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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老头

青魂将林老头扶进了屋,林老头额头上还是鲜血不断。她对着林老头说道:“您先躺着,我去找药,去去就回!”

她出了屋子,来到院墙根下,望着墙外那颗大树上躺着看戏的磬离。磬离看着她一副委屈可怜的受气包样,顿觉自己不出手相助委实欠缺了道义,对着她略有歉疚的道:“我不好现身于人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是我不出手相助。”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药瓶扔给青魂。”你把这个给他涂上,平素的凡人涂了后伤口瞬间就愈合完好,我怕你给那老人涂了后说不清,就减轻了它的药性,你涂上后不出两日,他伤口就可全部愈合。”

青魂看了手中的药瓶,对他说道:“多谢!”

青魂给林老头敷上药,顿时见了效果,伤口的血一瞬间就止住,连带着红肿都消下去了,只是伤口还未愈合。但是林老头明显的觉得不疼了,脑袋也不晕了。他疑惑的向小花问道:“哪来的药啊,你又没钱,别惹出什么事端,又落你二婶的口舌。”

“爷爷放心,前几日路过一个行脚的僧人,向小花讨了杯水,欠了小花一个人情,如今那僧人住在隔壁王婆家小花就去向他讨了药。”前几日确实有个行脚的僧人向小花讨了水,确实住在隔壁的王婆家。青魂就顺水的说了。

“便是一杯水,讨人家那么大好处,明日好好谢谢人家。”林老头也便没有怀疑什么。

青魂在这凡间耗了三个月了,起初她还觉得很多的不适宜。后来渐渐觉得好像有归宿感,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一个人,如今她却有了亲人,有了家的感觉,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真实,确确实实的存在过。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但是她很充实,生为一个人该有的感情和感受都在这三个月体会到了。偶尔和树上的那家伙拌拌嘴她觉得日子过得逍遥快意。没了成日的接引那些个怨死的少女,她也少了忧郁。

“小花,小花!”门外叫喊的声音急切带着焦虑。青魂正在劈柴,闻着门外叫声停了手上的动作,等着那叫唤的人进门。

隔壁的王婆满头大汗的跑进来,累的说话都结巴了。“小花……小花……你……你爷爷她……“没等她说完,小花的预知能力突然看到林老头摔在地底头。

她扔下手中的柴刀,就往村外的地里跑。磬离在树上看到了,还没来得急询问,也跟着她跑去。途中青魂一跤摔进了田沟里,当她爬起来时远远的瞧见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田埂上。那个孩子容貌和着装她在熟悉不过了,这三个月来她如同穿了一件衣服一样把自己隐藏在这个身体里。

看在那田埂上的小花的身体,不可置信。眼底甚至有一丝的落寞和悲凉。磬离赶到看到她那副样子,心底尽然有闪过一丝的难过,他将她扶起来,安慰道:“这许是你和她的缘就尽于此了!”

青魂转过身看着他,眼底滑出泪,泪珠像一颗透亮的珠宝滴落在她的手上,她惊讶的看着她手上的那滴泪,原来她是有泪的,她尽然不知道。她激动的想要再此附上小花的身,却被磬离拉住了。“你回不去了!”青魂在离开小花的那瞬间,小花的肉身很快就开始腐化。

她也看见了。她对着磬离说道:“我要救爷爷,我要救他!”

“小花她二婶,快看你家小花摔死了!”村里的人围观的越来越多,小花的尸身在瞬间腐化,村里的人都说这是被邪魔入侵了,连带着小花的爷爷也是中邪了。村里的人请来了跳大神的巫师,巫师说小花是恶魔就把尸体给烧了。小花的爷爷摔了一跤,什么伤都没有。就是昏迷不醒来,闭着眼睛呜呜直叫,像是在叫唤什么人。可是却说不出话的叫唤声在旁人听来就是被邪魔入侵般的痛苦呻呤。

小花的二婶装模作样的在人前哭泣:“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尽然让我家摊上这样子的事。原就说那孩子邪乎,没人信。如今好了我阿爹就这样的被妖怪迷去魂了。”其实她心底高兴的要死,一下子解决了两个负担,都不费她的神。

