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高悬在上空,照得华家的院子格外的安静。磬离在华家住了下来,等着华子楼拜师。而祁瑶做为小道童,是要给师傅端茶倒水伺候梳洗的,祁瑶觉得这事做得她可开心了。幸福的端着洗脚水进了门:“师傅!“
磬离虽是悠闲的坐着,眉头深锁却是在一番沉思,祁瑶放下水,拉开凳子坐在他旁边问道:“君上!你是在担心华子楼嘛,你放心清魂不会伤害他的!真的,我保证!”
磬离看着她保证,摇摇头。凭着她想将林老头送过奈何那份执着他就知道清魂是个什么样的人。而眼前这个女子为她保证,保证什么了?
“你不信嘛!是真的,清魂要是敢伤害人,她是会受到刑罚。地狱的刑罚谁受得了,清魂有过三次就够了,她不会再做这么笨的事了!“
“三次?“他以为她就只有上次救林老头那一次。
“嗯!“祁瑶重重的点头,有点愧疚得说:”有一次还是为了我,要不是我父王拉着我去给阎君说清原委是为了救我,才会用幻术迷惑了那几个凡人。也怪那几个凡人心里有愧,才会被吓得疯了。“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慨。”可是那阎君就是个老古板,死活都说清魂有错,硬生生的还给罚了炮烙之行。”
炮烙之行,那是地狱的第六层铜柱狱,满是烧红的铁柱,把那些给犯事的鬼魂往上一贴那是皮骨都被煎焦的疼。想想那个清丽的女子被这么的给烙上,那一瞬间心莫名的揪在一起。“她还受过什么刑!”他突然觉得他对她尽然是错过了这么多,了解得这么少。
平日和他都没什么话题,今日竟然能坐下来有共同的聊天对象,好像和他关系更进了一层,不由得开心几分,便统统把知道清魂的过往给磬离讲了一遍:“她第一次受刑时我还不认识她,大致听灯儿说了一些。青魂想投胎做人,乔装成投胎的魂上了奈何桥,孟婆见是青魂也没有拆穿,还将盛孟婆汤的汤碗递给了她,可是碗里却是空的!“
“那孟婆既然有心给,为什么却给个空碗?“
祁瑶也是一脸的迷惑回答道:“我当时听见也是这样问的。可是孟婆却说那孟婆汤不是她熬的,而是每个人自己熬的,孟婆只不过是借了一个碗给世人盛汤而已。青魂看着那空空的碗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去了阎王殿,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了什么,青魂出来就被送进了刀山狱受刑了。“
“她想转世投胎做人?”
祁瑶点点头。“其实青魂也不想做拿人魂魄的事,再把那些女子变成那些花儿的。可是她也很无奈,真的!”
磬离似乎还想知道他后一次为什么而受刑就问道:“不是三次吗?哪还有一次了?”
“还有一次,还有一次就是千年前吧,清魂放过一个四目连的厉鬼,还把她的魂魄附在了一棵梅花树上,让她成了梅花树妖,那个女鬼最后还修道成仙了!”她哪里知道那个女鬼最后也变成了花儿。
磬离一听笑了:“她还有这样的心境,哪她可真是让我好奇了!“
祁瑶这是第一次在他那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到了笑容,不由得痴痴的看的入神红了脸。回头又傻傻的问道:“君上和清魂不是朋友嘛?君上都不知道这些?”
“朋友?”他和她是朋友嘛?不是!哪他们之间算什么了?缘何如今又和她纠结不清。哪算仇人嘛,师兄不是因她的花儿跳了奈河嘛,如此算是仇人吧。俗语不是说知己知彼嘛,了解自己的仇人有什么不可了。如此他又继续问道:“哪这次她受了什么刑了?”
祁瑶摆出一副光是想想就很痛苦的表情,说道:“寒冰地狱,清魂在寒冰地狱被关了整整一百年。”
夜以深,今晚和祁瑶的对话在他心底对清魂还有一点点的震惊。三次受刑,突然脑子里一个激灵一闪,就更加的让他震惊了,不是三次,是四次。她救林老头的火海地狱和被罚在地心镜头思过,整整四次。
他在也看不进经卷了,将经卷搁在书案上,背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明月,脑子里全是祁瑶的话:“她为了做人装成投胎的魂上了奈桥……”她尽然想做人,缘何有做人的欲望却又是那一副世间任何事物都与她无关的淡漠表情。脑子里瞬间又闪过一个场景: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刑罚不止三次,算上林老头是整整四次。
凝神寻找着她的踪迹,却在华子楼的房间里寻找到她。她却矗立在屋角,静静地注视着熟睡的华子楼。他心下一惊,她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刚才还为她有着一丝的人情味而对她动容,果然是自己太过慈悲。一瞬间他消失在屋里,朝着华子楼的房间而去。
青魂静静的观察着熟睡的华子楼,前世是蜀山弟子,得到高人,差一步便登入仙界,却为了一只千年的狐妖失了道行,还丢了性命。她回头看向那墙上挂着的一副画。画中一修道者盘腿坐于树下,身旁便窝着一只白狐。青魂看着画中的狐狸,幽幽看开口道:“出来吧!何必要躲藏在一副画里!”
