吧，甘拜下风了。”
“不用客气，我这种表现已经把自己的缺点对你暴露无遗。我敢断言，不用多久，你就会在我头上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到时只求你能宅心仁厚，放我一马。要不，你也给我三根金针。然后对我说，你能满足我的三个愿望？”
她抿嘴一笑。
我转身去要了两杯咖啡，回来时发现她还在朝着我笑，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她：上身粉色露肩衫，臂膀之下层层褶皱，袖口处缀典雅复古的蝴蝶节，下身穿过膝白裙，脚上穿一双粉色尖头裸跟鞋，配一个白色小洋包。
“你喜欢我这样打扮吗？”
“真话假话？”
“如果假话更好听的话，先说假的。”
“条件不成立，所以先说真话：不喜欢！”
她象采访的记者那样，伸了一下手，示意我继续。
“纵观周围十五岁以上，二十八岁以下之年轻女孩，你的打扮休闲但魅力不足；清纯但缺乏艳丽。俗得很，俗得很！”
“你才俗呢？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女人不穿才是最漂亮，是不是？”她柳眉倒竖，认起真来。
“但你在这么差劲的打扮下，仍然是这儿最靓的第一眼美人，这不得不说是你父母的功劳。”
“真行，连我父母都夸了！”她又破啼为笑了。
“爱屋及乌嘛！”
“你跟我想象得有点不一样喔！”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曹贼在网上究竟都跟别人聊些什么，现在正好是个机会也让我了解了解：“请花——小姐不吝指教。”
“在网上，你看待问题理智全面，象个哲学家；文思敏捷，妙语连珠象个文学家；见解深刻，发人神省象个思想家；对社会现象分析透彻，象个社会分析家……”
看她讲得那么认真，我差点象蔡志忠漫画里那样哐啷倒地，只剩两条腿竖在上面振颤。
“记得我曾经问你，你是个怎样的人，你说：我的个性就在你们每个人身上，等你们深深地了解自己的时候，也就深深地了解我了。——这句话讲得真好，真有深意，我现在都没明白！”
该死的曹贼，就他那两板斧我还不清楚，故弄玄虚而已。
“看你的诗词，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奔波路遥多尘泥，
翘盼归舟煮酒痴。
雾动皆因风未止，
云开始见日归西。
山花烂漫摇春笑，
楼阁参差走绿绮。
莫道春花已不再，
清香淡后留青丝。
诗风古朴，给人一种唐宋遗韵的芬芳，清香怡人。开始我还以为写这种诗的人是羽扇纶巾，素衣白袍的书生呢？”
“但愿我这庐山真面目没让你失望。”
“如果不是我在网上已对你有所了解，我会把你当作一个极度无聊的混混。”
她笑得那么灿烂，我就是想摔碗掀桌子，也手软腿软，喝最烈的酒都没用，唯一可能有用的就是不知到哪儿去买的兴奋剂了。
“不知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干咳两声：“这种现象我称之为马斯卡现象，造成它的原因呢，主要有以下三点：
一，在网上讲话无拘无束，得罪人也不会马上有人拿刀追着砍你，或给老虎凳辣椒水受；
二，网上你可以把你在生活中的另一面表现出来，当一回演员：经常在生活中被人踩的，到了网上他也许会咄咄逼人地到处踩人；生活中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到网上可能会表现出一个地皮流氓，腌渣泼才的样子，到处找梁子，抢西瓜，吃饭不给钱。把自己所希望但又没做成的事统统在网上发泄出来；
三，与对方一点都不了解，不如现实中讲话那样需要视对方眼色而采取不同的拍法。”
“说来听听，你在生活中怎样到处拍人的？”
“这个问题主要有以下四点：一，对掌握自己生命财产之辈，也就是领导一级的，需用化骨绵掌，打得他浑身疏松，就象在做足疗按摩，让他爽死；
二，对与自己抢饭碗夺生机之徒，也就是同事或其他竞争者一级，用七伤拳，当时拍他，他并不知觉，几天后，就让他胫脉寸断，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三，对地痞流氓，罪犯公敌，人人得以殊之的人，用降龙稀巴掌，打得他当场吐血身亡；……”
“那对我这样的呢？”
“那就是第四种，与自己无利害冲突的美女级人物，用武林绝学——还我漂漂拳，打得她由里至外的舒服，恨不能每天被我一顿饱揍！”
“那我不成受虐狂了。可以说说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吗？”
“……”我刚想开口说，忽然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一回头，“……曹……贼……”
曹贼推了推骑在鼻梁上的眼镜，正咧着嘴笑呢：“牛哥，你也在这儿？”
“牛哥……？”五花肉惊讶地看着我。
“惭愧惭愧，鄙人姓刘，他们发音不好，就成牛哥了！”
“这称呼好，简洁。比你那网名‘你想知道我是谁’好听多了。”
“小姐，他的网名实际没写全，写完整了应当是‘你想知道我是谁的话你说我是谁就是谁你还想进一步知道我究竟是谁的话反正我就是不说我是谁还是谁’。说实话，我也觉得牛哥罗嗦，快赶上‘大话西游’里那唐僧了。所以我们也管他叫唐四藏，比三藏还罗嗦。”
这一番话差点让我喝饮料呛着，如此难听的名字也只有他起得出记得住。
