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寒气逼人的清晨,衣衫单薄的晗溟(míng)倚着冷宫的墙角,这时节,她的双脚便是难以言喻疼痛。空洞的眼神不知望着何方,她已被关在这儿12年了,这十二年他从未踏进冷宫一步!岁月蹉跎,此时的晗溟头发蓬乱,身上满是污垢,数只虱子在头发上乱跳,在这冷宫的唯一乐趣便是抓头上的虱子了。
晗溟清楚的记得当年那一幕,每每想到那一天,不寒而栗的笑声便会从冷宫中传出来,她笑她自己的善良,她笑她自己的真心,她笑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那一夜,寂静阴森,外面的风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周围寂静得有些诡异,那一夜,坤宁宫内的所有人都被处了极刑,似乎是急于得到结果,他们甚至没有被带到刑房,而是直接在晗溟寝宫外的庭院里处刑,受刑的人皆被封上了嘴,在短短的一夜间,坤宁宫里血雨腥风。晗溟被拖到了当今圣上――欧阳旭凌面前。
光洁白皙的脸庞如玉石,如同最圣洁的神祇(qí),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黑发如木炭,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见到他,晗溟的瞳孔急速收缩了一下,只听欧阳旭凌冷道:“贱人,朕不在宫中,雪研因风寒而疼痛难忍时,你为何不快叫奴婢去请太医,你分明与她住的那么近,你为何不去照料她?”
“那天,我谦玉的痨(láo)病又犯了,他不停地咳嗽,甚至还咳出了血,他面色苍白,双眉紧蹙(c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对我说,娘亲……我好难受……我……我好难受啊!那声音让我心疼得无法呼吸,皇上,他可是你的谦儿啊!”
欧阳凌旭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乌黑的头发,散在两肩,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让人从老远就感到危险。
欧阳凌旭素来就深邃的眸子寒光凛凛,此时目光更加冷峻无情:“你这个贱人,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狠心毒害,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晗溟满心凄楚,心灰意冷,只是道:“我害她?!我从未害过她!”
欧阳凌旭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她的心口,晗溟当场吐了一口血,却惹来他嫌弃鄙夷的目光:“贱人,您躲在坤宁宫中见死不救,若非我回来的早,雪研必是一尸两命!”
抬头看着眼前的欧阳旭凌,他依旧俊美,像太阳般耀眼。其实,当初只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原来我从来都没有看透他,看懂他,。柔情似水的你,冷漠无情的你,亦真亦假……呵呵,我真是天大的笑话,自以为是的付出着,殊不知,他根本不稀罕!
晗溟冷冷一笑:“皇上只想到姐姐,却从未想过我们的儿子谦玉,难道姐姐是人,我的儿子就不是人了吗?姐姐的孩子一出生,你就册封他为太子,而我的谦玉却死了,你答应过我的,要让谦玉做太子!堂堂的当今圣上,竟然也会出尔反尔!为什么!”
欧阳凌旭漠然的面孔让人心寒:“朕册封你为皇后,你还不知足!竟然还奢望太子之位!”“是,我是皇后,那又如何,可废后的诏书早已摆在你的案上,只待姐姐生下皇子便可盖上玉玺,欧阳凌旭!我有什么错?嫁给你八年,我是怎样对你的!”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解开外衣,露出背后那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疤痕,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先帝三十七年,我为你挡了刺客的一剑!先帝四十年,我明知太子递给你的是毒酒,我为你一口饮下!先帝四十一年,我知道七皇子要杀你,连夜马不停蹄地奔波一千里去告诉你!先帝四十二年,你赈(zhèn)灾之时感染了瘟疫,我驱散所有宫人,孤身一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你整整四十八天!你还记得你登基是承诺过我什么吗?你说,你只要是一天皇上!我就是一天皇后!可是,你却在后来爱上了晗雪研,不仅要让她的孩子做太子,甚至还要废掉我的皇后之位,欧阳凌旭,扪(mén)心自问,你对得起我!”
欧阳凌旭面色平静,漠然的看着她,那种漠然像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如此自然,如此森寒,似乎他天生就该是这般模样。
他的神色令她的心猛然一抽,仿佛被一枚极细极锋利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心扉,疼得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然而面上还得维持着坚强,可眼底早已掠过一丝哀凉。
“雪妍才是朕倾心爱慕之人,朕本打算,虽然废了你的皇后之位,还会为你在后宫保留一席之地,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晗溟的心底像有什么坚硬锋利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刨着,由浅坑慢慢汇集为深渊,直至把她的心也给掏空了,她的面容如同一块马上将要碎裂的浮冰,这感觉令人生不如死!八年夫妻,患难与共,同过艰苦,在欧阳旭凌最困难的时候只有她站在他身旁,可是他登基为帝,却对晗雪妍爱慕如斯,不但要废掉她,还口口声声说会让她衣食无忧,这真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