巫师在二婶的示意下,在屋子里一阵的乱跳,一身的怪异的服饰上挂满了铃铛。跳起来叮叮当当的响,吵得人一阵的乱烦。“他被妖魔付了体,带我用这驱魔棍将那妖魔打出来。”说着就用手里的一个藤条编成的棍子往林老头身上打。每打一下林老头就呜呜的叫一下。

青魂想要去制止,可是她是一缕魂魄,每每的要去拉住那个巫师,自己像一道空气一样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她绝望极!愤怒级了!她突然憎恨起地狱这该死的规矩,人不犯天界,鬼不犯人界。

她不忍心看着爷爷被挨打,还在这样的病重到生命垂危的情况下。一团怒火燃起,强大的灵力有力的散开,将屋子里一些可毁坏的东西全都震的爆炸粉碎,包括巫师手上的那根藤条。

满屋子的人被这诡异现象吓得瑟瑟发抖,只听见一个幽远恐惧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好像从地底有个恐怖的东西直冲脑门要把人活生生的吞噬般的感觉。“给我滚出去!”

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回过了神来,惊恐这逃了出去,嘴里还不停惊声叫喊着:“鬼啊,鬼啊!”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磬离走过去,用手搭上她的肩,探究她的情绪是否平静了。青魂回过身看着他,眼底含着泪水。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滑下来,挂在她的下颚上。他惊呆了,一种似曾相识的痛从记忆里钻出来让他只能呆呆的看着她,没有一丝的反应。

青魂没有瞧出他有什么不对劲,只道了声“我还好!”就转身过去看爷爷。青魂的手抚上爷爷的头,高烧不退。她用灵力探究了体内,发现爷爷脑袋里有一片积血,结成一个瘤子压迫在他脑子里,她知道他醒不过来了。

她翻身上床,显出了形,将爷爷扶起来坐着。磬离见状惊讶的问道:“你要做什么?”她坚定的告诉他道:“我要救他!”她将她所有的修为全部集中在了手心里。“你疯了嘛,你这样做是会受到惩罚的!”她顾不了了,回答道:“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磬离震撼了,只能由着她去做。

青魂的灵力穿透林老头的脑袋时,他感觉舒适多了。紧蹙的眉头刚一松开,一个白色的招魂幡直勾勾的朝着青魂袭来,磬离都没来得急挡住,眼睁睁瞧着将青魂直勾勾的钉在了墙上。

林老头重重的躺在了床上,嘴角和鼻孔还渗出了血。“爷爷!”

“青姑娘,你不该坏了规矩,回头这笔我可是要记在这老头身上的,免不了要在地狱里吃点苦头了,你也一样!”黑白无常二君突然出现在屋子里,勾魂执笔官随后也到了。

磬离拔下钉在青魂身上的招魂幡,将青魂扶着,她在全神灌注的聚集灵力时被打断,灵力四散,毁了她好几百年的修行不说,反噬还将青魂伤的不轻。磬离愤怒的将招魂幡重重的扔了回去。

勾魂执笔将招魂幡稳稳的接住,看着磬离道:“仙君乃是天家上神,历来的规矩天地互不干预。我幽冥地府的事,仙君还是少管为妙。不然休怪我们一纸书信将你告道天帝哪里!”

在创造了天地的父神羽化之后,四海八荒里一片混乱,人人都在争夺这主宰世界的王者之位,共工氏一族带领巨人族对着天族发出了攻击,这就是上古的诸神之战。

那场战役后,上古的神祇就没剩下几个了,昆仑移位,东皇钟消失,东海仙岛沉没、天庭拔高,人神分界,互不干扰任凭其命。而幽冥地狱是唯一没有参与战争的中立地界。并且还接受了所有死去生灵的灵魂建立了幽暗的地下王国。

青魂知道如果磬离被告到天帝哪里会有什么后果,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强有力的将磬离护在了自己身后。回头对着磬离说道:“你的好意我先领了,即便你是上神帝俊的弟子,大可不必买面子给天帝,但是你师傅那里也会找话说的。少不了一顿惩罚,轻则天火焚身,你虽有万万年的修为,天火也不在话下,可是何必去遭了那罪了!”

