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做尽一切,甚至不惜以命相护,换来的就是‘衣食无忧’这四个字吗?八年!八年的夫妻抵不过晗雪妍一张貌若天仙的脸,我以真心相待,你呢?你为我做了什么?衣食无忧?!谁需要你的衣食无忧!我用命辛辛苦苦换来的一切,你就这样轻易地给了另外一个女人,难道你还要我对你们感恩戴德吗?欧阳旭凌,你当真对得起我!”
只见欧阳凌旭一语不发,赫然一掌重重地一下拍到了桌上,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里静的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用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晗溟,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他的面孔微微扭曲:“住口!什么另外一个女人,雪研可是你的亲姐姐!”
晗溟轻嗤(chī)一声:“这真是让人贻(yí)笑大方,姐姐?她是我的姐姐?!她可是高高在上的仙女,是晗家嫡出的千金大小姐,是天上绚丽的彩虹,我呢?我不过是晗家庶出的女儿,是连父亲都懒得理睬的灾星,是地上的泥巴!她若真把我当做妹妹,又怎么会抢走我的夫君,夺走我儿子的太子之位!”
欧阳凌旭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阴鸷(zhì)深沉的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他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扫过晗溟那惨白的容颜,目光慑得让人近乎窒息:“雪研天真善良,纯洁无暇,你连她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至于谦玉,被你教的一无是处,那样不懂事,竟然对雪研口出不敬之语,他有什么资格当太子!”
天真善良?纯洁无暇?从小到大做好事的都是自己,可担负美名的永远都是晗雪研!只因她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就可以把自己的所有努力在顷刻间化为灰烬!只因她长了一张美丽的面孔,就能被所有人当做仙女供奉起来!
晗溟只觉得自己说不尽的可笑,欧阳凌旭的一句句话就如同一把把锋利匕首,一刀刀刺入她的心头,鲜血淋漓,那种痛无法言喻,痛得钻心!她感觉隐隐有热泪从那干涸而空洞的眼眶中缓缓流出。
她死死地盯着欧阳凌旭,隐约间似乎看到了一道红光从她的眸子中一闪而过,那眼底深深的恨意又有谁能懂:“是,我比不上晗雪研,可是你为何要如此狠心,谦玉只不过看我伤心难过随口说了几句,他还那么小,你竟将他关了三天三夜!”
“呵呵,朕懒得和你废话了!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堆没用的废品!来人,把这个贱人拖去冷宫!斩断双足!”最后的那几个字,他虽然说的很轻,可是那种冷却是透进了在场所有人的骨头里,那般的冷,冷的可怕,也是冷的冻骨。
欧阳旭凌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整个人就像一尊冰雪般的雕塑,面无表情,仿佛整个世间只有他会走,他会动。看着他稳健的步伐,突然的,晗溟对着天大笑起来,那种笑渐渐化成了嘶吼声,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那种恨深入到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道经脉之间,那种恨在她血液中缓缓流淌,直至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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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中的晗溟怔怔地望着远方,空洞的双眼令人不忍直视,忽然一位绝色美女,迈着缓缓莲步,径直向晗溟走来,看到晗雪研,她的瞳孔急速收缩了一下,眼底涌现出无数恨意。晗雪研身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fēi)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suō]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yōng]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飞星逐月髻,[jì]插上了两支赤金掐丝暖玉火凤含珠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流苏。耳垂上戴着一对祁[qí]连山白玉团蝠倒挂珠缀,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纯净的无一丝杂质的琥珀项链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皓腕上戴着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一旦有所动作,便颠倒众生,眸波流转间,千娇百媚。
