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匪见宇文CD如此勇武,心中骇然,军心顿时大乱,宇文CD的八千精兵趁机冲锋,将匪军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露出败相。
烈日炎炎下打了许久,战场上所有人都是汗出如浆,宇文CD大喝一声:“放水!”八千精兵解下马鞍上悬着的水囊,那是右武侯府大军仅剩的存水,被宇文CD一起装进水囊随军带了出来。八千精兵振臂将水囊向前扔去,水囊如雨点般落到了前方右武侯府败军阵中。
王君可见军心动摇,咬了咬牙,横过手中半截青龙刀长柄,抡圆了扫向宇文CD。
宇文CD剑交右手,左拳紧握,运起外家横练功夫,王君可的长柄打在他身上竟被生生震断。
王君可大惊失色,微一迟疑间,宇文CD已经撩起吞龙剑,削铁如泥的吞龙剑毫不留情地砍下了王君可右臂,王君可惨叫一声,肩上鲜血狂喷。但他是个血性好汉,重伤之下仍用仅剩的左手牢牢抓住缰绳,咬牙稳住了身形。
右武侯府的败军见天下掉下水囊,口中的渴意让他们连忘记了逃跑,纷纷停下脚步,俯身捡起水囊大口喝了起来。
水囊数量不多,败军你争我抢又洒了不少,最后只有几千人喝到了水。这几千人口渴稍刹,回复了一些力气,见宇文CD一人打伤五名匪首,顿时士气大振,竟捡起兵刃回身扑了过来。
处在中间的群匪士气终于崩溃,反过来被右武侯府前后夹击,转瞬间死伤大半,战场上的情形完全扭转。
宇文CD举起吞龙剑,正要结果王君可的性命,胯下的五斑龙驹忽然向旁边猛地跃了开来,原来是单雄信见王君可情势危急,顺手捡起地上的几件兵刃掷向五斑龙驹,五斑龙驹颇有灵性,自行奋蹄躲开。
王君可运指如风,点了断臂周围的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了血,单雄信将生死不明的翟让放到王君可马背上,猛地一拍马臀,低声道:“二位快走!”那马撒开蹄子奔了出去。
宇文CD正要追赶,单雄信大喝一声,道:“宇文CD,你可敢和单某单打独斗?”单雄信周身忽然散出一股炽烈阳刚的豪气,竟让天上的骄阳也微微为之失色。
在烈日下拼斗良久,宇文CD也已经满身是汗,这时见单雄信叫阵,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滴下的汗珠,心中暗赞了一声:“好个单雄信。”将马一停,吞龙剑斜指单雄信,傲然道:“好!你单雄信算条好汉,足可做本将的对手。”
单雄信身上原先谦恭冲淡的气质已经淡然无存,他一把扯下被汗水浸湿的外衫,露出了线条精炼的上身,道:“你有宝马神兵,赢了我算什么本事?”
宇文CD看着单雄信空荡荡的双手,翻身跃下马来,将吞龙剑往鞘里一插,道:“好,本将就和你斗斗拳脚功夫,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单雄信义薄云天,为了替翟让等人争取时间逃跑,这时已存了必死之心,要以一己之力拖住宇文CD。宇文CD知道他的心意,也暗暗佩服这番义气,道:“你若能胜了我,右武侯府绝不与你为难。”
单雄信再不多言,双掌一错,使出了自己的独门绝学“惊涛掌”,双掌如浊浪排空般拍向宇文CD。
宇文CD微侧虎躯,一拳击出。他比单雄信高出一头,胳膊也长了不少,支臂一拳能打到单雄信,单雄信却打不到他。
单雄信矮身让过,伸掌拍向宇文CD肘部,宇文CD收拳沉肘,胳膊往旁边一侧,随即顺肘撞向单雄信胸前。单雄信反掌下封,挡住宇文CD铁肘,只觉得宇文CD力气极大,不敢硬接,顺势往旁边一让,转过半圈,飞起一脚踢向宇文CD腰眼。
宇文CD不闪不避,左手五指成爪硬抓单雄信脚腕。单雄信哪敢给他抓到?连忙收腿,双掌齐向宇文CD推了过去。
宇文CD毫无俱意,自恃横练功夫炉火纯青,仍是举拳硬架。不料单雄信双掌打到一半忽然变向,上下一错,右掌改往宇文CD面门打去。宇文CD伸手格挡,单雄信等的就是这一下,左掌立刻竖起,往下按去,闪电般直戳宇文CD肚脐上方的神阙穴。
这一招是惊涛掌中极厉害的杀招,叫做“分波寻蚌”,双掌上打面门,下点要穴,令对手难以分心自救。宇文CD吃了一惊,眼见单雄信出手如电,来不及躲闪,顺手往上抹开单雄信右掌,同时沉喝一声,横练劲气遍布全身,硬接了单雄信左手的点穴。
这一下正中要穴,饶是宇文CD横练功夫高强,又有宝甲护体,但被单雄信这样的高手点中,仍然觉得半身酸麻,登登登退开数步,捂着腹部惊疑不定。
单雄信只觉得手指剧痛,如同全力戳在一坚硬的块巨石上一般,被宇文CD身上强横霸道的气劲震断食中二指指骨。单雄信咬了咬牙,知道机不可失,强忍剧痛,举掌又打了过去。
宇文CD换了两口气,内息稍匀,随即施展擒拿手法去抓单雄信手臂。
单雄信见宇文CD被自己点中要穴后立即恢复,出招自如,没有一丝气力凝滞之感,大惊失色,微一分神,宇文CD的擒拿手已经拿住了他的胳膊。
宇文CD得势不饶人,手腕一拧,当即就要硬生生折断单雄信的臂骨。不料单雄信拼斗多时,****的上身布满汗珠,宇文CD用力过猛,反而拿捏不牢,手掌顺着单雄信的胳膊滑了出去。
单雄信趁机收回胳膊,聚拢心神,再不敢分心,凝神和宇文CD斗了起来。
这边两人斗得正酣,战场上的局势却已经一目了然。瓦岗群匪溃不成军,乱成一团,到处逃窜,右武侯府士气大振,四下抄截,想要将群匪一网打尽。
王伯当捂着折断的右手,知道败局已定,叹了口气,向一旁刚刚逃来的王君可望了一眼,王君可面色惨白,道:“撤吧。”
单雄信和宇文CD翻翻滚滚地斗了一百多招,终于露出败相,宇文CD精神一振,连出两拳打在单雄信身上,单雄信只觉得体内真气乱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宇文CD赶上两步,挥拳再打,远处王伯当见单雄信危急,忍着断腕剧痛,咬牙拉弓射出两箭,宇文CD来不及拔剑,只好向后跃出,王君可大叫道:“单帮主,先撤!”