磬离并不是忌讳着他的师傅或者天界的条款,违规违纪的事他做多了。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那透彻的眼神像有一种魔力一样不忍让他拒绝。

青魂回头对着勾魂执笔问道:“他的命还有多久?”勾魂执笔的手里的本子,就是就是记录人命的。

“三日之后便是他命断之日!”勾魂执笔答道。

“他会怎样?”

“他年轻是做过屠夫,杀过生,偷过东西。到了地狱君上自是会依法处理。”

“三日”青魂看着那张破旧的床榻上躺着的老人,他痛苦得呻吟着,眉头深锁能看出他无边的恐惧。她心疼极了,恨不能自己有通天的本事帮他减轻痛苦。

她还记得三日前,秋风吹得她哆嗦,一天只吃了一顿饭,饿的她只能卷缩在床脚。爷爷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对着她高兴的叫着:“小花!”爷爷眼里冒着光,然后高兴的从怀里拿出一只鸡蛋递道面前。“你看这是什么?”就像是得了稀世珍宝般高兴极了的将鸡蛋塞给小花。“吃吧!”

还记得挨打是爷爷的保护,她还记得他们一起窝着这个破旧的屋子和着清汤下着馒头。她还记得,那山里的小沟爷爷第一次伸出手告诉她:“小花不怕,拉着爷爷的手?”一幕一幕她都记得,虽然只有三个月对她来却像是一生一般温暖且幸福着。

她跪坐在床边,对着躺着的老人叫道:“爷爷,我是小花!”老人虽然病重,眼睛深闭,却意识是清晰的。他听见小花的叫唤,一下子着急起来,一只手因为神经被压迫抬不起来,可是他努力想要移动的样子看起来格外的别扭和吃力,而另外一只手已经伸的高高的在空中,四处探找着声音的主人。

小花上前双手握住老人的手,看着老人说道:“爷爷不怕,握住小花的手,就像你叫小花握住你的手一样。”她探下头去,在老人的耳边极小声的说道:“爷爷,不怕,黄泉路上小花牵着你走!”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三位鬼差,在看了一眼一旁看着她的磬离,低下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磬离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怪异表情,还未来得及深思,只见她将灵力全部集中在了握着老人手的双手上,动作快的像天边的闪电,一把将老人的魂魄从肉身里拉了出来。然后朝着三位鬼差挥过去,将毫无防备的三人击倒在地,然后她拉着爷爷冲出了屋外。

屋子里所有的人对她的举动都感到诧异,黑白无常和勾魂执笔官带着怒气追了出去。他也跟在他们后面追了出去。

屋外,引魂灯悬挂在半空中,它发出的光柱像一把保护伞将林老头照在光柱里。青魂带着强大的杀气等待着他们,身后飘荡的三尺白绸缎带就是她的武器,像一个兴奋的孩子在风中狂欢飞舞。

“青姑娘,你最好把林老头的魂魄交出来,随我们兄弟三人回去领罪,否者休怪我们不客气!”黑白无常手中的勾魂幡在风中咧咧做响,幡上的银铃震动的人心神不灵。

磬离见势不对,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退到青魂身边与她并肩道:“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

青魂看着她:“你不怕惩罚嘛!”

他看着她笑道:“你一个女子都不怕,我堂堂一个上神谈何畏惧。何况黄泉路上多我一个也可解解闷!”

青魂回她一个笑,道:“那就先谢过了!”说着,她手中的三尺白绸,像一根有重量的辫子,直勾勾的朝着白无常的勾魂幡伸去将幡抢过来扔出十丈之远。然后那绸缎像一条蟒蛇冲天降下一圈一圈的将白无常缠住,直到青魂手中的绸缎见底。然后一把寒光的长剑,从绸缎中抽出来,直勾勾朝着白无常挥去。剑落下瞬间白无常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

青魂回头看着磬离,他刚刚收了剑,两股青烟从他身边消失。两人相似一笑,就像认识了好久的老朋友一样默契。磬离对着青魂问道:“接下来你要如何?”

那知青魂走过去牵着他的手笑道:“陪我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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