“让我介绍一下，这是曹贼，我的朋友，和我有着马克思恩格斯般伟大友谊；这位就是我常常对你提起的五花肉，花——姑娘。”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她说着伸出了那双白晰粉嫩的手，手指修长。曹贼毫不客气，伸出那双黑黝的手一把握住。
“喂，我们还没握过手呢？”
“过期作废！”她把手藏到了身后。
“曹贼，这么巧，来约会呢还是来悠闲啊？”
“曹贼？这名字也很有个性嘛！”
“要不要我给你也起个绰号，免得大家叫起你名字来挺别扭。若是把你不小心丢了，去报警，警察叔叔肯定会以为咱们弄丢了一头牲口。”
“哈哈哈……曹贼，你真逗！”
“你还没问他给你起什么名字呢？我估计百分之八十是小红、春香、翠花之流，要么就是什么青霞、曼玉、楚红。”我接过话题。
“喂，这名字怎么那么渗得慌？”
“是啊，我也怀疑曹贼真正的职业！”
“你们无聊不无聊，讲这么俗不可耐的话题。”
“Sorry，大家开玩笑的。”觉得有点过份了，我也很不好意思。
“曹贼，坐啊！吃了吗，要不要也给你来碗鸭血粉丝。”
五花肉讲完，曹贼就毫不客气地在挨着我坐下，高谈阔论起来。他这人口才本来就不错，只是不少女孩子没给他现实中的机会，因此也就把他错过了。今天终于有了驰骋沙场的机会，自然是一番电闪雷鸣，飞沙走石般死侃烂吹，恰如高山瀑布，一泄千里，势不可当；又似浩浩大江，滔滔不绝，横无际涯。我和五花肉还没什么插嘴的机会了，只能对视着笑，并且一个劲地喝饮料。他从如何防止黑客偷吃你放在电脑旁的面包，讲到怎样在网上领养快病死的苍蝇；从黑社会把每个上网人的资料收集编册，到网络是外星人收集地球信息的工具；此类怪异论点不一而足，还处处有根有据，跟真的似的。把我俩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真想猛地来一句——“我受不了啦！”，然后拔刀自尽。
一看天阴下来了，我忙说该吃饭了，以此来结束曹贼口沫四溅的演说。五花肉也马上附和地说自己有点饿了，还尽量补充得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大吃货，这才结束这噩梦般的听讲。于是三人做了天乙然今天晚饭的第一批顾客，当然菜也没轮到我点，都让曹贼献殷情地让女士点了。算是有东西堵曹贼的嘴了，他没有下午讲得那么凶，大家有说有笑，倒也挺开心，只是我的肚子因为有女士在场，没敢放开来吃，直到天乙然准备关门了，还没填饱。
“咱们是不是要送送呀？”曹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问我！
“算了，走吧！有个女孩曾告诉我，距离是一种美！”
“那是人家想甩了你。”
“这个女孩不错吧？”
“别口是心非了，什么不错啊？”
“看来你的要求挺高的嘛！”
“我的意思是她太完美了。要是能有这样的女朋友，做牛做马也值了！”
“曹贼，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追女孩子时要冷静，关键时要有坐怀不乱的清醒。两人相爱，感情的份量在天平上称，倾斜角不能超过正负5度。你若是太在乎或太怕失去，迟早会陷入痛苦的深渊，佛教有云，贪爱为父，无知为母，是为苦海无边……”
“我说你唐四藏看来是错了，你该叫唐二藏才对，唐僧他哥。”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益于行啊！”
“你说她会不会喜欢上我这个穷光蛋？”
“不会。”
“Why?”
“难道你没看出她已深深地爱上我而不能自拔了吗？”
“啊……啊！”曹贼最大限度地张大口。
“你这样看着我，是爱我还是恨我？我跟你说忠言逆耳的嘛？”
“喂，牛哥，你可是有老婆的人哪！”
“她在美国已经一年多音信全无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给我带个黑鬼来。美国这样一个大染缸，很少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保存着中国人传统的守身如玉观点的！”
“牛嫂不是那种人！”
“我这也叫，Wishthebest，preparefortheworst!”
“毛主席教导我们，不要四面出击！”
“我没四面啊！仅两面而已！”
“那你扬中的赵妹妹，南京的钱妹妹，上海的孙妹妹，和网上不明来路的林妹妹怎么办？”
“喂，你怎么知道得怎么多？”
“昨晚你做梦的时候叫了赵妹妹五次，钱妹妹三次，孙妹妹七次，林妹妹八次……”
“当心我杀你灭口喔！”
“不过算你还有良心，叫牛嫂的名字叫了十一次！”
“是不是你已听腻了。放心，为了听众的需要，从今晚开始，我改叫花——妹妹了，肉肉！”
“看来你是吃了称砣，铁了心要做我的情敌了！”
“幸福不是一种结局，而是一个过程。我们来延迟这个结局，就是让大家幸福的时光更长一点。”
“狐狸吵架——一派胡言！”
“你看，不懂了吧！恋情就象一个水果，她有一定时间的保质期。追到手的菜心顶多保持八个月的新鲜，然后开始向变质的方向发展，就考验两人的感情冰箱合不合格了！感情冰箱质量可主要看这个追求过程积累了多少货色，所以说，不经过努力得到的幸福决不会太幸福！”
“我知道亨利·詹姆斯说过：一个人在恋爱的时候是不需要有人指点的。”
“但亨利·詹姆斯也说过：爱情跟讲道理是两回事。”
看看街上已没人，曹贼双手一张，仰天长笑：
“从此我们是情敌了，哈哈哈哈！啊呜……”
最后还不忘来声狼叫！
爱神蒙着眼睛，却一直冲进了我们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