“我可怜的妹妹,你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刚进门时的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晗雪研转喜为“悲”,用帕轻轻拭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装了!我亲爱的姐姐!”最后六个字,晗溟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啪!”响亮的耳光声划破了寂静的冷宫,“晗溟,你只不过一只蝼蚁,本宫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你,你也配叫我姐姐!你呀,是皇上的一颗棋子,现在没有半点利用价值,谁还留得了你呀!算了,本宫也懒得和你废话,今天定叫你生不如死!来人,把东西拿上来!”晗雪研扭曲的面孔,让人觉得恶心,她似乎不再美丽。几个奴婢拿来了几罐辣椒水和盐巴,二话不说,就撒在了晗溟伤口还未愈合的双腿上,那是一种折磨终世的楚痛。一把把盐和着辣椒水一次又一次撒在了鲜血淋漓的伤口上,一次次昏死过去,有一次次痛得醒来,一声声惨叫声回荡在冷宫中,晗溟的双腿早已血肉模糊,她看着站在晗雪研身边的那位奴婢,心里暗想:这不正是当年流落街头,差点死去的小乞丐吗?要不是自己好心救了她,她的尸体也会被乌鸦给啄食吧,最终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可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真是可笑啊!这种伤深入晗溟的骨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肆虐。
在伤口上撒盐会很痛,但它却让你如此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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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晗溟看着那一样艳黄色的东西,在黑漆漆的宫里,它的颜色盖过了一切,耀眼的华彩盖过了那团灯火,撕裂了整个世界。她知道,这是废后的诏书!废后啊……
太监絮絮的宣着旨,四周那一双双眼睛像毒箭一般射了过来,似乎要将她万箭穿心。而她已犹如魂飞太虚,所有在她意念中冲撞奔腾的只剩下恨意二字,再也听不到其他。她的整副心神已抛下她破败的躯体冲向了遥不可及的天空。
欧阳凌旭,你好狠毒的心思,好狠毒的心思啊!她捧着自己的心讨好地匍匐在地上,而他,看也没有看一眼,一脚便毫不留情地踏碎了!如今,更不仅是伤害着她的身体,更是凌迟着她的尊严与灵魂!
晗溟狂笑不止,她曾经说过,最爱江南的风景,有朝一日尘埃落定,要去江南看风景,品好茶,听最喜欢的小调,走遍千山万水,欧阳凌旭说过会记住,一辈子都会记住,正是因为他记住了,所以现在用来惩罚她!她不是想要走遍千山万水吗,他就要斩断她的双腿!她不是在乎皇后之位吗,他就要废掉她的皇后,把她打入冷宫,欧阳凌旭你好狠,你真的好狠!
冷宫的屋檐下,晗溟微微眯起眼睛,那以后,欧阳凌旭便立了晗雪妍为皇后,册封她的儿子为太子,一生椒房独宠,荣光无限,而她晗溟,已经被世人遗忘了。
苟延残喘地活着,不过是熬不过这一口气,她对自己说,要活过晗雪妍,要活过晗雪妍!
就在这时,冷宫的门开了,李未央看见了一点昏黄的暖光从门口幽暗的飘了过来。“晗氏,快跪下接旨!”
跪下?她一双腿都被斩断,何来跪下!
晗溟一时不能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昏沉的头脑和耳中尖锐的嘶叫声让她无法思考,她被人从廊下拉着拖到地上。
“陛下旨意,废后晗氏无德,冷宫中不思己过,日夜诅咒皇后,鸩[jiū]酒处死!”
“晗娘娘,你也不要怪别人,皇后忧虑惊惧,日不安枕,陛下找人算过,是你的命数太硬,克了皇后,你就早日离去,投个好胎吧!”
毒酒一杯,竟然是毒酒一杯啊!她做了一辈子的好人,为他做牛做马,做了一辈子的好皇后,她在大战时不顾病体亲自勉慰将士,逢灾难冒风险为灾民开仓放粮,不惜触怒欧阳凌旭也要匡正他为政的失误,对内监宫女更是宽容慈爱,可她现在得到了什么回报?到了她落难的时候,有谁肯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没有!
晗溟哈哈大笑,状若疯狂:“欧阳凌旭,晗雪妍,你们好,你们待我真好啊!下辈子,我晗溟发誓,再不与人为善,绝不入宫,誓不为后!”
老太监看着废后晗氏,心中微微悲悯,叹息一声,道:“将她拉下去吧。”
隔了很远,都能听见晗溟痛苦疯狂的声音,那道声音如同诅咒,在深宫中经久不散,摄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