画中的狐狸墨色变浅,化作一根细细的线条脱离了出来,落在青魂面前。生前是妖,死后为鬼,这只小狐狸的算是个恶鬼了。强大的怨气都集中在了眉心,形成了一条红色的裂纹,满眼的血色,开口出声都带着寒气。怨恨快让她遁入魔道,她得在她红色的裂痕晕开前将她带走。“我躲藏在画里关你何事?”
青魂看着床上熟睡的华子楼,在看着她。“你害得他三世都不到成年就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一阵狂笑:“我就是要让那条鲤鱼精见不到他,她不是要等他生生世世嘛,我让她生生世世都等不到。”她极尽癫狂。
“可是他们已经遇上了。“
“所以他就得死!”她凶恶的指着床上昏睡得华子楼。
清魂嘴角浮起了笑意,她看着床上的人说道:“说得倒是很恨,可是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
她看着清魂,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和她谈论这些有的没的。
“我叫清魂!”她无数次的说过这个名字,可是有几个人知道了,知道都到了地狱去。“你不杀他,是因为你在等,等那条鲤鱼精出现。何苦了!”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还在睡着的人。“三世,他都为了救她死在你的手里。你杀了他四次,如再有这次是第五次。”
她扬起她手中的白绸缎带,缎带向一条灵动的蟒蛇,缠住华子楼的脖子将他举在空中,看着她惊慌的表情:“杀一个人很容易,杀一个自己深爱得人可就没那么容易!”
“把他还给我!”
“心很痛嘛!”高悬的华子楼捧着被缠绕的脖子垂死挣扎。“既然那么痛,为何不将这份痛化作无限的恨意,诅咒他们二人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可能嘛?生生世世不得善终!”还有比这个诅咒更加的让她心动的嘛,她想要什么了,三世不都是让他们不得相见,不让他们在一起嘛。一个诅咒能让她们生生世世不得善终这多好啊!
“可能!只要你跟我去地狱!”
一柄剑影破窗而入,直直的飞向清魂,还好她躲得快,只可惜了胸前一缕青丝被划断落入了地上。“今夜,有本尊在,你们那也去不了!”剑气被躲过,划向空中的那飞舞的白绸缎带,华子楼在被摔在地上的那一刹那被一个黄色的身影夺走。
“贱人!”小狐狸带着漫天的恨意追着那黄色身影出去。清魂还没来及顾忌屋外的磬离,也跟着追了出去。她不能让悲剧再发生,如果出手晚了,华子楼若再一次死了,那叫铃铛的女鬼就真的会沦入魔道,那时候她就是名副其实的魔鬼。极魔,极鬼之道,那是比四目连的怨恨腐蚀方圆百里还要恐怖的场景,倒那个时候就真的太迟了!
磬离持剑站在屋外,带着凌厉的杀气。他放走了那一黄一黑追逐的人,唯独拦下了这个清丽的白影。灯儿看着气氛不对,化作人形,拦在清魂面前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姐姐!”
清魂看着磬离,“灯儿你不用管,追应铃铛和华子楼!”灯儿看着清魂,又不敢不听命,狠狠看了磬离一眼愤愤不平的追着华子楼三人而去。
清魂一个口决化出剑握在手中,多么熟悉的画面。是多久前了,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样站在对立的场面。她捋了捋被剑气斩断的头发说道:“看来清魂欠君上师兄的这笔账今日是该了了!”说着她手中的剑就朝着磬离扫去。
地狱。
地藏王退去了那一身红艳的袈裟,永远都是那件白衣僧袍。无欲无求的脸上挂着一丝笑。“贫僧看了几千年,一直想不透你打的什么主意,今日见他二人持刀相向好似明白了一点。”看着圆光镜里的厮打的两人,对着阎王说道:“不过我觉得这次你可能算错了!”
地藏看着清魂不敌磬离被磬离一掌击中心脉,倒退数步,一口心底血喷口而出。“你不去救嘛?不过我觉得轮不到你出手。”他一副看戏后的浅笑,转身念着经文离去。
磬离手里拿着一个绿幽幽的葫芦小瓶,口中默念了几句口诀,葫芦口大开,一股强有力的吸力要将清魂吸进那瓶子里。清魂使出全部的法力与之对抗,还是抵不过那个小葫芦瓶子,她感觉她自己快要被压碎了一般越缩越小。
她看着他,眼底有一丝的无奈,无奈的是自己抵不过这个上仙。磬离看着她那张默然的脸,脑子想的全是祁瑶说的那句话:“她想做一个凡人!”眼睛只要一看到她那张脸,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知他:那怕倾尽所有,为有她不能负。他又像中魔咒一样,收了那个小瓶子,带着一丝的疼惜看着那个极尽虚弱的趴在地上的女子。
他又一次放过她,看着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子,仙风道骨,连眨眼都带着上家的风范的男子。她不想多想,也愿意再多想。爬起来望着天上的满月,带着丝丝血红的颜色。“不好!”越过磬离像应铃铛她们的方向追去。