单雄信叹了口气,强忍身上伤痛,提气狂奔,转瞬间跑到了王伯当等人身边。宇文CD翻身上马,正要追赶,忽然心中一动,勒马不前,定睛看向了战场。
此时群匪大势已去,右武侯府四处追击,匪兵伤亡惨重,已经剩不下多少人。宇文CD见一场大胜已成定局,心头大快,振臂高呼。
单雄信翻身上了一匹空马,王伯当问道:“往哪里撤?”单雄信伸手一指,道:“往北,去卧牛山。”正要催马前行,王伯当忽然指着地上道:“带走!”
地上躺着宇文CD掷来的凤翅鎏金镋,单雄信不明他的用意,但他素来敬佩王伯当智计,再不多说,俯身就去捡凤翅鎏金镋。
不料单雄信体内真气凌乱,一时间拿不起二百多斤的凤翅鎏金镋,只好把镋系在马背上拖行。王君可提气叫道:“众兄弟,往北撤!”
瓦岗群匪拼死突围,本来上万之众最终只冲出了几十骑人马,剩下的全都死在右武侯府的刀斧之下。宇文CD兵刃被夺,也不追赶,拔出吞龙剑高声叫道:“众将士,穷寇莫追,咱们已经得了大胜!”
右武侯府大军轰然大叫,齐声欢呼了起来。陡然间北边一箭破空而来,宇文CD微微一愣,那箭从他耳边飞过,偏了老远,宇文CD心道:“王伯当的箭法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心念未平,又是一枝箭电射而至,仍然从宇文CD耳边掠过,这箭去势极快,追上了先前那枝箭,斜着在箭尾上一撞,第一枝箭被撞得掉了个头,闪电般飞向宇文CD面门。
宇文CD大吃一惊,把头猛地向后一仰,竟然张口咬住了来箭。这时第三枝箭以更加匪夷所思的速度射了过来。宇文CD一拉缰绳,把后仰的身子拉了回来,第三枝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追上了斜在半空的第二枝箭。
第三枝箭在第二枝箭箭尾上一撞,第二枝箭也掉过头来,借着第三枝箭撞击的力道飞快地射向了宇文CD。宇文CD这时口中衔着一枝箭,手上来不及拔出吞龙剑,百忙中把头一低,第二枝箭射断他的金翅乌云紫金冠,箭头上戳着一截金闪闪的冠翅,去势不竭,又向北边直飞了回去,远处王伯当伸手一抄,将箭和冠翅抄在了手里,绝尘而去。
宇文CD见断了一只手腕的王伯当仍有如此箭法,不由呆在了马上,良久才回过神来,吐出嘴里的箭杆,喃喃道:“我本以为我的箭法已经出神入化,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箭技通神之人,与他相比,我的强弓硬箭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罢了。”
趁着宇文CD发愣的当口,单雄信等人已经远远逃向北方。宇文CD定了定神,下令鸣金收兵。右武侯府在烈日下激战半日,个个大汗淋漓,还有相当一部分败军没有抢到水囊,兴奋之余体力实在已经到了极限。
齐遥光和相和不敢靠近战场,远远站在西边,见群匪溃逃才探出身子,想要回到军中。
刚走出藏身的石堆,远处就有一骑快马驰了过来,齐遥光握紧拳头,心中一阵犹豫:“母亲不让我动武,可这人要是想伤害我和相兄,我难道要坐以待毙?”
马驰到近前,齐遥光看清马上乘客的脸,失声叫了出来:“小栋?”
马上的二人正是许长栋和风袭月。许长栋在乱军中救走风袭月,二人共乘一马,许长栋看到怀中的风袭月臂骨折断,满脸大汗,面如金纸,心中慌乱不已,急切间辨不清方向,压根没想起来找自己的师父,闷头猛跑。单雄信等人向北退去,他和风袭月却一路向西逃来。
许长栋看到齐遥光,也愣了愣,道:“阿……齐大人,别来无恙啊。”
齐遥光看着许长栋怀中双目紧闭的风袭月,皱眉道:“小栋,你和风庄主这是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